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一卷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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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鲜的血腥味。从阵中传来。慕安筝注视着黑漆漆的树林，一咬牙，踏入了树林。顺着血腥味便走便在树木上做记号。跌跌撞撞地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他终于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人。火把快要燃烧尽了，借着摇曳昏暗的火光，依稀看到那人衣服下摆血红一片。
“唐莫言！唐莫言！”慕安筝扶着树慢慢蹲下，摇晃着唐莫言的肩膀。唐莫言脸色苍白，脸嘴唇都失去了血色。身体蜷缩着，双手交叉抱在腹前。慕安筝把手按在他的脖颈侧，还好，还有心跳。掐住对方的人中，拿出随声携带的银针，扎入穴道，缓缓捻动。
火光一晃，火把燃尽了。四周黑了下来。茂密的树木遮住了月光。慕安筝几乎看不清近在咫尺的唐莫言的脸。“唐莫言，唐莫言。”他只能一边一边地叫着那人的名字。腿已经酸的麻木，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唐莫言，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被人打成这个样子。”
“唐莫言，你这个混蛋，没事做什么阵啊，害的你自己也走不出去。”
“唐莫言，你醒过来啊。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和小东西吗。”
“唐莫言！”
“知道了。”
“唐莫……你醒了？”慕安筝低下头。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依稀可以看见对方的脸孔。唐莫言的眼睛已经睁开，正定定看着自己。
“你怎么来了。”唐莫言的话语里竟然有责备的意味。
“你是不是比较喜欢死在这里。”慕安筝委屈极了。
“你这个样子，不适合晚上出来。会累的。”唐莫言看看慕安筝的肚子，眼神居然……很伤感。
“我扶你起来。”慕安筝放弃和这样半死不活的人斗嘴。
“你先回去吧。我躺一个晚上就好。”
“你脑子坏了？你流了很多血。现在体温已经有点低了。在这么潮湿的地方躺一夜？你真的不要命啦？”慕安筝忍不住去摸他的额头，看看他是不是发烧坏了脑子。难不成这个人还有虐待自己的癖好？“你哪里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慕安筝说着，伸手去掀唐莫言的衣服。唐莫言拦住了他的手。
“不用包扎。”唐莫言的声音很低。手上却很用力。慕安筝挣了一下竟然没有挣开。“不用，已经，来不及了……”说到最后，唐莫言的声音居然带上五呜咽。慕安筝呼吸一滞，目瞪口呆地看着唐莫言的眼角流下的泪水。
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个人的表情居然这样绝望。
慕安筝用力拉扯着唐莫言：“起来，你给我起来。我们回家去！”那个人的眼泪和绝望好像一根导火索，再一次点燃了慕安筝心里莫名的愤怒。“老子辛辛苦苦找到你可不是陪你在这里等死的。你给我起来。”他强行拉起唐莫言的身体，把他的手臂挂在自己脖子上，然后扶住他的肩膀。一用力，架着对方站了起来。唐莫言的个子比他高许多，此时松松垮垮地靠在慕安筝身上，差点把慕安筝再次撞到地上去。“给我站好！”慕安筝喝了一声。毕竟他也是养尊处优出来的，这一声喝竟然也有不少威严的味道。“你给我好好看路，告诉我怎么出去。不然我们两个都得被困在这里。知道吗？”
唐莫言摇晃着，慢慢运气。等到脚上渐渐有了力量，就从慕安筝肩膀上离开。慕安筝觉得肩膀一轻，转头看了一眼唐莫言。看见他脸上的绝望已经收了起来。才缓了口气。伸手搀住对方的手臂。
唐莫言已经收回了神。虽然每走一步都像行走在刀尖上一样疼痛，每一次疼痛都在提醒他那个血淋淋的事实。但是他知道身边的这个人还需要保护，还能给自己希望。所以他只好压下悲痛，集中精神寻找出路。大量失血让他全身发冷眼前发黑。但是他还不能倒下。为了身边这个人，也为了，孩子。
回到小屋，已经是一个半时辰之后的事情了。进屋，让唐莫言在外屋他的床上躺下，慕安筝也一屁股坐到旁边的凳子上，半天回不过神来。放松下来之后，才觉得全身都像灌了铅一样承重，累的好像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肚子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抽痛。他咬牙，等疼痛过去。才转头去看唐莫言。
唐莫言躺在床上，又像刚遇到他时那样蜷缩着。身体不住发抖。他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的丝袍，从大腿开始被血染成了发黑的红褐色。湿漉漉的蹭到竹床上，便是一片一片鲜红的血印。血还没有止住。
“你还在流血。”慕安筝说。然后他注意到了异常。唐莫言的衣服虽然沾满了血迹，但并没有什么破损。至多是一些被树木勾出来的线头。“你到底哪里受伤了？”
“书柜。左边的抽屉，蓝色罐子里，有药。”唐莫言的眼睛已经很模糊了。耳朵嗡嗡直响。依稀听见慕安筝在说话，却听不见他在问什么。
慕安筝支撑着起来，去书柜里找出的蓝色罐子，里面是药丸。他去倒了一杯水，把药丸嚼碎了，喝了口水，嘴对嘴喂给唐莫言。害怕不够，喂了两颗。不知道是什么药，闻着很苦涩，入口之后居然一股清香。慕安筝只吃到一点点，都觉得精神了不少。
唐莫言吃了药，慢慢平静下来。药丸一进肚子，就觉得有股温和的细流在肺腑脉络间游走，把他干枯的血肉一点点填充的丰满起来。涓涓细流最后终于汇合成温暖的洪流，涌过全身，带走了寒冷和黑暗。眼前渐渐清明起来。唐莫言眨眨眼睛，弯曲了一下手指。转头对上一双疲惫的却显关切的眼睛。
“你觉得怎么样？”慕安筝见唐莫言涣散的渐渐眼神集中起来恢复成以往的样子，知道药起效了。
“恩。没事了。”唐莫言把他从头到家打量了一遍，问，“你呢？小家伙有没有闹？”
“闹过了，已经睡了。”慕安筝抓过唐莫言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你看，很乖。”
唐莫言的手留恋地贴在慕安筝的肚子上。感受着透过衣服传递出来的温暖和弹性。真好，有一个孩子。他依依不舍的收回手：“你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换件衣服吧，都是血。”慕安筝看着对方湿漉漉地贴在腿上的衣服。
“明天再换吧。我太累了。不想动了。”唐莫言闭上眼睛。“你也去睡吧。”
慕安筝拿起染了血的毯子，犹豫了一下，盖在唐莫言身上。然后站起来，一步一步挪回房间。躺在床上，疲倦铺天盖地的压下来，他来不及思考什么，就睡了过去。
慕安筝梦到自己在生孩子。肚子好像要裂开般疼痛，孩子却生不下来。一个孩子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哭，一会喊着爹爹，我要出来。一会又喊，爹爹，我出不来，好痛。梦境一下子跳到唐莫言身上，他浑身是血，抱着一个同样血淋淋的小孩。一脸绝望。看着自己说，你看，孩子死掉了。说着，把孩子递过来。
“不！”慕安筝惊叫一声，猛然惊醒。才发现是个梦。摸摸肚子，依旧圆滚滚的。小东西也很安静。天已经大亮。暑气蒸腾。一头一脸都是汗水。慕安筝下床，披上衣服，去看唐莫言。
唐莫言还睡着，衣服上的血已经干涸，变得暗沉的红褐色。慕安筝轻轻掀起他的衣摆，看到里面的白色里裤也是一片血渍，甚至，比外袍上的血渍还要多。血是顺着腿一路留下来的。慕安筝想到昨晚的梦，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喂。”
听到虚弱的招呼声，慕安筝抬起头，唐莫言正在看着他。慕安筝有点尴尬地放下手里的衣摆。
“过来，坐在我旁边。”
慕安筝走过去，坐到唐莫言枕边。唐莫言支起身子，抱住了慕安筝，把脸贴在他的肚子上。慕安筝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抱过。手脚慌乱了一下，最后把手放在唐莫言肩膀上。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一卷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