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堂(生子)》末翼

13、第二卷 1

　　七月初五。晴。风和日丽。江南首富贺家前院一派热闹。今天是贺老爷四十九岁大寿。来贺寿的人络绎不绝。道喜声，说笑声，鞭炮声，都传的远远的。包括平日里一向宁静的后院，也比平日多了些喧闹。
　　“陈老爷，这里是我家后院。给您安排的住处就在右边的听风阁里……”小厮引着客人，往安排的住处走去。客人打量着远近闻名的贺家园林，啧啧赞叹。
　　“爹爹，今天好多人阿。都是来给爷爷祝寿的吗？”在客人看不到的偏僻角落，一处异常茂盛的开花灌木后面，是一个小亭子。亭子上挂着隔绝暑气的白色纱帘，飘动间隐约可见庭中摆着一张小几，坐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开口问话的是个穿着红衣裳的小孩子，约莫只有两三岁的年纪，粉白的小脸上一双浅褐色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前院方向。红红的嘴角粘着糕点碎屑。小嘴一嘟吐出软软的童音，“策儿想去前院看看，爹爹，带策儿去前院看看好不好？”
　　抱着孩子的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修眉凤目，但是眉宇间淡淡的病容掩去了原本的艳丽。他一边用指尖拭去孩子嘴角的碎屑一边笑吟吟地说：“前院人很多很多，你长的那么小，小心被别人踩着了。”
　　“不会的啦。爷爷才不会让别人踩到策儿呢。”小孩子抱住爹爹的一支手臂左右摇晃，“而且昨天爷爷还说了，带策儿认识好多叔叔伯伯哥哥姐姐。策儿不去，爷爷要生气的。爹爹爹爹，我们去吧。”
　　“好吧。那让小伍小陆带你去。”青年拍拍手，两个护院簌然出现在亭子外面。“你们带着策少爷去找我爹。”
　　“爹爹不去吗？”小孩子还是拽着青年的手不放。“策儿要和爹爹一起过去。”
　　“爹爹想再休息一会。你自己去吧。”青年摸摸孩子的额发。
　　“爹爹不去，策儿也不去了。”孩子重新窝到父亲怀里。但是眼睛还是忍不住一下一下看着前院方向。整个贺府就他一个小孩子。虽然爹爹一直很温柔，很疼他。但是……还是有点无聊呢。昨天爷爷说会有差不多大的孩子过来。好想和他们一起玩阿。
　　看着儿子明明一脸期待却还是乖乖窝在自己怀里的样子。贺景枫有点心疼的摇摇头。“好了好了，爹爹带你去找爷爷。”他让孩子在自己腿上坐稳，一转身，居然是坐在轮椅之上他摇着轮椅出了亭子，一边嘱咐孩子，“在客人面前要乖噢，见到叔叔伯伯要问好。不要随便向别人讨东西。别人给你东西要道谢。知道吗？”
　　“知道啦。”孩子兴奋的把眼睛咪成两弯月牙。

　　前厅，人来人往。贺家家长贺易之明里是一方商人，暗里是轩辕剑传人。所以来往宾客既有生意上的伙伴，也有江湖上的同道。各色人物济济一堂，倒也不是一般的热闹。此时他正站在大堂迎接宾客，站在他身后的是三少爷贺景莲。
　　“爷爷爷爷！”小东西一向和爷爷亲。看到爷爷立刻扭动着身子，迫不及待的伸出手臂要求抱抱。
　　四十九岁的贺易之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和二十七岁的长子差不了多少。两人眉眼相似，只是他比儿子多了几分阅历和精明。看到宝贝大孙子，更是笑得和一朵花一样：“策儿来啦，爷爷抱抱。”他乐呵呵地伸手抱过孩子，顺便在那白嫩嫩肥嘟嘟的脸上亲了一口。
　　“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小孩子把两只圆乎乎的手抱在一起一拱，奶声奶气地说着父亲教的话。成功地引来爷爷的一阵大笑。
　　“好，好。策儿真乖。”他笑着往孩子手里塞了一个剥好的橘子。
　　策儿一瓣一瓣吃着橘子，看着爷爷和别人寒暄，对着客人甜甜的笑，顺着爷爷的介绍叫着叔叔伯伯。好久，才想起，一直没有听到爹爹说话。他扭头去找，把整个前厅看了一边，才瞄到爹爹在一个角落里，和什么人说着话，脸上带着谦和的笑。淡淡的笑容，就让那张脸耀眼起来。想叫爷爷把自己放下来好去找爹爹。刚要开口，爷爷抱着他走向门口。
　　“无双，你来了。”爷爷和来人亲热地打着招呼，策儿郁闷地看着父亲的身影被别人遮住。
　　“贺伯父。恭喜。祝您……”
　　这个人的声音好好听噢！策儿忍不住扭过头，看着站在面前拱手而立的人。这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一头略带棕色的光泽长发被白玉冠一丝不苟的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眉毛很浓，因为个子高挑，就算是低着头也能看见浓密的睫毛下圆长的眼睛。鼻梁很高很直。笑容很恭敬。看起来好严肃的叔叔噢。策儿心里默默评价。
　　贺易之看起来很高兴。还在和那人寒暄，“无双，你好久没有上伯父这里来了。周羸和莫言他们云游到哪儿去了？”
　　“爹爹和翼很少回家。小侄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是前些日子爹爹回来提及贺伯父的寿辰将至，嘱咐小侄务必代他前来贺寿。”周无双的表情还是严谨而恭敬。
　　“谢谢你父亲了。”贺易之笑呵呵的把人往里面带，“来来，进来慢慢聊。在贺伯伯这里不用太拘谨了。这次来还是住你小时候住过的听雨轩吧。那间房子一直给你们留着。你等会去看看你慕伯伯，他常常念叨你。
　　来，这是我孙子。贺仟策。——策儿，这是无双叔叔。你父亲的好朋友。”
　　“无双叔叔好。”策儿乖乖打招呼。他不明白为什么爷爷对这个一脸严肃的叔叔那么亲热。
　　“噢……策儿……”周无双已经打量了小孩子好几眼了。这个粉粉嫩嫩的小孩，一直用疑惑的目光打量自己。但是一点都不羞怯不怕生。他想了想，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塞到孩子手里。“这个给你，做见面礼，好不好？”
　　策儿看看爷爷，爷爷冲他点点头。他才收下：“谢谢无双叔叔。策儿很喜欢。”
　　“策儿，带着无双叔叔去找祖父好吗？”贺易之瞥到远远走来的客人，颠了颠孙子。问。
　　“好……”策儿把玉佩塞到衣服里。转身冲无双张开手臂。“叔叔抱抱。策儿带你去找祖父。”
　　“无双，抱歉我走不开，让策儿带你去找安筝吧。”贺易之把孩子递给无双，有点歉意地说。
　　“伯父，您忙您的。”无双熟练地抱过孩子。和贺易之道别。
　　策儿舒服地坐在无双的手臂上。这个叔叔抱的真稳，肩膀宽宽地靠着真舒服。他不知道无双带过四个弟弟，抱小孩什么的手到擒来。
　　“叔叔，先带策儿去找爹爹好不好？爹爹看不到我要担心的。”和景莲叔叔打过招呼，策儿又想起爹爹来。
　　“你爹爹，是景枫还是景烨？”无双看着孩子的眉眼，猜测着。景枫像贺伯伯，景烨像慕伯伯。这个孩子……像谁？
　　“爹爹爹爹！”来不及回答，策儿已经看到了门外回廊上的爹爹，遂大声叫起来。
　　景枫一向喜静，被前厅的喧闹惹的有些头晕，到回廊上透气。又遇上不少打招呼的人。虽然家里的事情他管的不多。但是毕竟有大少爷的身份摆在那里。上前来问候搭讪寒暄的人还是不少。刚又应付完了一个，就听见策儿的叫声。宝贝儿子的声音好想清泉流过浮躁的心。他脸颊放松，嘴角勾起温柔的笑意。调转轮椅，望向儿子。然后……楞在那里。
　　怎么是他？怎么是他！为什么他抱着策儿？策儿怎么在他怀里！
　　“爹，爹！”策儿扭动着想扑到父亲怀里。
　　“枫哥哥。”无双严肃的脸第一次松懈了，眼睛微微睁大，看着面前坐在轮椅上的消瘦青年。“你……”你的腿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想写的CP还是没有以主角的身份出现。这卷又是另两个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