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青碧琉璃》燕宁飞

4、三、萝莉一期（7~9）

　　有个事儿让一向万事不挂心的云天青最近比较烦：他缺钱。
　　虽然他打小没咋感受过家庭温暖，但好歹也知道“男要穷养，女要富养”这么个道理。
　　女要富养。女妖自然就更要富养。
　　免得将来长到十七八岁，没见过啥大世面，随便一个男人过来说个两句话就被迷得七荤八素，乖乖被人家牵着走……尼玛！哪个男人敢抢老子的女儿，真是欠揍！
　　云天青对着虚空中愤怒地挥了挥拳。

　　想到这里他无比严肃地看向正在喂云天河啃萝卜（= =可怜的素食老虎天河君）的梦璃，谆谆教诲：“以后除了爹，哪个男人跟你说话，你都不能信！知道么？”
　　梦璃眨了眨眼：“男人是什么？”
　　云天青愣了一愣，继而晕了一晕。
　　——是了，只要我一辈子不让她下山，她就一辈子见不到别的男人，自然也就不会被骗……
　　——等等！脚多麻袋袋！我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啊？！普天下的父母亲，辛辛苦苦地把女儿养大，唯一心愿不就是盼着让她找个好人家，终身有靠么？！没哪个当爹的会想一辈子让女儿呆在山上，身边只有一只呆头老虎吧？！

　　好吧，思维不能扯远。还是回归本源，现在，身为一介无业游民的云天青，要如何给自己的掌上明珠进行各方面爱的供养呢？
　　衣服。夙玉留下的几件衣服能改的是都改了，虽然云天青的针线活儿做得很是妥帖，但终归处在生长期的小孩子，当年穿的衣服第二年往往就不能穿了……这是个问题。
　　食物。要是这么天天山猪肉地喂下去，难保不会喂出一个虎背熊腰的妙龄少女，遥想当年大战时妖界御姐那身材那风姿，要是有朝一日看到自己女儿被别人养成了这副模样，大概会当场给自己来个宫刑什么的……虽然自己现在没老婆但好歹还能自摸个把年头啊。
　　住宅。这个木屋以及山上的那个树屋……不成体统，简直不成体统！似我女儿这般如花似玉，住皇宫都怕委屈了——啊呸呸，皇帝老儿住的地方有啥好的！个个都是心理变态！
　　出行。璃儿七岁了，也该是下山带她见见世面的年纪了，总不能这么一辈子就只认识山猪老虎猩猩之类面目可憎的东西。只是……
　　云天青不自觉地拔了根草放进嘴里。
　　——只是我不想下山了。

　　他抱头苦思了一日辰光，几次眼风瞟到天河，连把天河拖出去卖了换钱这种点子都冒出来了好几回，无奈每回撞上天河憨厚的微笑，总是内心暗叹一声：不能欺负老实人。就此作罢。
　　云天青早已过了中二的年纪，也亲身遇到过很多实际问题，知道光当大侠做好事，是养不活自己的。

　　太阳落山之际，他灵光一现，终于想出个妙法。
　　都说男生是建设银行，女生是招商银行。银行是怎么赚钱的？拉存放贷！根本不需要自己垫一个子儿还能有得赚！
　　所以，与其自己辛辛苦苦砸锅卖血把女儿拉扯大，不如把这笔费用转嫁到别人身上！
　　说干就干，嘿喂狗！

　　于是下面的工作，就是早日为璃儿觅得良婿，二人结下娃娃亲之后，一切抚养费用均由未来夫家承担——这不是很顺理成章的事儿么？
　　云天青开始积极挖掘自己断的不剩几根的人脉。
　　少年时代的至交说白了也就只得个李寒空，可是看丫穷困潦倒到在蜀地练摊儿的份上，估计媳妇都没娶上呢，何来贵子？（那可不一定指不定人家现在已经偷偷地成为了人生赢家）
　　寿阳县救下的柳世封。云天青很佩服自己的记忆力，从小他就深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因为欠钱欠名都不如让别人欠自己人情来得回报大，加之那个时候正值自己初入江湖，成日想着建功立业赢得青楼薄幸名的时候，所以一点儿也不吝惜告诉对方自己的大名。但问题是——这老头子如今岁数一大把了，就是没后，还指望着别人送个孩子给他养咧！
　　入了琼花之后……打住！宁可让璃儿嫁给山下村口那杀猪的张屠，也不要叫她嫁给琼花那帮精英骨干！开玩笑，那可是跟自己娘家对着干啊！
　　想来想去，貌似自己所知现下男丁兴旺的，只有大燕后裔慕容一家。
　　一别数年，他俩的几个儿子应当也跟着父辈们上过马背杀过敌族开过疆域……这才是铁血真男儿！和江南这边软绵绵的风气大不相同！再说有了慕容和司空俩人的优秀基因，儿子再丑也丑不到哪里去。再加上北国一派塞外风光不逊中原，璃儿嫁到那边大家族也少不得锦衣玉食，司空虽说活宝了点好歹也是针线女工样样精通，有她这样的师父在，璃儿想不变得国色天香秀外慧中都难！
　　云天青YY到兴头上一发不可收，最后一拍大腿跳起来，决定先跟女儿通个气，然后就御剑去北国把这门亲事给订了。

　　待他兴冲冲地把这美好未来绘声绘色地给梦璃描述一遍之后，得意洋洋地问了句：“怎样？璃儿喜不喜欢？”
　　梦璃望着天青贼忒兮兮的笑容，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地问：“可是……璃儿将来，不是要嫁给爹爹的吗？”
　　“傻孩子，玩笑话岂能当真。”云天青摆了摆手，“再说你要是嫁给了我，你娘要往哪里搁？”
　　梦璃没法理解这话里的内涵，只说：“爹爹不是说，老婆就是一辈子陪在你身边的人？现在，娘亲已经走了，不能陪着爹爹，能陪着爹爹的，就只有璃儿了呀。”
　　云天青愣了愣，想爆笑却又觉得好像笑不太出，他只得蹲下身，慈爱地摸了摸梦璃光滑的头发：“傻瓜，你陪不了爹爹一辈子的。”
　　“为什么？”
　　因为我陪不了你一辈子啊。

　　梦璃不明原委，以为是爹爹不要自己了，大眼睛里很快蓄满了泪水。
　　天青暗道不好，自己虽说是为了孩子好，但细细想来，孩子毕竟还这么小，情感上还没断奶，自己就噼里啪啦这么一说，难免有些操之过急。
　　这一晚，他拍着梦璃的背哄她睡的时候，心里便想着：比起衣食住行，教育才是最大的问题。

　　几日后，天青留下老虎天河看家，自己抱着梦璃好一阵腾云驾雾，在梦璃开心的尖叫和欢笑声中，抵达慕容家所在的燕山一带。
　　慕容家是大户，并不算难找。只是看门的见他行止无状衣着简陋，便不大待见他。直至此人张狂地叉着腰站在门口大喊老爷夫人的名讳，看门的才忙不迭去请。
　　接下来看门人便目睹了自家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老爷，见到这个与叫花子无甚重大差别的人的那一刹那红了眼眶，下一步也不顾眼前这人有没有准备好，以及他寒碜的打扮与几日未洗的头发，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这是你女儿？！”司空诺一看到粉雕玉琢的小梦璃，眼冒红心，但紧接着马上否认，“不可能！你哪里会有那么好的基因！”
　　慕容承无奈地瞄了自家夫人一眼，转向云天青：“这小女娃娃，可是天青你的女儿？”
　　云天青挠挠头，干笑道：“哈哈……那个，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是不是你负了这孩子的娘？”女权主义者司空诺疾言厉色。
　　“你什么逻辑啊？要说也应该是他老婆给他戴了顶绿帽，他才会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他自己丫头的好么？”慕容承无奈地指出夫人的错误，一旁的云天青喷了一地茶水。

　　待到俩活宝终于想起来要问候云夫人的时候，天青只喝口茶淡淡道：“死了。”
　　司空很明显想要刨根究底，但毕竟只有男人才更懂得男人，慕容承以眼色制止老婆，问天青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天青苦笑：“早年我这身子也落下了些病根……不知道哪一天就蹬腿了，但就这么一个女儿，总得让她终身有靠……”
　　慕容承一听就明白了，立马接道：“天青你就算不说这话，我也是要开口向你要人的，你这么水灵的女儿，我巴不得抢过来做儿媳妇。”
　　司空诺道：“可是老大老二都许了人家了啊……”
　　慕容承再次黑线，都是男孩子好不好，什么叫许了人家！他无奈道：“老三不是还待字闺中么？”这话一出，恨不得当场狂扇自己一个耳光。
　　好在云天青根本没在意这些细节，反正他也知晓这对夫妇语文水平都弱爆了……
　　司空诺一听便欢喜起来，三下五除二地准备好婚书契约，然后雷厉风行地拉过天青摁了手印。
　　天青一门心思放在契约书上的乙方权利条款上，内心默默地算着帐。这时方听司空诺忧心道：“承承，万一紫英他被琼华派调教得存天理灭人欲了怎么办？”
　　——等等！啥玩意？！
　　云天青愕然抬头：“琼华派？就是那个琼华？”
　　慕容承点头：“对啊就是离我家最近的那个……说实话我这小儿子天纵奇才，聪颖过人，但这不天妒红颜么，他一生下来就身子弱，方士说需得早年送去修行，隔了亲缘才好。于是我们就托熟人送他进了琼华派……但是兄弟你不用担心！我儿子在那里只需调养几年练好本事，传宗接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云天青被他这么一番话轰炸下来，雷得找不出吐槽点。
　　——为毛！为毛又是琼华派！！！！
　　——害了老子的女人，将来还要坑老子的女儿！！！

　　慕容承也没在意云天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样子，兀自喜笑颜开：“家里没个女人可不行，女儿又还这么小，教育是个大问题……这么着，你们父女俩干脆就在我这儿住下吧，要啥有啥，包你满意。”
　　云天青在心中掂量了一遭，低头看向一直紧贴着自己站得笔直的女儿。
　　目光相撞，天青温声：“璃儿，你的意思呢？”
　　梦璃摇了摇头：“爹，我想回家……”
　　司空诺心想这可不行，萝莉养成要从娃娃抓起，要是交给云天青，将来指不定被他带成个女流氓……立马抓出一大堆糖果点心，企图诱惑小萝莉留下。
　　但是梦璃绝不是一般的小萝莉。
　　最大的区别在于：她天生缺乏好奇心。
　　何况她虽然小，却天生能感知人的气场，譬如眼前这位美人妈妈，虽然笑得明媚动人，却总觉得背后好像晃着一条狼尾巴……

　　云天青轻蔑地扫了司空诺手里那些哄小孩子的玩意儿一眼，慢悠悠托腮问慕容承：“我想吃西湖醋鱼，你这里可有？”
　　慕容承哑然，半晌才怯怯地问：“……非得是西湖的么……？”
　　天青嗤笑：“就这还叫要啥有啥？璃儿，走，跟爹回去罢！”
　　司空诺急道：“喂！你可不能虐待我的心肝宝贝！”
　　天青忍笑，想，这算是给璃儿找对了人家。
　　他头也不回，潇洒离去时只高声留了一句：“我便等你儿子来上门提亲！”

　　良久。慕容夫妇面面相觑。
　　承：“他说了他家住在哪里吗？”
　　诺：“我哪知道，你又没问。”
　　“……”
　　“……”

　　偷偷地，我更完了这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