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八、心脏的节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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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怎么把那两个人弄成那样的啊？看样子好像很痛苦啊。”
我们就这样并排走在大街上。
韩伊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侧过脸问我。
“手表……”我毫不在意地轻声说。是以前，妈妈不放心，让人给我特别做的。当时还抱怨她多事，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呵呵……我刚想笑，就僵硬了……
……妈妈？……想到她的时候，我居然……会微笑？……
“既然那么害怕，为什么不去找他们？”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如同大提琴般悦耳的中低音。
没来由的，心颤抖了两下。
以前，在想到他们的时候，我都认定曾经的自己是太过幸福。
装不下那么多的幸福，我的世界轰然崩塌。于是，开始相信所有的一些都是过往云烟，没有真实……没有永远……
一味的清高，却是我自卑地认为自己没有得到幸福的权利……我的存在，毫无价值……
“不是吧？！这么先进！防狼喷雾？”韩伊眼睛亮亮的，好像很兴奋。
“嗯。”我抬腕给她看。觉得，和她真实地说话、交流，心里出奇的平静……
“里面装的什么啊？”她挑起眉毛好奇地问。
“辣椒精油……大概……200万苏……”艰难地回忆着……
“辣椒？！！！还200万苏？！！！！”韩伊突然停下来，看着我，表情非常古怪。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她放肆地笑了起来，引得好多人看向这边。
好久，她才擦擦眼泪，捂着肚子，满脸痛苦地对我说：“安草曈，哈哈……我怎么觉得你收拾的那几个人，比被我打的人还惨啊！！估计这几天他们眼睛不能受刺激……天哪，美国警用喷雾啊！哈哈……哎哟，不行了……我的肚子……”
看着她那样毫无忌惮地笑，居然没有想要打断她。
因为……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有小小溪流……在融化……
可是……为什么？……
不知不觉，浮现出的一张脸让我吓了一跳。
……银杏叶里，那个邪笑的妖精……
天！我在想什么！！
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重新睁开却看到那张脸还在眼前，竟有些恼羞成怒。
他的那张脸，也在生气……
……可是……不对！……这次是真的……而且，就在前面……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他的声音低沉着平静，却蕴藏着无数涌动的危险暗流。
他的目光扫到我破裂的嘴角，微微眯了起来。变成了更加浓烈的灰蓝色。
“啊！这么巧！翊你也在这里啊？”韩伊似乎没有觉察到他的异常，笑眯眯的冲着他摆摆手。
白色的风衣。衣领在夜风中轻微的飘动。纯黑的刘海在他的眼前扫过，像不经意般。昏黄的路灯，折射出他身上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
他朝这边走过来，脚步轻盈得没有一丝声音。就像夜里的黑豹，不留痕迹地靠近猎物……
呼吸突然有点困难……
我扭过头，抬起的手惊慌地不知道往哪放……
从来没有过的惊慌……
“你的脸怎么回事？”尉迟翊站定在我面前，瞟了韩伊一眼。然后眼神阴鸷地看着我。
“呃……刚才发生了一点小状况……遇到了几个流氓……呃！不过！已经没事了，都被收拾干净了！”韩伊干笑。她看着尉迟翊仍旧毫无表情的脸，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
他一直没有移开视线，就像韩伊是透明的一样。我注意到了他轻轻捏紧的拳头。他听到了。
“今天，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去。手机……也关了？”
他的语气淡得不能再淡。可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居然有些高兴。
这么说……他……是出来找我的？……
“手机……没电了……”
“我……你们？”韩伊小心地插进来，仔细的一字一句地说，“可以问吗？……你们……什么关系啊？”
“呃……”我一时语塞。
心里，似乎非常不想承认“表哥”这两个字。我却只知道，这并不是因为我的父母……
“邻居。”他眼睛也不眨一下，直接说了出来，“她的家人很担心，所以请我帮他们找到她。然后送她回去。”
“哦……那，既然这样，我就不用当护花使者了。呵呵，我先走了，我哥还在家等零食回去哪……拜拜！”她冲着我们，非常灿烂地笑笑。挥挥手快步离开了。
这条大街上的人很多。我们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有好几个女人都放满了脚步，小声讨论着，惊异于他的气质与容貌。
他转过身，还是什么也没说，向前走去。我只有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白色的风衣在他身后飘着，长手长脚地走。加上刚才的惊吓，手脚没用的有些发软。跟上他，我微微有些吃力。
他忽然顿了一下，侧过头看到我有些狼狈的样子。我轻微地喘息着，看到他停了下来，仰脸便看到头上一双清亮的眼睛。
心里咯噔一下。咬住嘴唇还是什么也没说。
“到前面的公车站等车吧。我看你也不想打车回去……”说完这些话，他继续向前走，脚步却明显放慢了。
他注意到了……心里一下子变得软绵绵的，好像泡泡一样要飞起来。……等等！想什么呢！！
站在车站，这么晚了，却不只我们两个人在等车。
要等的车来了，小小的车站显得有些拥挤。
在晃动的人潮中，我和他的距离被拉开了。他漂亮的眉毛皱了起来，挤过来一把拉过我的手，往车上走去。
心脏突然增速，我呆呆地随着他的牵引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看着手腕上覆着他修长的手指，整个脑海就只有“咚咚咚咚”的心跳声。
到……到底怎么了？……
在车厢里，本来应该不怎么拥挤的地方却特别拥挤。
我被撞得东倒西歪，只是手腕上那只手，一直没有松开过。
“啊！”一个大大的包包向这边移过来，我被抵到了一边，背狠狠地撞到了车柱上，痛得我闷哼了一声。在浓烈的香水味中我恍然大悟，为什么我的周围会多出这么多人——那些娇呼着向这边“不小心”倒过来的，都是女人。
心里有点哽……
在我没有被剥夺更多生存空间的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挡到了我的面前。
车厢又是一阵涌动，车身在转弯的时候一晃，霎那间把我和他的距离拉得好进。
“啧……”他皱着眉头，很不耐烦地看看在他身边蹭来蹭去的女人，又转过头看我。我被挤得有些辛苦，却使不上力来捍卫自己，只有妥协地偏过脸喘气。
他双手突然抵到我的两边，把我固定到中间。我还来不及惊讶，就看到他稍稍使力，用自己的身体帮我撑开一些空间，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想开口说谢谢，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可是……我从来没有和他靠得这么近，近得能听见彼此呼吸的声音……
我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像银杏叶一样，淡淡的清香，莫名地使我安心。
心脏跳得好快，几乎不受我控制。我听得见血液倒冲鼓膜的声音。
我使劲掐了自己一下，想把嘴角那丢人的微笑赶走。可无论我怎么努力，嘴唇都不自觉地向上弯曲……
丢死人了……可恶……
我的耳根火辣辣的。偷偷的撩起眼皮看向他，那种感觉就想自己是个白痴……
看到他的脸的时候，我愣了一下。
虽然他把脸侧到一边，但我还是看到他薄薄的嘴唇抿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也在笑？……
心里突然甜甜的像有什么东西在发酵。蓬蓬松松的越聚越多，自己察觉的时候，心里竟然满满的都是喜悦……
……也许我真的成了一个白痴……谁知道呢……在他面前，我就没有赢过，也许这次也不例外……
本来好不容易到站可以下车，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当他牵着我的手，走下车，然后松开的瞬间，我感到失落。
其实他不喜欢坐公车的。
我看得出来。
在车上，我却非常想要就一直维持那样，永远不要到站……
看着他的背景融入这熟悉的风景中，一阵夜风让我霎时清醒了不少。
安草曈，不用做梦了！你还可能奢望什么呢？！哈哈！真好笑！也许刚才在车上，什么微笑完完全全都是你的错觉，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在扮演一个小丑！！
突然觉得风吹得好难受，眼睛变得好干涩。
忘记是怎么走回来的了。记忆停留。我和尉迟翊都面无表情的走回那栋灰褐色的房子——所谓的“家”。
我还是什么也不做就上楼回房间。
打开门却发现灯开着。我走进去，一眼就看到安清妤坐在我的桌子前面，桌子上，白色的杯盘里像昨天一样托着几粒药，只是杯子里的水不再冒热气。那样的方法……还是尉迟翊拿过来的吧……
安清妤看到我回来，刷的起身，疾步走过来扬起手就要往我的脸上扇。
我站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任何表情。
她的手僵在半空，表情抽搐着，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来。“死丫头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今天这么晚才回家！！”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再晚一点，翊还找不到你，我就要叫警察了！！”
“……”我有些惊讶，微微挑眉。她不是不管我的死活吗？
见我沉默，她的眼睛扫到我破裂的嘴角。
“你这丫头！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才好？！！！”她的眼眶突然红了，呼吸急促，声音变得十分尖锐，“这么久了，我每天这样对你，这样无视你……难道还不够吗？！你这丫头怎么脾气和她一样犟？！！就算在这里毫无温暖可言，你怎么就不想要回到他们身边？！！！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五雷轰顶。
我的脑海一片空白。
安清妤一直喃喃着，颓然坐到地板上，双手捂住脸，哭了……
看着跪坐在地上哭泣的那个时刻都应该是光鲜骄傲的女人，我木木地跪下身来，木木地发着抖，木木地抱住她，木木地轻轻说：“姑妈……别哭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八、心脏的节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