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英〗Leave Tomorrow Unsaid》千雫

7、Chapter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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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德/军的3架坦/克并排向前如巨兽出笼一样带领着部队前行着，它们驶过的地方，土壤被履带压出了一条条深深的痕迹，而面对碎石的阻拦时，它们也依然毫不动摇地摇着笨重的身子在凹凸不平的石堆上继续行驶着，似乎什么都不会使它们畏惧，什么都不能阻止它们停下脚步。而后跟进的德/国步兵也在瓦砾中搜索着，不过从他们没有半分紧张神色的脸上可看出，如果在经历了昨天晚上那场空/袭后英/军还能存活的话，他们认为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此前，他们刚接到了营地的通知，说是有情报显示这个村子里有一支英/军的陆/战/突/击/队存在，然后他们便奉命来端掉这支队伍，为了减少我军伤亡，首先便选择了最快捷了当的黑夜空/袭。

　　亚瑟此时正躲在一个被炸掉了半边瓦房的屋子里，破碎的家具木块掩护着他的身形，而德/国的坦/克正一辆一辆地从他头顶的玻璃窗外经过。

　　然后，不知道是从哪里最先响起了尖锐的枪声，四个德/国兵在中弹后同时应声倒地，随后，枪声更甚，啪啪啪又是一阵响后又有几个德/国兵倒在了地上。

　　“不好，有埋伏！！”一个德/国兵叫了起来。然后所有的德/国兵们都不敢再大意，重新拾起警惕，神色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亚瑟知道就是此时了！在其他德/国步兵们都在忙着四处寻找着枪声来源的时候，正是袭击坦/克的好机会！因为步兵的安全是最没有保障的，可能随时都会被流弹击中，然后死亡，所以人总是在听到枪声的那一刹那便会第一时间想去寻找枪声的来源，然后才能判断自己接下来该往哪边躲。而坦/克不一样，这些包裹着厚厚铁皮的巨兽根本不怕枪，但是它们也有弱点，就是行动迟缓、不够灵活，所以对付坦/克就应该这样——

　　只见亚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屋子里窜了出来，然后跳上坦/克的履带，把两只拆了线的手榴弹从炮筒上的窥视框丢了进去，再立刻跳离坦/克。只听坦/克里先是传出一声惊叫，随后又是一声轰响，然后，在那声沉闷但清晰的雷鸣中，坦/克的铁皮由里向外整个裂开了，爆炸的冲击气流把灰尘像云朵一样的弹向了空中。

　　成功了！亚瑟一弯唇角。

　　随后另两个坦/克内也传来了同样的声音。

　　这仅仅是在一瞬之间发生的事。所以当德/国兵们听到响声，看到自家的坦/克在瞬间便被瓦解的时候，一下子都瞠目结舌，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解决了那要命的大家伙后，剩下的步兵们就好对付多了。至少两边的实力目前势均力敌。

　　此起彼伏的枪声又响了起来，占不了地利的德/国兵们四处逃窜着躲避从四面八方射来的流弹，同时又扣动着扳机反击，不时丢出一颗手榴弹，然后看着它落地，爆炸，炸出几具敌人的温热尸体。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刺耳的枪声，厚重的爆破声以及嘈杂的人声不间断的回响在残垣断壁间，回荡在这片苍茫的大地上。尘土飞扬，沙砾四起，脑浆和血液一起被崩裂了出来，白色的硝烟与浓重刺鼻的硫磺味道弥漫着一起缓缓升上天空。

　　“亚瑟，小心！！”此前一直在旁边掩护着爆破坦/克组的人的安全的阿尔弗雷德突然从后面扑上来，把亚瑟扑倒在地。然后身形一抖，闷哼一声。

　　亚瑟被阿尔弗雷德压得差点没背过气去，他扶住仍然眩晕的头，从地上爬起来，正准备开骂，却一眼瞥见了阿尔弗雷德染血的左肩，顿时睁大了翡翠色的绿瞳：“天哪，阿尔弗雷德你受伤了！”原来刚才阿尔弗雷德为了保护亚瑟不被流弹击中就一下子扑了过来，可是他自己却被流弹打中了。

　　“别大惊小怪的！只是中了一枪而已。”阿尔弗雷德说，并顾不得左肩的伤，抓起亚瑟便往旁边的石墙后躲去。

　　“笨、笨蛋！你干什么突然扑过来啊？！”亚瑟还是忍不住骂道。其实他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怎么知道啊，身体突然一下就自己动了嘛！”阿尔弗雷德有些不满地说，“还有，不要叫我笨蛋啊！都已经第三次说了……”

　　“……你没事吧？”亚瑟抓着阿尔弗雷德的左膀，看着肩上的伤，“血流了好多，再不包扎的话……”

　　“放心！我命硬得很，死不了！”阿尔弗雷德摆摆手说。

　　亚瑟抿了抿唇，眼睛里幽绿的光闪烁不停。

　　“嘿！怎么了，看傻眼了？你不会是还没见过血的雏儿吧？我几次在前线冲锋，都在鬼门关前徘徊过好几次了，这点小伤根本算不了什么……”阿尔弗雷德故作轻松的调侃着亚瑟。

　　“什么……雏儿？！”亚瑟瞪了一眼阿尔弗雷德，都这时候了这人的嘴巴怎么还是那么坏？！他从后腰口袋里拿出了止血的药品，“过来，我给你上药。”

　　“你疯了吗？现在可是在战场上！别忘了子弹还在我们四周欢快的飞着呢！”阿尔弗雷德不可置信地说。

　　“我知道，但是你流的血太多了，伤口必须马上处理。”亚瑟仍然固执地说，并已经伸手去扒阿尔弗雷德的上衣了。

　　“喂喂，你等一下，等一下！”只剩下一只右手能动的阿尔弗雷德根本不是亚瑟的对手，他只能徒劳的扯着亚瑟的手腕，“你别忘了我是被子弹打伤的啊，你止血了要怎么办？子弹又没法取出来。”

　　“只是让它暂时不要流就好了，不然你会因失血过多而休克的！”亚瑟说，“喂你别动啊！有敌人来的话就拿这个给他一枪——你的右手应该还没有废吧？”说着亚瑟从自己的右腿绑带里拿出了一把左轮手枪递给阿尔弗雷德。

　　唉——阿尔弗雷德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他接过枪，放弃似地认命，默许了亚瑟的行为。

　　亚瑟把阿尔弗雷德左肩上的衣服扒开，此时血已经染满了肩胛骨处的一大片衣物，并有继续向四周蔓延的趋势。他打开药瓶的盖子，然后把白色的粉末洒进阿尔弗雷德肩上的小骷髅——没错，因为子弹的洞穿，阿尔弗雷德的左肩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凹陷，而子弹正嵌在那片肉里。

　　“真是的，你都不会疼吗？”亚瑟给从扒开衣服起就没了声响的阿尔弗雷德一边上着药一边说。

　　“谁说……不会……疼的啊……！”阿尔弗雷德断断续续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才能阻止自己的呻吟声不从喉咙里冲破出来，而此刻他饱满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脸色更是惨白如纸。

　　“……”原来他一直在强忍着吗。看到这个样子的阿尔弗雷德，亚瑟心里的内疚更深了一层。

　　突然一个德/国兵从转角处冒了出来，原本他是打算在这块石板后躲避一下子弹的，但是看到石板后已经有人在后显然是一愣，但是在看清对方居然穿着英/军的军服后又立刻举起了抢。

　　“砰——！”

　　德/国兵应声倒地。阿尔弗雷德疲软地垂下右手，脸色依然是惨白一片。

　　亚瑟惊魂未定的转头望向那个德/国兵未凉的尸体，刚刚他完全没察觉，直到听到阿尔弗雷德开枪的声音后才惊觉有人侵入了。

　　太危险了！亚瑟替阿尔弗雷德包扎好伤口，拉起他的衣服，又帮他扣好了扣子。可是他是怎么在忍受伤痛的同时又保持如此清醒的警觉性的呢？亚瑟望着阿尔弗雷德依旧紧闭着双眼的脸庞，默默地想道。

　　“喂，你还好吧？”亚瑟问。刚刚为了止住那伤口的血，竟然把他满满一小瓶的药粉都用光了，那可是平时几个人的量啊！

　　“恩……”阿尔弗雷德哼了一声，算是回答，“肩膀好麻，快没有知觉了……”

　　亚瑟想说：那当然，这药可是混了麻醉剂的成分啊！正欲开口说话，却顿时被射过来打在墙壁上的子弹惊得头一缩：“噢，该死！”亚瑟气愤地咒骂一声。

　　“阿尔弗雷德，我不能照顾你了。你能自己注意安全吗？”亚瑟对阿尔弗雷德说。

　　“什么？！！你打算丢下我不管吗？！”阿尔弗雷德的眼睛猛一睁开，对着亚瑟张大了嘴。

　　“呃……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我还要回到战场上去不是？”亚瑟显然被阿尔弗雷德的态度吓到了，他结结巴巴地说，“而且你只是受了点小伤，血也止住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阿尔弗雷德说，“你要回战场可以，我也要去——你那么笨，要是再被流弹击中的话，那我刚刚流的血岂不是浪费了？”

　　“什……你这个混蛋！！”亚瑟快被气死了，“刚才不是你自己扑过来的吗，又没有人强迫你那么做？！”

　　“反正我不管！反对意见不予接受！”阿尔弗雷德一脸“我才不要听你的说话”的样子。

　　……我X！这个目中无人的美/国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亚瑟心里好一顿澎湃。

　　“你进攻，我掩护。两个人在一起总比一个人好。”阿尔弗雷德说，“就这样决定了。”然后他试着动了动受伤的左肩，虽然那里已经变得没有知觉了，但是这样正好能让他暂时忘记疼痛，于是他咬着牙站起身，晃了晃右手里的左轮手枪，“这个先借我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