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笑》罂踏

4、第四章 叛徒

　　听到爹和娘的喊声，他手中的剑停了下来，但剑尖仍是停在我至命的地方，不偏不斜。

　　“哦，不想她死是吗？那你们说哪一个先死呢？”他的声音突然由冰冷变成挑逗，残酷的好象在和我们开着一个生死的玩笑。

　　“我。”
　　“我。”

　　爹和娘的声音同时传入我的耳中，我心痛的看着爹和娘眼中的绝决与坚韧，好象两把尖刀狠狠的扎进我的心脏一样另我疼痛难忍。

　　“我要杀了你。”我声嘶力竭的冲他喊着，我眼中的怒火熊熊的如同战火一样凶猛，我骄傲的心如何能承受得了他这样的耍弄。

　　“从谁先开始呢？”他的语气充满了玩味，仿佛没有听到我的喊声一样，突然把玩起手中的剑，将剑尖一会儿对准爹满是鲜血的胸口，一会对准娘满是泪痕的面庞，一会又转过身来将剑尖划过我幼小的脖颈，他手中的剑突然越来越快，越来越猛，舞出极其漂亮的剑花，但剑光却冰冷无情，寒气逼人，他每次的起落都从我们三人至命的地方划过，看得我心惊胆淀，生怕他的剑稍快一点，稍猛一点便会要了我爹娘的命。

　　他就这样让我们三个人的心在一起一落，一松一紧中折磨着，直至我被折磨的快停止了呼吸，熊熊的烈火已经燃烧起我们的大帐，外边的喊声已经越来越小，越来越远，他才好象玩够了一样，漫不经心的收起手中的剑冷冷的说了声，“带回去。”

　　当我们三人被带出帐外时，我眼前的一片血海简直让我一阵眩晕，我看不到身后爹和娘的表情，但我知道他们一定比我的心更痛，更恨，更加的凄凉。

　　我狠狠的盯着前边那个飘忽不定的身影，我真希望我的眼中会生出两把尖刀，直穿他的心脏，让他万劫不复，为我死去的楚军兄弟报仇。

　　突然，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形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时，我眼中的惊讶大于我此时的愤怒，那不是威猛将军吗？

　　他在做什么？他为什么尾随在他的身后，而没有战死在楚军的营中或溃逃？

　　那一刻我恍如隔世，所有的变故仿佛只在瞬间使找到了答案，昔日的战将不再是爹的左绑右臂，而是任人将利剑无情的插入爹的胸膛，驾在娘白晰的脖颈之上，他不是对爹一直惟命是从吗？他不是一直说娘美的象天仙吗？为什么会是他，这个我们一家三口无比信任的威猛将军？战士们心中的英雄？

　　爹是何等的聪明睿智，可为何却没有洞察到他卑鄙而又龌嵯的行径。

　　爹是何等的威严，为什么没有振慑住他这无耻的小人。

　　果然是如娘所说，世事险恶，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而他与这些不素之客到底想要对我们一家三口怎样？

　　被点了穴道的我，和满身血迹的爹娘被装进准备好的布袋中狠狠的扔在了马背上，而当我醒来之时我和爹已经被关在了牢里，冰冷的牢房和无情的铁链将我和爹紧紧的锁在一起。

　　爹胸前的刀已被拔出，可血仍在流淌着，我看着满身是血的爹突然大叫起来，爹死了吗，是和那些战场上的将士们一样永远的不会醒来了吗？我用力的摇着爹的身体，可他一动不动，我不管狱卒的叫骂声，仍是喊着爹。

　　我的哭声凄励而悲凉，我大声的喊着爹，直到我发现爹身上的血还是热的，我才停止了哭声，我趴在爹的胸膛感觉到他的心跳，我的心突然狂喜起来，爹还活着，他没有死，我要救爹。
　　我托着沉重的锁链跑到铁栏前用力的摇晃着，大声的嘶喊着，“给我拿药来，我要止血的药，听到了吗，你们这些混蛋，不然我砸碎你们的牢房……”我拼命的喊，用尽全力的喊，直到嗓子沙哑，才有一个狱卒不紧不慢的向我走来。

　　“死到临头，还要什么药？这样死了岂不痛快。”

　　“住口，你这个混蛋。”我如同一只发狂的狼一样向他喊着，喊声震天动地，引来牢中所有人惊奇和佩服的目光，可我根本无心顾及这些，一心只想要止血的药。

　　“你还敢骂我，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狱卒声音粗糙，抬起手中的鞭子狠狠的向我抽了过来，我只觉手背一阵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已经皮开肉绽，鲜血直流，我无视我手臂上的疼痛，狠狠的瞪着他。

　　“我要止血的药。”我朝他怒吼，并在心里暗暗发誓，等我出去一定扒了他的皮。

　　“止血的药，是这个吗？”他看着我手臂上的血，一种胜利的喜悦在他的眉间荡开，皮笑肉不笑的向我走了过来，手中拿了一个极小的纸包在我眼前一挥。

　　“给我。”我眼前一亮，透过铁栏伸手去抓，他的手却向后一缩。

　　“想要是吗？”他轻蔑的看着我，并把纸包打开，极享受的在上面闻了一下，然后竟一点点的倒在了地上，我眼看着他把药一点点倒掉，心一点点的碎成千瓣万瓣。

　　我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我要将这铁栏砸碎，我要将这牢房点燃，为什么他是那么的无情，为什么他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眼中的怒火一点点的燃烧着，我胸中的火焰一点点的沸腾着，我眼看着那一包止血药一点点的落在地上，轻轻的被风吹走。

　　我的心一抽，我要留住它，不能让它飞走更多，它可以止住爹的血，我猛的蹲了下来，伸手去抓地上仅有的药沫，可当我的手刚刚触及到药沫，他恶臭的大脚居然恶狠狠的踩在我流血的手上，一阵钻心的痛使我惊呼出来，可是再痛我也要拿到药，我用力的抓，他就用力的踩，我钻心的疼痛却不能阻止我拿到那些药沫，我需要它，我需要它为爹止血，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爹将血流干，那样他会死掉的，我不要爹死，我要爹活着。

　　可我越用力，他就越使劲踩，脸上挂着丑陋的狞笑，我的手在他的脚下流出更多的血，地上仅有的药沫一点点被染红，被吞噬，我心急如焚，眼泪也不急气的流了下来，直到药沫不见一点踪影。

　　“啊……”就在最后的希望一点点破灭掉，我的心也沉入谷底，我突然如疯了一样，大声的喊叫着，并一翻手将他的脚紧紧的抓住，托了过来，“为什么不给我药，为什么要将他倒掉，我要扒开你的心看你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长的。”

　　我象疯了一样狠狠的抓住他的脚向牢里托着，他的一条腿被我狠狠的拉了起来，而他的身体则被卡在外边，他吓得哇哇直叫，而我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清他叫什么，直到隐约听到他说，“还有药，还有药。”我才停止哭声，急切的看着他从怀中掏出的救命稻草，我抓起药包，翻身奔向爹，不再去理会已经被牢房卡得有些动不了的他。

　　我胡乱擦掉蒙在眼前的泪水，因为我要看清爹，看清爹的伤口，我要为他上止血的药，我要救活爹，我撕开爹的衣服，将药沫一股脑的倒在刀口处，直至药沫被血染红，血一点点凝固，我的心才渐渐的安了下来，我坐在爹的身侧，为他擦掉嘴角的血迹，为他拨开零乱的发丝，为他抹掉眼角隐隐流出的泪痕。

　　我惊讶的看着爹眼角的泪，原来爹也会流泪，爹是因为太疼了而流泪吗，还是因为心疼娘才流泪，或是因为离开楚军，担心他的大队人马群龙无首而流泪，我不懂爹的泪是为谁流，但我知道爹一定很疼，伤口处疼，心可能更疼。

　　我一下又一下的为爹擦掉泪水，又一下一下的擦掉自己的泪水，这时我发现泪水很咸很咸，咸的我竟有些口渴，我想要喝水，可那该死的狱卒是不会给我送来水的，由其是在我刚刚对他实行一番严厉的报复后。

　　这时我才想起那个狱卒，他已从铁栏中将自己的腿拔出，并一瘸一拐的正准备离开这，嘴里还在不停的咒骂着，“小杂种，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疯了，真是疯了，笑什么笑，再笑把你们拉出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