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堂(生子)》末翼

8、第一卷 7

　　退出江湖二十一年，为什么你们还不放过我。
　　昨天一早，唐莫言和往常一样早早起床，踏着晨露下山，乘着初升的日头还没有把空气烤热，从山脚小镇的一处小宅子牵出一匹马，动身赶往百十里外的百里外的畀城。这是他每天固定的行动。因为与何家人约定的交货地点就在那里。
　　畀城不大，但因为处在是几条商道的交叉地界，商业相当发达。街上，店铺里，酒馆里，混杂着胡人，波斯人，苗人。唐莫言的面目轮廓有些深，身材又高大，如果在中原特别引人注目，在一群异族中反而不那么突兀。
　　由于出门早，卯时刚过，唐莫言就进了何家冰室的分号。掌柜是熟人，乐哈哈的迎上来，把人请进内堂，奉上茶水，又急急地催促下人去准备货。
　　何家冰室的内堂旁边是个小院子，种着不少树，树荫遮天蔽日，风从树叶间穿过，倒是有几分凉爽。树下有个小石桌旁边围着一圈小石凳。唐莫言托着茶盏，慢悠悠地晃悠到树下，坐在石凳上。点点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身上，到也有几分惬意。唐莫言单手支额，看着园中的花草，居然有点昏昏欲睡。最近经常觉得乏力，看来是逍遥了太久了，只是照顾一个大男人居然就累成这样。他的思绪渐渐淡了下去，在和煦的晨光中闭上了眼睛。直到……
　　“啪！”唐莫言伸手拍死了一只虫子。夏天就是讨厌，连虫子都特别多。被打搅了休息的人一脸不爽的站起来，抬头瞥见一个小厮捧着盒子腆着笑脸站在一边。估计是掌柜吩咐了不让打搅什么的。所以在旁边乖乖地等自己醒。随手接过箱子，再丢给他几个铜板打赏。唐莫言也懒得走回前门，直接一掠而起，翻院墙而出。
　　院墙后面是一条小巷，没有人住，两边都是围墙。所以也没有屋檐可以遮挡太阳。从树荫下出来暴露到阳光里，唐莫言觉得一阵晕眩。怎么回事？辰时的太阳根本没有什么大力气，不至于让自己一下子就中暑啊？
　　“来的是哪里的朋友？”唐莫言形状随意地倚着墙，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声。
　　没有人答应他，却有一阵腥风夹杂着点点寒星扑面而来。
　　“这招呼打的……也太热情了吧。”一手抱着箱子，一手轻轻一挥，那些暗器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并不宽大的衣袖里。垂下手，各种东西叮叮当当地落了一地。抬起手，看着指缝里夹着的几样东西，“不容易啊，唐门的，李家的，刘府的，陈宅的……南的北的都来了。我的面子真是太大了。”唐莫言说着，冲一个方向绽放出一个笑容，“都是老朋友了，藏着掖着多不给面子啊。出来出来。躲什么啊。”
　　随着他的话语，整条巷子都暗了一暗。仿佛是从地下冒出来一般，周围瞬间出现了几十人。作各种打扮的都有。而唐莫言目光落下的地方，站着一个带着面罩的男子。
　　“呵呵，一别二十五年，没想到你还记得我。”那人身材魁梧，一身劲装，只是面貌被遮盖在一具金筑的面具之下，发出来的声音也非常沙哑干涩，犹如厉鬼一般，一开口，便让着巷子里的空气温度降低了几分。
　　唐莫言拍拍脑袋：“原来是你啊，哎呀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哄就出来。那么多年了，怎么也没有变的耐心一点。你知不知道急躁是成功的最大敌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懂不……”
　　“你以为销声匿迹退出江湖就能从我手上逃走么。”那人无视唐莫言的唠唠叨叨，“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上！”
　　最近的七八个人嗖的出手，长枪短剑带着凌厉的杀气直冲唐莫言而去。还没等他们攻到近前，目标突然消失了。只留下声音浮在空气里。“不陪你玩了，爷爷我忙着呢。”
　　“南宫庄主？”那七个人之中的一个胖大西域和尚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面具男。面具男不慌不忙的一笑：“我准备了二十年，哪里能让他那么轻易地逃走。小蝶！”
　　“在。”叫小蝶的，居然是个瘦小的男孩子。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头上包着头巾，穿着黑底白纹的布袍，肤色黝黑。是个苗人。他站到面具男身边，手上捧着一个木盒子。面具男打开木盒子，里面是一只小指长的黑绿色昆虫，有翼有节，长长的带着锯齿的触须是诡异的赤红色，一对大鳌是幽幽发亮的蓝色。小蝶拿出一根褐色的细小棒子，戳了一下怪虫。虫子的翅膀剧烈抖动起来，却没有飞，也没有发出叫声。只是晃了晃触须。
　　面具男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看着那触须慢慢转了一个方向：“来，跟我走。”

　　这边，唐莫言使了个移形换影，闪开了气势汹汹的一帮人，准备往城外赶。开玩笑，打架多浪费时间啊，耽误了给家里那个孕夫做饭就麻烦了。昨天那个那么什么给他，估计那人要气炸了吧。哎，要是他一生气不把药方交出来……恩，今天得做些好菜讨好讨好他才行。
　　无视了可能在追逐他的人，唐莫言的心思已经飞回到百里之外的北慕山上去了。正在他准备翻过一个墙头时，一阵剧痛袭击了他。
　　“唔啊啊……”剧痛好像是突然从每个骨缝之间冒出来的，突然间就席卷了每一根骨头每一块筋肉没一寸皮肤。好像突然掉进了火海，又好像被雷电集中，五脏六腑都被泡在岩浆中似地在灼痛中痉挛着。脚下一软，他扑通一声从墙头摔下来砸在地上，身体还禁不住打了一个滚。
　　南宫教主带着人追到时，正好看到唐莫言正面朝下趴在泥地上，手脚抽搐着，发不出一点声音。他仰头大笑：“哈哈哈，怎么样。痛吧？苗疆的裂心蛊，有没有感觉到你的心，你的肝，你的皮肉骨头都被一点一点腐蚀掉？刚看到你的脸，还是那么年轻，我都以为认错人了。原来你还是老了，居然坐着喝茶都能睡着，你的警惕性哪里去了，居然被蛊虫咬了都不知道。哈哈哈。那只虫子已经在你血液里面产下虫卵，幼虫会因为你的体温而迅速孵化，你就等着变成虫子的粮食吧。”他的声音越发阴霾起来，“你不是常说自己长的好看吗，我特意给你挑的蛊虫，可以让你看着自已被虫子一点一点吃掉，那虫子会咬碎你的骨头，让你不能动，再咬破你的皮肉，钻出来，在你身上爬来爬去。我真的很想看到，你引以为傲的脸，引以为傲的手脚被一点一点咬碎，你的脸上会是怎么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