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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0章 ...

  •   看着他那副吃相,每吃一口之前,要先放鼻前闻闻,吃完一口之后,还得舔舔手指。好像啃得不是鸭腿,而是个大美人儿。
      脑筋一转,我就想出了对付这招的念头,当下碎碎念道:“他吃的是猪屎,他吃的是牛粪……”
      “噗。”

      暗室里很静,心术不正君大概也听见了,看了看手中的鸭腿,面色由红转绿,还似乎有点挫败,吐了骨头,状似内疚地问:“姑娘,在下饿你这么久,好像不太似君子作为,你是不是很想吃这美味呀?”
      嗯?陷阱?
      他笑得纯良:“看姑娘这表情,是想吃?”
      嗯?这么明显?
      “那好办,”他拈起帕子擦手,“你只需说出,指使你犯下这屠村案的幕后黑手是何人。”
      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眼珠一转,使劲挣了两声,意思是你不让我开口,我怎么说话。

      他上前来,朝我脖颈处戳了两戳,喉间一阵顺畅。
      “能让……”声音出来还是像敲坏的破锣,我又清清嗓子,“能让我先闻一闻么,闻完我就说。”
      他把鸭子端到我跟前。
      真的是,很香,那种一条街都能闻到的香。

      我朝他身后一望,大喊:“二爷,救我!”喊完张口就朝那吃食咬下去。
      “啊哟!”
      “啪!”

      我其实是这样预谋的,叫声二爷,心术不正君势必要回头去看,他回头那瞬间我可以抢上一口,这样就很圆满了。可谁料他反应那么大,一听我喊二爷,整个人咻地转过去,我一个张口,就咬在他肩上。
      所以第一声“啊哟”是他发出的。
      他肩膀吃痛,又发现被耍了,转过来顺手就是一耳刮子。
      所以第二声“啪”是他的手掌同我的脸高速接触产生的。

      我被扇得晕晕乎乎,听他在那儿吼:“来人——”
      门外进来一侍卫,他把盘子往我脚下一扔,“用刑!”恶狠狠瞪着我。
      我撇撇嘴,朝他吐舌头。
      他脸上抽了抽,又接着喊:“用大刑!”
      明明在发抖,我还是选择送他一对三白眼。
      他变本加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种!”

      “等一下——”我操一口难听的破锣嗓子制止道。
      “哼,怎么,怕了,要说了?对付你这等贱民,非要给点颜色看看,才知道什么叫轻重。”好像一切尽在他掌握,“说吧。”
      我小声道:“我要&¥#%。”
      “什么?大声点,听不见。”他把耳朵凑进了一点。
      我气沉丹田,提高嗓音,吼道:“我——要——小——解——”

      他一把捂住耳朵,反手又给我一耳刮子。
      两边脸颊,应该都肿了吧,这样才有二爷作画时说的那种对称美吧。

      他刚抬起脚,大概准备再踹我一脚时,外头响起乒乒乓乓,兵刃相接的声音。
      终于来了!
      来的会是谁呢!?铉歌?铉鸣?哇哇,不会是二爷吧!
      想到这里,我肿着个脸,十分舒心:“坏人,有人来救我了,你还不快跑。”
      “臭丫头!”他气急败坏了,他恼羞成怒了,抓起一把黑针狠狠扎下来,就在那一瞬,眼前忽然晃过刺眼银光,他又叫了一声,握着手腕连连倒退。。
      原来是一把飞来的小刀扎进了他握针手心。

      木栅门被闯入者一脚踹开,外头已经横七八竖倒下一片。
      心术不正君此时已经顾不得我,指着那闯入的黑衣蒙面人:“你你,你是何人!”
      仅是这结巴的两声,就让他气场泄下去,更何况人家还不搭理他。
      遂补充道:“好大的胆子,本王抓人你也敢劫,可知道这是什么罪?!”
      那人仍连眼梢都不丢他一个,径直朝我走来,只是晃了晃手中的钢刀,让那自称“本王”的人住了嘴。

      到了跟前也不说话,先将捆锁解了,钉在一旁看我揉胳膊揉腿儿,忽然又伸出一只手,没沾血污那只手,抚上我的脸。大概肿得厉害,他小心翼翼的,不敢挨着,贴着脸颊停在那里,掌心腾出的温度覆在发肿的脸上,更烧呼呼了。
      单凭只露出了一点的眼睛,我还看不出他是谁,但可以肯定不是卓少骞。
      遂偏头躲开他的手,小声道:“这位哥们儿,噢不,这位恩公,您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先走?”
      他眼角好似透着七分心疼、三分内疚,哑声道:“我来迟了。”

      *

      来救我的是宇文方止。
      这多少让人有些诧异,他是宇文家的人,照理说不该知道这么多的,不是么?
      从暗房里出来,外面黑夜沉沉如深海,这地方却不合时宜地灯火阑珊、言笑晏晏,生活了十余年,我竟不知盘锦楼底下还有暗宫。来不及细想,任他拎着我七倒八拐,从一道侧门蹿了出去。
      宇文方止将我拦腰一提,甩到一匹马上,跟着自己也骑上来,圈我在他两臂间,道一声“坐好了”后便卯足了劲飞奔。

      一路上风在耳旁剌剌作响。
      跑得这么急,他倒也能腾出当口说话,一点不喘:“脸还疼么?”
      我正分神想其他的事,轻轻摇摇头。
      他好像没感觉到,又把脸凑近了些:“疼么?”
      我没有答话,隔了半晌,细声问了句:“为什么是你?”
      身后的人身子微微僵了僵,声音沉了些:“不能是我么?”
      胸口好似灌进阵风,冷嗖嗖的,我几不可闻地叹口气,道:“算了。”

      很快我们去了曲幕山连龙寨,易不悔的出现让心头更凉了几分。
      他同宇文方止把我领到曲幕山道中一家小客栈里,很是偏僻,说让我放心,这里很安全。
      默不作声地点点头,我心下却打定主意要回去找二爷的,不过我不会告诉他们。
      宇文方止像猜到了我的心思,支走了易不悔,拿来药膏,一丁一点地,轻柔地涂抹在我仍肿着的脸上:“仇豆豆,现下万不可回去找少骞。”
      “为什么?”那药膏带着微微薄荷香,涂在脸上凉幽幽。

      “想必你也看得出来,这件事就是冲着少骞去的,你现在还被扣着杀人犯的帽子,回去找他,不正中对方下怀。”他对着我说话,总是这样好言好语的,可越这样,我心头越凉。
      “噢,”我点点头,“捉我那人是谁?”
      他默不作声,停了手上的动作,看着我,眼中翻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噢,”我又点点头,“你不方便说。”
      之后他除了给我分析了下利害关系,也再没提其他什么,匆匆走了。

      明明熬了几天,此刻我却睡意全无,睁眼躺在床上,觉得宇文方止方才那通分析很在理。
      在将真凶绳之以法之前,我永远都是杀人凶手。既是朝廷通缉的案犯,便不能再回去给卓家抹黑。卓家一直是全阳夏朝公正廉明的典范,从未有过任何污点,他们应当做的,大概是立即同我撇清关系,或者连同官府的人一起抓我归案。
      所以,无论如何,我需得还自己一个清白。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稍微意识到,自小到大,厄运面前,我从来都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不过没关系,我才不怕,这么多次都一个人过来了,这次也不会例外。一日不没沉冤昭雪,就一日不回卓府,总不会连累其他人。
      想到这里,我又盲目乐观地睡死过去。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明明自卑,又偏偏自大,总以为凭着一个人的忍耐、退让和努力,就能化解一切不好的事情。

      用了很久我才明白,这样的孤独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以为不怕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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