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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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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头,正是寻花问柳的好时候。可惜却有一群如狼似虎的大汉蜂拥而入,把宜春楼里那些刚刚上来几分酒意春心的客人统统轰了出去,很有几位汝阴镇上有头有脸的大爷想要理论,为首的大汉把张银票连同出鞘的单刀一起拍在桌子上:“今儿晚上,这里的娘们青龙寨全包了!”
青龙寨独霸汝阴山水旱八百里,当家人骆大寨主跺跺脚,整个淮州都要颤三颤,大爷们相顾看了看,缩了缩脖子,一个个灰溜溜地走了,丢下一干姑娘王八各自心惊胆战地上来奉迎。
大汉的目光在红花绿柳间仔细相了相,回头问老鸨:“哪个是莲娘?”
“奴家给大爷问安。”老鸨子使了个眼色,顾三莲上来盈盈一个万福,身段拿捏得恰到好处,娇弱如垂柳临风。
大汉看着她一皱眉:“我瞧着也不怎么样——算了,一会儿我们少当家来,好好伺候!”
一句话如五雷轰顶,老鸨的脸色顿时煞白,等眼看着那个身高不足三尺的锦衣孩童被人簇拥进来,站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一向镇定老成的顾三莲也感觉有些眼前发黑了。
人人都知道,如今汝阴山青龙寨骆大寨主膝下只有两个儿子,长子骆明,次子骆贤,兄弟二人年纪相仿,性情迥异。骆大少爷十二岁,被出身宦门的骆夫人生生调-教成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骆二少爷不过十岁,人人却皆以为青龙寨下一任当家非他莫属,且其声名在汝阴山一带已渐渐有超过其父,附带止小儿夜啼的功效。
骆少当家喜杀人。骆贤第一次杀人时,年止六岁,足足比秦舞阳小了七年,杀的也不是寻常人物——青龙寨前任四寨主在汝阴镇上吃酒,顺便和兄弟们商讨反水刺杀骆寨主的大计,被骆贤一个三尺孩童一匕首攮在心口上,壮志未酬,死不瞑目。自此之后,青龙寨各个当家见到骆贤时,都心惊肉跳,再不敢倚老卖老摆叔伯的架子,而青龙寨骆少当家的架子自此就立了起来,越摆越大,越摆越离谱,以至于青龙寨乃至汝阴山水旱方圆八百里,骆少当家几乎成了骆寨主之下的第二人。
骆少当家喜女色。骆贤自幼随父伯们下山踩盘子探消息,常在烟花柳巷里落脚,耳濡目染,从七岁后便也一般眠花宿柳,只是苦了一干花魁小娘,对着这样一个孩童哭不得笑不得,亲近不得更怠慢不得。顾三莲上个月刚刚听说骆少当家在歧化镇上翻了脸,把一家行院上下杀得干净,此刻便小心上前,对着骆贤盈盈一个万福:“少当家万安。”
她屈膝蹲身,却正和骆贤一般高矮,两下里正打了个照面。骆贤模样并不刁钻惫懒,一张小脸白皙清秀,眉目乌黑清透,红红的小嘴微微抿着,整一个年画上麒麟送子娃娃的好相貌,可这麒麟娃娃脸上却半分喜气天真也没有,仰着脸上下打量了一番顾三莲,骆贤朝大汉老气横秋地点了点头:“就这一个,今天晚上我就和她一起歇了!弟兄们自己乐吧!”
这么个孩子一本正经地嘱咐大汉的情景在不相干的人看来着实有些滑稽,但大汉却很是毕恭毕敬地抱拳:“遵少当家的令!”
骆贤点点头,径自不紧不慢上楼,走了几步,就又停下来:“吃酒可以,别吃多了,守夜也得上点儿心!”
“是!”大汉朝骆贤又一抱拳,“我亲自守夜,少当家放心睡吧!”说着又瞪了顾三莲一眼,“还不赶紧上去伺候着?”
顾三莲原是觉得和骆贤离得太近,高矮对比太过鲜明,怕骆贤觉得自己冒犯,见他一个人旁若无人地朝天字一号房走,便几步赶上去,先骆贤一步推开房门,又朝骆贤一屈膝:“少当家请。”
骆贤没理会她,皱着眉毛朝里面打量了一会儿:“就这一间!”
两个跟在骆贤身后的小喽啰先进门,驾轻就熟地把里面的家什一股脑往外搬:梨花木大几,贵妃椅,屏风,小榻,甚至熏笼,书案——
小喽啰们粗手粗脚不知轻重,顾三莲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心爱的官窑大插瓶稀里哗啦地了了帐,心疼得揪紧了手帕,骆贤站在门边,只垂着眼睛等着,脸上满是司空见惯的漠然,待小喽啰们把房里大半摆设都搬了出去,一眼望去,再没有可藏人埋伏或遮挡视线令人有机可乘的空当,才又一点头:“行了!”
两个喽啰退出去,顾三莲随骆贤进了门,心里惴惴地没个着落:偌大个房间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张罗汉床,一张小几,连梳妆台都没剩下,这么个地方,风花雪月打情骂俏都不合宜,只剩下一件事,睡觉了。
骆贤果然一把撩开帐帘,直接坐在了锦被上。顾三莲跪在脚踏上,替他脱了靴子,他就又老气横秋地挣开了来:“你脱你的,剩下的我自己来!”
顾三莲眼睁睁看着骆贤自己脱得只剩雪白的官绸亵衣,小身子在大大的桃红锦被上显得分外纤巧瘦小,从心底涌上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若是平常时候,接了这么个没长成的孩子,就是同行同业,也要骂她钻进了钱眼里,一分天良都不顾了,可眼下自己却要尽力承欢服侍,让这样一位小大爷快活!
骆贤已经钻进了锦被里,见顾三莲兀自站在床前,随手掏出被里的银香囊朝她扔了过去:“你还不上来!”
香囊正砸在顾三莲脚上。她忍着疼,一面慢慢一件件脱,一面朝骆贤婉然一笑:“少当家,宜春楼的规矩是慢慢来的,这样的事,急了就没有滋味了。”
这样的话出口,顾三莲自己都觉得不伦不类,所幸骆贤并不接她的话,只是阴着脸瞪了她一眼:“慢什么?只管上来!”
看来调情是可以免了。顾三莲松了一口气,卸了衣裳钗环,小心地掀开锦被一角:“少当家,奴家来伺候了。”
骆贤并不做声,一只手支着头,又打量了顾三莲几眼,突然整个人合身扑进顾三莲怀里,撕开她的亵衣,朝着雪白的肩膊就狠狠地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