7、周末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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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
光是个杀手。
他总是穿着黑色风衣，立高领子，企图掩埋住自己所有的面容和表情。表情冷漠，性格孤傲，从不与别人打招呼。总是行色匆匆，步子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甚至连上帝公寓的居民们，都几乎没有见过他的真相。
他知道走过商店街时，那些主妇们指着他的背影在嘀咕什么。但他悄无声响。
这是一种是职业病。
星期五是最后的一个工作日，一个杀手的周末就该什么都不想。没有美女或烈酒，没有醉生梦死声色犬马，只是开着黑色的轿车去海边吹吹风，如此健康；又或者伪装成正常人混迹在超市中，挑选临近过期而打着低廉折扣的特价生鲜蔬菜，都是一种难得的享乐。
可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电话不识相地响起。光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掏出手机，等看见屏幕上跳跃的来电姓名后，突然又舒展开所有五官。表情的软化让严肃谨慎得使人害怕的他，变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穿黑衣的男人。
一边接着电话，他一边迅速地走出办公室的门。
在他身后有新进的小伙子，摸不清状况愣愣地惊叹：“原来课长还会有这种表情的啊？”
“恩？”旁边的老前辈探过身看了一眼，只扫到上司在门边稍纵即逝的衣角，“哦你说那个啊，他又不是机器人，肯定还是会有感情的啊。好象过上一段时间就会露一次刚才那种笑容，一般都是接到电话的时候。”
“那是谁的电话啊？”
“嘛，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情人吧！”
总是幻想自己要当个杀手的警察搜查一课课长，光先生。他或许唯一达到自己期望的，就是在临近周末的晚上，混迹在超市的主妇人群中挑选蔬菜。
不过，他看起来一点也没有不乐意的神色。相反，他那按捺不住的雀跃，哪里还见那个冷漠警官的端倪，根本就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挑了蔬菜和肉，还买了许多的鸡蛋牛奶。咖啡也是有的，虽然他其实并不太喜欢这个东西，但熬夜的时候，它的确是必须品。光拎着两大袋子回到上帝公寓，走上楼梯，即使提着重物，依旧没有把铁制楼梯踩出声响。
走到二楼，他没有进自己的房间，而是拐弯后继续向前走去。202、203、204。在205的门前停了下来。
是娴子小姐的房间。
光的两手都拎着东西，所以用脚尖轻轻地踢了一下205房门的下方。过了一会，从房间里传来淅沥哗啦的声音，然后房门打开了。娴子小姐难得的一脸光鲜，依然穿着整齐的套装。
光略过她的肩膀向房间里看去——那里的形象可就跟面前人的打扮完全相反了。装得满满的黑色垃圾袋胡乱堆砌着，几乎要顶到天花板。本来这小破公寓采光就不好，这样一来更是把唯一的光线给遮盖严实，整个房间黑漆漆的，只剩台灯微弱地挣扎。
整个房间就像一个垃圾收容站，仅剩下中间勉强可以通行的小道，和那张已经辨认不出原貌的床铺。再就是那个用来变身的卫生间，那扇门前是唯一没有被黑色垃圾袋阻碍的地方。
光想佯装生气，摆到脸上时，却是无可奈何又纵容的笑：“才半个月，房间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赶了一本，前天刚交出去，没时间打扫，嘿嘿。”娴子毫不愧疚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喏，接着。”
“这是什么？”娴子伸手接过光递过来的超市袋子，“哇，好重！重死了！”
“晚餐的材料。和你接下来一个星期的牛奶。咖啡也有。”光用脚拨开地上的杂物，艰难地挤进房间里去，还不时地踢到地板上散乱的蜡烛和皮鞭等物，“你这房间啊，倒比较像犯罪者的房间呢。就没考虑过转行吗？”
“有什么办法，S|M小说比较好赚啊，又不用抛头露面去签售。等写到写不动了，再考虑这回事吧。”娴子嘟了嘟嘴，自觉移动出走廊那头去，腾出地方来让光移动。她是个S|M小说家，在截稿前期总是颓废得不可方物，只有在交稿的时候，才瞬间变身，成为编辑口中的成功女性。
光长臂一伸，两大袋垃圾就捞到了手上，“我先把你房间收拾一下，要不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你饿吗？要饿的话过我那边做饭先吃，周末我再仔细帮你打扫。”
“做饭？”娴子愣了一愣，又看了看手上的购物袋，“我做吗？”
“周末我还要帮你收拾房子。”光却没有正面回答。
“哦。然后？”
“然后如果我吃坏肚子的话，就干不了活了。”光耸了耸肩，“所以还是我来做吧。你先去我房间等我。”
娴子得意地嘿嘿笑起来，像老鼠一样鬼祟地拎着袋子弓着背跟着他走：“我就知道。明天记得把我房间收拾干净一点哦！”
“你啊，得寸进尺。”
“没办法，谁让你喜欢我呢。”娴子挺起胸。
光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拎着垃圾，走过自己房门，走下了楼梯。
【星期六】
星期六的圣玛利亚广场人潮拥挤。即使只是个地铁线上不起眼的小站，也没什么能吸引游客的风景胜地。因为小镇上没什么娱乐地方可去，周末的时候，出来聚会的年轻人，就基本聚集在了圣玛利亚广场。
未美也不例外。她坐在咖啡厅的露天卡座下，挺直着腰吸一杯冰红茶。剔透的冰块映衬着微淡的茶水，在阳光下显得凉意昂然。
即使穿着便装，她依然是那样美好。只是坐在那里，就可以夺去别人的视线。
真是奇怪啊！明明既不美艳，又不妖娆，为什么就是没有办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呢。
有穿短裙的女生气喘吁吁地跑来，往她面前的座位一搭：“对不起未美！早上出门时我妈非让我帮她收拾碗筷，说什么周六日就该帮忙做点家事。害我出来晚了。”
“恩。”未美漫不经心地应过，注意力并没有转移到好友身上来，而是继续锁在原来的方向，像是看着什么东西在出神。
“未美？你在看什么？”叫小西的女生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转回身去，但那里就是广场的中心，人实在太多了，根本分不清谁比较特别。她看了好一会，才又转回身来，半是埋怨半是好奇地说：“你究竟在看什么啦！”
“我在看那个。”未美放下手里的杯子，指向前方，“就在广场边上，低头弹吉他的那个。”
小西顺着她的手指搜索好半天才发现目标：“啊？那种一看就是坏孩子打扮的人，有什么好看的啊！未美，你可千万不要搭理这种人啊，一旦被他缠上了，很难脱身的耶！”
“可是，我很羡慕他们啊。”未美无意识地用吸管戳着杯子里剩余的冰块。
“有什么好羡慕的！……恩？他们？”小西咋呼完才发现不对，又仔细往那个方向观察了一会。才发现画着浓妆的吉他手旁边，坐着眉清目秀的少年，即使是假日，也依然穿着笔挺的高等学校制服，看起来就很乖巧。
他们俩看起来正在聊天，吉他手时不时就会夸张地大笑一下，而乖少年却只是轻微地抿一下嘴，看起来也是十分开心的。
可小西还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是说旁边那个人吗？虽然他穿的是高等的制服没错啦……可是会跟那种玩吉他的坏孩子在一起玩的人，自己也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啦！星期六还穿着制服，一定是要去学校补习，那也只是个学习不好的笨蛋而已吧。”
“是吗？可是我觉得他们笑得……不像是坏人的样子哎。”那种融洽和乐的相处，或许就叫做朋友吧！
“坏人难道还会主动告诉你自己是坏人吗？”小西一把托住未美的脸，把她整个扭过来，义正严词地说，“你忘记老师跟我们说过什么了吗？所有的男人都是罪恶的生物，他们害夏娃离开了乐园啊。男人都是不可以相信的！”
未美有些茫然，却又被她的气势吓倒，只得迷惘地点了点头。
有人走到她们坐着的那个卡座边，修长的个子在两个女生身上覆盖下阴影。
是个长相姣好的高个子男人，面相年轻而和善，看起来有点手足无措：“你、你好，可……可以跟我做朋友吗？”
“什么……”未美还没反应过来。
小西一把拉起她就跑：“未美！你还跟他说话做什么！他一看就是想跟你搭讪然后把你骗去做这种事那种事然后卖掉的大大大大大坏蛋啦！男人都是骗子啊！”
阳光明媚的午后，有闲散游荡的情侣，也有无所事事的年轻人。
偌大的圣玛利亚广场，谁也不会注意到，有一个人在咖啡厅的露天卡座前低下头，被阳光拖长了影子。
【星期日】
星期一至星期六，上帝创造了万物。
星期日？星期日上帝休息了。
于是，撒旦诞生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周末之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