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堂(生子)》末翼

4、第一卷 3

　　慕安筝烦躁的把书扔到一边，抹了一把汗。热。光溜溜的竹榻上已经是一层汗水。圆滚滚的肚子好像小火炉一样添乱。他小心的翻了个身，寻找竹榻上略微清凉点的地方。六个月的肚子从薄薄的夏衣中突出来。行动越来越不方便。本来就讨厌夏天的慕安筝觉得这个夏天真是前所未有的难熬。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伴随着敲门声是唐莫言柔和的嗓音：“慕公子。在吗？”
　　慕安筝皱皱眉头，假装没有听见。
　　“慕公子，我进来了。”唐莫言吱的推开木门。慕安筝住的屋子很小，只有一个房间。所以一进门，就看到慕安筝侧身超墙在窗前的竹榻上，只回头冲自己翻了个白眼。唐莫言也不以为意，径直走到他身边，一抬手关上了窗户。
　　“你干什么？”屋子里一下子闷热起来，慕安筝恼火的欠起身。抬手去推窗，手却被唐莫言捉住了。
　　“我带了好东西来。”唐莫言笑嘻嘻的收回手。打开带来的大盒子。先拿出食盒放到床边的桌上。食盒底下是一层棉被。他掀开棉被，拿了个什么贴到慕安筝裸露的手臂上。
　　好凉！慕安筝被激的差点跳起来。随即身后传来一股凉意。围绕在周围的暑气登时消去了大半。他翻了个身，才看见床边的小箱子里，棉被包着大半箱子冰块。他再淡定，也露出了惊诧的神色。在以前住的地方，教主有一个冰室。每年冬天都会挖冰块藏在那里。无论建造冰室还是保存冰块都花了大量金钱。所以夏天的每一块冰都和银子等价。而北慕山不同。北慕山很高，山顶的温度就是盛夏酷暑也不会很高。所以没有建造冰室。山脚下的小镇都是普通居民，不会有私人冰室这种东西存在。难道是教主知道了自己的行径？
　　“夏天果然还是要靠冰块过活啊。”唐莫言攒着一块冰，在自己脸上舒适的划过来又划过去。“不枉费我托人千里迢迢运过来……”
　　慕安筝心里一动，盯着装冰块的盒子和棉被，失声到：“何家冰室？”何家冰室位于北方长白山上。那里冰雪常年不化。何家有一手保持冰块长久不化的绝技。每年夏天都将冰块高价卖置全国各地。因为夏日冰块稀有，所以价格不菲。他们运送保存冰块的东西上都有独特的标示。就是在那木箱角上的蓝色花纹。但是因为容器要另外付不少钱，所以一般人家都只买冰块，用自己的方法存起来。这人居然连箱子都一起买了下来……
　　唐莫言好像完全没有在意慕安筝阴晴不定的面色，把手上的小块冰仍回箱子里，拖了条椅子过来坐下，打开食盒。“吃饭吧。今天做了不少醋拌菜。夏天吃最好了。”他说着，盛了两碗饭出来。见慕安筝盯着多出的碗筷，赶紧说：“冰块一天只有一盒，你可别想独吞啊。”
　　慕安筝横了他一眼，翻身继续面对墙壁，一只手臂掩耳盗铃的横在腹部前，企图隐藏突出的圆弧。肚子明显大起来之后还没有见过人。唐莫言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明显的的腰腹。衣服有点紧了，勒在肚子上，圆滚滚的线条很明显。甚至能依稀看见凸出的肚脐。慕安筝也觉得衣服有点难受，想结开扭结，手指动了动，又停住了。
　　唐莫言迅速吃完饭。把饭碗一撂站起来：“我回去了。你吃饭把碗拿出去就好。”说完，也不等慕安筝回答。就径直出了屋子。慕安筝确认他走远了，才放心的解开扣子，下床吃饭。一箱子冰块静静放在床边，散发着令人惬意的凉气。
　　一连三天，唐莫言都没有再踏进慕安筝的房门。每天中午把冰盒连着中饭一起送到门口，敲敲门个醒，就转身离开。第四天随着盒子一起送来的还有两套新衣服。冰蚕丝的料子，腰腹做的很宽。除了领襟处有两粒扣子，腰上钉了腰带，可以调整松紧。慕安筝换上，觉得舒服了不止一点点。
　　第五天。唐莫言再次进了慕安筝的屋子。
　　中饭时间还没有到。慕安筝坐在桌边看书。唐莫言这次都没有敲门，一头冲进了进来。慕安筝下意识的甩了暗器过去，被理所当然的闪开。
　　“热死了热死了！”唐莫言大声抱怨着，捧着箱子走到慕安筝一步远的地方，放下箱子打开盖子，贪婪地吸着凉气。他的脸涨的通红，裸露的皮肤上都是汗。因为热，他的领口敞的很开，因为蹲在地上又是俯下腰的姿势，里面的景色一览无遗。夏天只有一件单衣，所以慕安筝直接看到了对方粉色的两点，在洁白的胸脯上极其诱人。腹部的肌肉很紧致，腹肌的线条清晰优美。
　　自己曾经也有这样的腹部。慕安筝想到这里，才回过神来。刚才完全被那人的身体勾住了思维。忘了自己也是一副清凉的摸样。昨天送来的冰块刚刚融化光了。慕安筝只单穿了一件外袍，挽着袖子，敞着领子，光着两条腿。身体中间凸起一个圆圆的肚子。他不禁恼怒起唐莫言的不请自入：“我让你进来了吗？”
　　“小慕啊……”唐莫言可怜兮兮的抬起头，往脖子上一指，“我中暑了……”他喉结两边有两块深紫色斑痕。在雪白细长的脖子上又滑稽又醒目。天知道夏天煮饭有多么的热。还要下山去拿冰块。他走到半路上就觉得快晕过去了。捏了半天才好。居然会有人抱着冰块热晕过去，说出来恐怕会被那个姓何的笑掉大牙吧。
　　慕安筝不理他。只是把书盖在肚子上，并提了提衣领。唐莫言站起来，一脸的垂头丧气，默默走出门去。
　　明明看到那人的衣服后摆在门口一闪不见，下一秒唐莫言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小慕啊，我忘了，我把两人的饭都带过来了。我自己回去就没饭吃了。我最讨厌饿肚子了。我们就一起吃吧。”唐莫言笑嘻嘻地说着，一边打开食盒，把饭菜碗筷摆上桌。慕安筝趁他拿菜的功夫扣好了衣领，整了整衣襟，转过身把肚子藏到桌下。拿过唐莫言递过来的玩，埋头吃饭。
　　唐莫言的手艺非常好。就是最简单的青菜也能炒出特别的味道。菜叶子绿油油的，好像还长在地里一样青翠。慕安筝默默地啃青菜，唐莫言夹了一块鸭子肉给他。“尝尝看，怎么样。”唐莫言眼睛亮亮地盯着慕安筝，“昨天买到了很好的鸭子，今天一早起来做了熏鸭肉。你知道吗，熏鸭子这道菜，光有手艺是不行的，还要有好的鸭子，和好的柴火。”见慕安筝乖乖吃了鸭肉并露出欣赏的表情。唐莫言心里甜甜的。大夏天做熏鸭肉的后悔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已经很久了，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认真的做饭给别人吃了。以前的那些知己朋友都消失在了红尘中。现在这个人，会在身边呆多久。
　　慕安筝抬头夹菜，看到唐莫言的表情也愣了一下。这个家伙，除了恼怒自己逃跑的那几回黑过脸，其他时候基本都带着一脸没心没肺的笑容喋喋不休。现在怎么露出这么复杂的表情。嘴唇抿的紧紧的，眉眼放松下来，眼睛定定的看着筷间，目光里糅杂着怀念，深思，忧郁以及寂寞。
　　“你在想什么？”问话忍不住流出唇边。
　　唐莫言一震，眼珠一转，又露出笑容：“我在想，你什么时候能把药给我。”这个笑容没有伪装好。在没心没肺后面透出出一点落寞。
　　“为什么。”慕安筝第一次对这个人产生了怀疑之外的好奇。以前，质疑他的身份，质疑他的背景，只是为了自保。现在，他突然有点想了解这个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