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英〗Leave Tomorrow Unsaid》千雫

5、Chapter 7

　　[7]

　　清晨，晨光微露，天色初明。阿尔弗雷德在一缕散发着树叶香味的清新空气中睁开了双眼，他打了个呵欠，又揉揉脖子，然后心满意足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才算完全清醒。昨天晚上他最终抵不过睡神的召唤而睡了过去，在陷入黑夜之前，他依稀记得手上还拽着亚瑟的手，不知道他是不是后来也和自己一样就这样靠着身后的树干睡着了呢？不过这种姿势可真不舒服，脊椎骨好像都僵硬了！

　　阿尔弗雷德醒来后，便转动着脑袋四处寻找今天早上本该是坐在自己的旁边同自己一起醒来迎接初升的朝阳的人，可是意外地，他竟然没发现他那青绿色的小身影。

　　“亚瑟？”阿尔弗雷德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站起身，叫了一声那个人的名字，期许得到回复，可是四周依然一片安静，森林里只有叶子摩擦着彼此的身子在微风中沙沙的响。

　　噢，老天！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阿尔弗雷德迈开脚去找不远处的其他同伴，摇了摇其中一个：“嘿！瑞恩，快醒醒，你看到亚瑟了吗？”

　　“恩，什么？”瑞恩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怎么了，阿尔？”

　　“喂，听我说，你看到亚瑟了吗？”阿尔弗雷德又急急地问了一遍，“他好像不见了！”

　　瑞恩：“恩，什么？！不，我没有看到啊，你看，我才刚被你叫醒……”

　　“噢，该死！难道他真的回村子里去了吗？”阿尔弗雷德咒骂一声，放开了瑞恩的肩，望向村庄的方向，“我去找他！”

　　“诶？等一下，阿尔……！”

　　“别担心瑞恩，我带上枪了！”一边说着，阿尔弗雷德已经向森林里的地道入口跑去。

　　那个笨蛋，千万不要在自己追上他之前回到村子啊！

　　结果，当阿尔弗雷德顺着地道急急地向村子跑去的时候，终于在漆黑地道的另一头发现了亚瑟。一缕淡色的晨光正从地道顶部的小洞穿透下来，耀在他金色的短发上。

　　“噢，上帝，我终于追上你了！”阿尔弗雷德还在喘着气，“你怎么一声不响地就想回村子去呢？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万一有敌人在那儿，你就死翘翘了知道吗？”阿尔弗雷德喋喋不休地数落着。

　　可是亚瑟只是敲了敲身前的土石堆，告诉阿尔弗雷德说：“回村子的路，似乎被封死了。”

　　“恩？”

　　“大概是昨天晚上被炸得太厉害了，这里塌陷了。”

　　“呃，说起来这里似乎已经离村子很近了呢。怎么办，要倒回去从地面上走吗？”阿尔弗雷德说。

　　“地面上很危险。而且我们已经没有那个时间了，我想尽快了解村子的情况！”亚瑟说。

　　“……那把这里挖开？”

　　“从上面捅个洞吧。我刚刚看了一下，由于大部分的石头和土都已经被炸下来了，所以这顶上应该不是很厚，土质也松。”亚瑟伸手指了指头顶前方的地方，“你看，这里不是还看得见一线阳光吗？”

　　“好，那你让开点。”阿尔弗雷德对亚瑟说，然后在亚瑟先是疑惑后变为震惊的眼神下他掏出了一个手榴弹，准备扔出去……

　　“喂，等一下！你、你想干什么？！”亚瑟立刻死命抱住阿尔弗雷德准备扔手榴弹的那只手。

　　“什么干什么？不是你说要捅开那个洞吗？”阿尔弗雷德奇怪的偏过头问。

　　“你、你是大白痴吗？！！你在这里扔手榴弹是想怎么样啊？你想把我们俩都活埋在这里面吗？”亚瑟气急败坏的说。

　　“呃……所以我才让你走开一点嘛……”

　　“你以为走开一点，这一个手榴弹炸出去，就不会把整个洞都炸瘫痪吗？！你想死也别拉我一起陪葬。”亚瑟用鼻子哼着声。

　　“呃哈哈哈哈……”阿尔弗雷德干笑，“那你说怎么办？”

　　“用普通的方法就好了啦，笨蛋！”

　　“不要叫我笨蛋啊！”阿尔弗雷德不满地大叫。

　　……咦？这句话之前好像也在哪儿说过？

　　亚瑟叹了口气，然后走过去，拿出背上背着的长枪，用枪柄对着头顶的土壁就捅了起来，果不其然，毫不费力地，顶上的沙土便立刻刷刷地直往下掉。阿尔弗雷德看见后，也走过去拿起长枪开始凿土壁。

　　当两人好不容易从凿开的洞口探出头，爬上地面的时候，早已是灰头土脸的了。

　　“这可真不是个好主意。”阿尔弗雷德一边拍着衣服上的灰，一边说。

　　“……总比你那个一大早就和手榴弹一起殉情的主意好吧！”亚瑟吐槽，然后把长枪往旁边一放，也开始揉起头发来。

　　“啊哈哈哈哈我可什么都没听到哦☆。”

　　此时，他们正站在村子外围的田地里，不远处已经望得见地道出口所在的那座小教堂的尖顶了。可惜，已经被炸掉了一半，在阳光下正摇摇欲坠着。村子里的其他房屋也破损得厉害，除了墙角的部分石砖还紧扎在地基里没有倒之外，其他的都已经惨不忍睹了，被烧焦的草木也萎靡成了黑色的渣滓一堆一堆的躺在土壤上。

　　亚瑟重新拿起枪，神色凝重又警惕的向村子里走去。阿尔弗雷德连忙跟上。

　　亚瑟想象着自己将会见到怎样的情境。同伴们的尸体会横七竖八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吗？那些鲜热的血液会在残垣断壁上风干成狰狞的暗红色吗？枪支的残骸会对他述说出昨天它们是怎样在不发一弹的情况下便被悲凉折断的不甘吗？亚瑟不敢去想象，不敢再接着想象下去。他又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

　　“喂，等一下，亚瑟！”阿尔弗雷德突然拉住亚瑟的手，不让他再继续往前走。此前，他一直以一步之遥走在亚瑟的身后，观察着他。

　　“？”亚瑟脚下一滞，奇怪的回过头望着阿尔弗雷德。

　　“你，确定你准备好了吗？”阿尔弗雷德问。

　　“……恩。”沉默了片刻，亚瑟回答道，他挤出个安心的笑容，“我会保持理智的。”

　　他们互相望着对方晶亮的瞳眸，一双天蓝，一双碧海，在清晨明媚的阳光下熠熠的发着光。

　　然后阿尔弗雷德放开了亚瑟的手，两人继续不发一声的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