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英〗Leave Tomorrow Unsaid》千雫

8、Chapter 10

　　[10]

　　正午，烈日当空，气温升至了一天中最高的温度，烘得人们焦躁难耐，连灰尘也在空气中叫嚣着横冲直撞起来。可是两军对战，却陷入了僵持之中。在双方各自损失了超过一半人之后，德/军虽然暂时处于劣势，但英/军也没有得到讨好的地方。随着拉锯战的延长，双方士兵皆是一脸疲惫、饥肠辘辘，可是谁都不敢放松一丝警惕，身怕一不小心便会成为枪下亡魂，便会输掉这场战斗。

　　阿尔弗雷德此时脑袋已经隐隐出现了眩晕的感觉。麻醉药效一过后，他的左肩受伤的地方便又开始剧烈的撕疼起来，再加上炎热的天气，那伤口像被火烤着一样的炽热。阿尔弗雷德知道不仅自己受了伤，其他肯定也有受伤的人，所以他一声不吭，只是捏紧了左臂，不停地喘着气。

　　布朗中校抬起头望了望天空，头顶上炽热的太阳刺得他睁不开眼睛。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如果再不打破这僵局的话，士兵们会受不住的，到最后就算赢了这场仗也是吃力不讨好的。他想着，于是准备再命令人去劝服德/军投降——虽然之前他已经这么做过一次了。

　　正当他准备这样做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敌军那边似乎出现了骚动。他拿出望远镜，对准右眼，望向对面。

　　那是……！是盟/军美/国陆/军的军纹！布朗神色一震。

　　百来人的美/国军/队正浩浩荡荡的向这边过来。然后形势立时转变，从英/德对峙变成了德/军腹背受敌。战斗结果似乎一下子明了了。

　　阿尔弗雷德盘着腿坐在临时搭起的布棚内，身后有军医正在给自己包扎，此前子弹头终于被取出来了，他又流了大量的血。军医告诉他：“幸好子弹正好卡在了骨头缝里，没有伤及筋骨，所以别担心，过不了多久伤口就会愈合的。”说这句话的时候，亚瑟也在一旁边看着，然后他终于舒了一口气。如果，他是说如果，这个阿尔弗雷德为了保护自己而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他会永远都无法安心的！……这、这并不是说他担心阿尔弗雷德这个嘴巴坏的混蛋哦！只是不想有人为了自己受伤……所以我是为了自己，才不是为了那个阿尔弗雷德呢！亚瑟又开始习惯性的自我催眠了。

　　德/军终于溃败了，他们的顽固抵抗使得他们有近3/4的人在这场战斗中丧生，不过最终还是溃败了。联/军最后俘虏了29个德/国兵。

　　布朗听完手下人的报告，又详细的问了一些情况后才遣走那人，然后他终于能够暂且歇下来一会儿了。此前他曾和美/国盟/军的琼斯少校打过照面，他表示很感谢他们能及时赶来——虽然他们在这之前并没有什么约定，也很感谢那个有关空袭的情报。琼斯少校笑着说：“我们国家F.B.I的情报还是很准确的吧？因为是盟/国，所以就不用客气了。不过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倒是我手下那几个士兵的情况，您知道，就是昨天上午派过来的那四个人。”布朗一边回答“噢，这是当然的”一边便派了个人带着琼斯少校离开去找他的美/国兵了。

　　琼斯少校来到阿尔弗雷德面前：“哟～小子，怎么一天不见你就挂彩了？”他用愉快地声音调侃着裸着上半身、胸前肩膀上缠了几圈白纱布的阿尔弗雷德。

　　“老大！”阿尔弗雷德看到自己的上司后，显得很是高兴，眉飞色舞地对他挥起了完好的右手。

　　“怎么没看到其他人？”琼斯左右望了一圈，发现只有阿尔弗雷德在，便问道。

　　“……啊啊啊！！他们还在防/空/洞那边呢！”阿尔弗雷德似乎刚想起这件事。

　　“防/空/洞？”琼斯问。

　　“恩，村民们也都躲在那里面，本来我和亚瑟——就是站在你身边的这位粗眉毛先生（亚瑟：“你才粗眉毛！！”）——也是一起去护送村民的，不过今早又回来了，而瑞恩他们还留在那边。”阿尔弗雷德解释道。

　　“那防/空/洞在哪里？可以通知他们归队了。”

　　“在……”

　　“在西边的森林里，先生。”亚瑟打断阿尔弗雷德的话，对琼斯少校说，“我知道地方，可以负责通知他们归队。”

　　琼斯少校转头看了一眼亚瑟，这个金发碧眼的英/国兵一脸正气：“你吗？好吧，那麻烦你了。”他点头道。

　　然后亚瑟便又返回了防/空/洞，虽然之前的地道已经被炸毁，但是由于危机解除，所以即使从地面上去森林也没有关系了。

　　阿尔弗雷德再次见到亚瑟已经是傍晚的时候了。那时他们刚刚用完一点也称不上美味的晚餐，然后阿尔弗雷德走到亚瑟身边坐下，微凉的夜风牵动起两人的金发在空中飘着柔美的弧线。

　　“你的伤不要紧了吧？”是亚瑟先开的口。

　　“恩，不要紧了。”阿尔弗雷德说，“都告诉你只是小伤了嘛。”

　　“噢。”

　　沉默地看着天边被夕阳晕染成了炫丽色彩的云田，那云田正呈现出橙红融合深蓝的奇妙颜色。夜色即将降临。

　　“亚瑟。”

　　“什么？”

　　“我明天就会跟着我的部队离开了。”阿尔弗雷德突然说道。

　　“什么？这么快？”亚瑟惊诧地转头望向阿尔弗雷德，他看到，他的侧脸在微弱的光线中沉淀出了大片灰黑的阴影，只有那双湛蓝如洗的眼睛还反射着些许晶亮的光点。

　　“恩。”阿尔弗雷德点头，“老大说，接下来我们会转战去北/非那边。要渡过横在欧/洲和非/洲大陆中间的那片大海。”阿尔弗雷德伸出手指向南方的位置，他指的是地/中/海，“所以，明天就走。”

　　“明天吗……”亚瑟梦呓似的重复着那个圆润的单词，心底突然涌现出连他自己也解释不了的失落和沉闷。不，他绝不会承认当他听到这个美/国人说他即将离开时心里会有种不想他这么快就走的念头，他们明明才认识不到两天，满打满算还没有四十八个小时。但是他无法忘记这个美/国人在黑夜里抓住他的手时的温热，也无法忘记他朝自己扑过来挡子弹时的身影，还有那句“我怎么知道啊，身体突然一下就自己动了嘛！”，虽然他的确嘴巴很坏，半点不会说话，并且看起来还有些蠢，但是亚瑟就是产生了那个该死的莫名其妙的念头，他想：他怎么知道会有这种念头啊？脑子里突然一下就出现了嘛！

　　“喂，你在发什么呆啊？”阿尔弗雷德奇怪地看着身边的人久久没有下文，于是问道。

　　亚瑟这才回过神：“呃……没什么。”

　　“真奇怪啊你……”半晌，阿尔弗雷德又忍不住说，“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好歹今天上午才和你同生共死的我明天就要走了诶？”

　　“你那自作主张就扑过来当靶子的行为算哪门子的同生共死……”亚瑟忍不住吐槽，“何况你不是明天才走么？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喂喂，你嘴巴怎么这么坏？说一下离别赠言会死吗？”

　　“离别赠言？哈，那是什么东西？还有，你说谁嘴巴坏啊，嘴巴最坏的人应该是你吧？！”亚瑟炸毛。

　　“啊哈哈哈哈嘴巴坏的当然是你啦☆。”

　　“#￥@&……%#@……！”

　　恩……事实表明，其实阿尔弗雷德这个人还真是很好相处的，只不过当他碰到亚瑟·柯克兰的时候，这种相处的模式会变得比较另类一点而已。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打是亲，骂是爱”……

　　深沉的夜色在两人不自觉拌嘴的时候已经不请自来了，天空有明亮的下弦月和宝石一般洒满了天幕的繁星，那大概是维纳斯女神不小心掉落的珠链吧，它们是那么超尘脱俗，从创世伊始便这么悠闲又清冷的伫立在天边观望着这世态千变的人间了。

　　亚瑟终究到最后都没有对阿尔弗雷德说过一句话，即使是最简洁的“再见”都没有。因为他觉得，在这个战场上真的无所谓再不再见，谁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呢？他连半分想说那两个字的心思都没有。

　　然后阿尔弗雷德就这么失望的跟着自己的部队离开了。他最后望一眼亚瑟时，亚瑟正和他的老大道着别……

　　一个月后。英/军军/营。

　　清晨的号角打破了所有的宁静，原本还在吃着黑麦吐司切片加牛奶的英/国士兵们顿时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站起身，朝营地中央的集合地点跑去。

　　布朗中校随后锵锵地踏着牛皮靴走过来，肩上的二星军章在晨光下反射着晃眼的光芒。他走到队伍的正前方，看着他的精神抖擞的士兵们满意点了点头，然后才说道：“我勇敢的士兵们，早上好！真高兴能看到你们这么有精神。那我就单刀直入了——相信你们之前已经从广播里听说了北/非战场那边的情况，没错，自从去年2月份以来，由于德/意军队在北/非的联合作战，已经占领了利/比/亚和埃/及，为了不让他们继续猖狂下去，我们决定对北/非增兵。所以，我们明天将和其他队伍一起去北/非战场！”

　　这一天，是1942年7月的那个炎热夏天的一天。然后，同年10月，阿/拉/曼战役打响，这场战役由美/国的艾/森/豪/威/尔将军任总司令，英/国的蒙/哥/马/利将军任总指挥官指挥作战，经过连续12天的激战，最后以英/美联/军的胜利而告终。这场战役的胜利扭转了北/非战场的形势，成为了法/西/斯军/队在北/非覆灭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