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洛洛哥是纯洁的大螃蟹》冉天音

4、Chapter004 传说

　　摊主一把将两个年轻的女孩从路中间拉到人行道上，“姑娘们别停在路中间！一会儿如果有人开着机车闯过来，有你们好受的。”
　　萝瑟致谢，但异样感让她她稍稍不安起来。这份不安感很快就化成了错落有致地面敲打声在商业街狭窄的路面上扬起了尘土——
　　一个小分队的骑士疾速打马而来，奇怪纹章伴随着肩上的长披布像乌云一般翻涌着席卷过嘈杂的街道。这些人全身都套在冰冷的盔甲之中，仅露出像雨夜闪电一般的眼睛盯得人心里发慌。
　　他们一掠而过，而众人视若无睹。
　　银鸦还是慵懒而妩媚地理了理头发，青葱样手指拨弄了一下臂上一串七个的黑色手镯。
　　“风真大！”她说。
　　萝瑟忽觉遍体生寒。
　　——是她出现幻觉了，还是这一切本来就是真实的？那些奇怪的念压并没有随着乌云一般卷过的家伙们迅速消失，而是渐渐远去乃至感知不到。
　　手背被触了一下，萝瑟转身，看见哑巴妇人打起了手语，[姑娘，你也能看见么？]

　　萝瑟没能从妇人口中套出太多话来，因为对方是真的所知不多。
　　那些零零碎碎的信息伴随着无数个日升日落的岁月蹉跎、一代代人渔网的磨损以及那些在深海里越来越少的鬼面牡蛎一同被磨蚀得差不多了，仅仅剩下一点被书蠹啃剩的边边角角。
　　妇人很是伤感。
　　[我从小就能看见这些奇怪的人们在我面前来来回回，但我的朋友们从来不信。我每对着母亲说一次，她就打我一顿叫我不要编谎。到最后，我只能闭口不言。]
　　[他们大概是赛德尼斯的鬼魂或者执念什么的，姑娘，别怕。我从来没看见过他们伤人。不过就是半夜看着这么一群人从自己头顶穿过会很恐怖罢了。然后在万圣节的时候这群家伙可失落了，因为没人给他们糖果，也没人把他们的敲门声当一回事。我亲眼看见其中一只把自己套进小酒馆前面挂着的长袜里哭得像个孩子！]
　　说到最后妇人自己也不禁笑了起来，只是没有声音。
　　挥别摊主夫妇之后萝瑟很是郁闷。才和侠客在阅读材料的时候指着一句“赛德尼斯据说从不闹鬼”笑了好半天，第二天就立即看到了灵异现象。
　　银鸦在一旁抿着红唇笑得花枝乱颤，“萝瑟你见鬼了！哈哈，肯定是这两天没休息好，劳累过度……要节制啊年轻人~”她看起来半点不相信鬼神之说，仅仅是在调侃萝瑟调侃得非常起劲。
　　“银鸦你一定是太寂寞了。我要不要叫前辈来这里陪陪你？”萝瑟语调甜蜜。
　　“哦你不能这样……”
　　两个人嘻嘻哈哈笑着相互暗中运气半响，而后跑去电脑商城那里找同伴们。萝瑟握紧了背包侧面那个凸起的硬块。她需要一个解释，一个帮助，一个能解析古董的好手……这个胸针与她所看见的幻象关系没有九分也有七八分。在库洛洛不在的情况下侠客是个十分好的帮手，他经验远比自己丰富。她相信，那座沉睡在海底的城市已经不再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她会让它清晰起来正式被录入资料库里，而后在她手中一点一点苏醒成深海明珠。
　　这个时候萝瑟的脑子里库洛洛的身影已经彻底模糊。
　　她只是在想着人鱼、海妖和幽灵到底有些什么关系。也许那些骑马远驰的人影是那座古城所留下来的残念？这样大概也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能够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念压了。可是为什么银鸦……

　　接下来几天里萝瑟一直手不离资料。她拉过侠客一头扎进了各大组织私藏的资料库里找寻相关记载，在手提电脑上打出长长的工作汇报并向当地政府提出租用潜艇的申请。
　　至于银鸦、飞坦以及柯特？这几个人并不耐烦陪着侠客和萝瑟这两个信息狂人一起被情报淹死。银鸦拿着几张从不长脑子的下半身生物那儿榨取的无限额金卡去了疯狂购物，飞坦在又进出了一趟电脑商城之后把自己关进酒店里彻夜打机，而柯特……他大概是向家里通报了地理位置赚外快去了。
　　还漏了一个人么？
　　那个人……毫无疑问地，他在泡小妹妹——直接从当地望族的女儿下手。

　　对于赛德尼斯城的小公主杰闺琳来说，她即将十六岁前独自溜出来的这趟旅途就像是个梦，太过于美好的梦。
　　在那个令人恐惧的年龄之前，她是无忧无虑的精灵被捧在父母手心里，而在她一脚踏入第十六个年头之后她便是成熟的瓜果，得根据家族的安排将自己的名缀上某位男性的姓，然后风风光光地成为另一个大家族的少夫人或者续弦，即便与那人毫无感情。
　　这很公平。
　　平民无法享受她所拥有的一切，她也经受不起平民所要承受的一切。在蜂蜜罐里成长的孩子不总是知道他们的蜂蜜不会免费，而杰闺琳却非常清楚这一点。卡丁国总体局势非常不稳，包括赛德尼斯。她应当帮助自己的家族在歔隙中站稳。
　　[这是最后的放纵！]
　　她这样对自己说着，带上了自己存了很久私自用假身份办理的信用卡和简单的行李，在父母桌子上留下一封信然后就衬着夜色溜走了。脱下绸子衬衣和丝绒长裙，穿上棉布衬衫和卡其布长裤；取下奢华的珍珠发夹和钻石耳坠，用素色的发绳扎起金黄马尾；然后材质上等的化妆品帮助少女从娇嫩的玫瑰女郎变成了俏丽的假小子。
　　然后在颠簸了一个多月之后，她成功地逃到了约路比安——她喜欢这个地方老久了。这里与还是半只脚踏在老贵族时代的卡丁国不同，是片充斥着自由与民主的土地。多彩的民风让她惊叹着拍下一张又一张照片，然后没到达一个城市她都会找到当地的网吧小心翼翼地把这些珍宝一样的图片发送到父亲的邮箱里去。
　　[我的心从此是自由的了，爸爸。]
　　电脑另一头中年绅士和他之前还处在自责和忧郁中的妻子哽咽在了屏幕之前。杰闺琳不知道，她只是忐忑不安。然后她收到了回信——
　　[亲爱的，注意安全，及时回来。我们永远爱你。]
　　她确实安全地踏上了回家的航船……并且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一见钟情。那个优雅沉稳而俊朗的男子微笑着吻上她手背的一刹，这女孩的心欢快地鸣跃起来。
　　于是她带着他回到家族，邀请他在自己的成年晚宴上伴舞。
　　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都非常欣赏他。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从既定的命运中跳脱出来呢？
　　杰闺琳左手与库洛洛相握，右手搭在男人肩上伴着轻快的旋律悠然起舞。男人那墨玉一般的眼眸里的温情让她心醉。
　　这是晚宴上的第一支舞，她与心爱的男人共赏。又分别与几位男士们跳过接下来的舞之后，杰闺琳偷偷溜到了没什么人的露台上，脱下磨脚的高跟鞋坐在栏杆上远眺。黑色的骑士们掠过夜空的星辰，在女孩的眼帘中渐渐消融。
　　“要不要去小花园透透气？这个舞会让你憋坏了吧……”异常好听的男声在杰闺琳耳边响起。
　　女孩看见男人干净的眼神，像被蛊惑了似得应了声好。
　　然后男人像变魔术一般拿出一双软底羔羊皮的鞋子，“你的随身女仆告诉我你更喜欢在这样的夜里散散步。而且你的脚后跟已经有些破皮了……不要紧吧？”
　　“我已经习惯啦。只是太久没穿高跟鞋而已。”杰闺琳红着脸看着库洛洛形状优美的手指轻轻掠过自己光裸的脚背，然后把那双柔软的鞋子套在自己脚上。
　　库洛洛翻过露台张开双臂。
　　杰闺琳从栏杆上跳下去落进男人怀里。
　　然后有个侍者疑惑地探出头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嘴里小声嘀咕着，“咦，大小姐呢？她刚刚明明说要我给她一杯杏仁奶油露调酒……”
　　两人相视而笑。
　　“我一直觉得非常有趣，”库洛洛纯黑的发为晕染着玫瑰香气的夜风所吹起，“无论是家徽还是院子里的雕像，斯伯恩家都总是和美丽的塞壬海妖脱不了关系呢。比如说像这座喷泉……还有进入赛德尼斯以来我听闻了非常多的关于人鱼的传说。这种生物真的存在吗？”
　　杰闺琳坐在大理石围栏上晃荡了一下双腿，把手浸入冰凉的池水里，“啊~你说这个啊，在很久很久以前应该是存在的吧？现在已经没有这种传说中的生物了。话说回来，我家族据说有人鱼的血脉哦。”
　　女孩没能管住她的嘴。
　　她看见男人黑眸明亮，美好的蔷薇色嘴唇轻启，“真的吗？那一定是个浪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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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口胡，我恨抽搐的JJ……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