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薇歌大陆定居记》酒熏

20、前奏

　　自从她拿到凌天下留下的书后，将之彻夜读了好几遍。可让她失望的是，除了第一页和最后一页有关回去的方法，其他都在讲冒险经历、见闻，甚至一点都没提到那些要收集的材料。
　　敛蓝碰了碰旁边的少女，轻声把材料的名称念了出来，询问道：“这些东西……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吗？”
　　一边听着，晨宫的眼睛越睁越大。到后来，她干脆认真地盯住敛蓝的眼眸，很久之后，才好奇地问：“你从哪儿听来那么多传说中的东西啊？”
　　传说中？
　　敛蓝吸了一口凉气。
　　“对呀，”晨宫进一步解释：“七瓣黑皂花，玫红流光果，我没听说过；世界树嫩枝，呃，传说中世界树是诞生精灵的地方，是精灵一族的圣树，至少我们人类是没有见过的；地心烧兰链，七百年前在缤罗斯拍卖会上拍卖过，最后被神秘人以天价拍走；那个红什么珠，还有什么石芯，抱歉，我还是没听说过；至于冥河水，那个冥河不就是神违背誓言后被放逐三千年的地方吗？最后的暗金钻，这个倒是比较常见，但一出现个个都是天价，来源基本上被各大势力垄断了。”
　　……
　　晨宫滔滔不绝地说完后，却一直没听见敛蓝的答话。于是她咬着食物，侧头看去，却看到了一张苍白之极的面容。
　　吃了一惊，晨宫赶紧咽下口中的饼干，拽了拽她的衣袖，“怎么啦？”
　　沉默许久，敛蓝才对她露出一个恍惚轻飘的笑容：“没事。”
　　夜晚，敛蓝躺在床上，外面寂静无声。她一直闭着眼，却整夜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她很早就下了床，安静地拿起剑与信封，开始送信。
　　或许是因为有了经验，还是说她终于拿出了持剑者的高速，今天的送信过程非常顺利，到了下午，她就把两天的量都完成了。按这个速度，明后两天就能把所有的信都送达至各大社长手里。
　　后来的几天，她频繁来往于高年级教学区。呃，这当然是社长们大多都在高年级的原因。到后来，竟然好多学长都认识了这个总来光顾的持剑者。本来持剑者就很少到这个教学区，她居然每天都来，还找的是各大社长。
　　有一次敛蓝刚上二楼，有个陌生的少年一见她，便笑着问她找谁。敛蓝一脸茫然，说出一个名字，然后少年便很好心地告诉他那人刚上三楼。
　　忙活了几天，总算完成了送信任务。第三天下午，终于有空的敛蓝，到了好久没去的甜品店。
　　一进门，便仿佛到了熟悉的家，她很熟稔地再次做起了女招待。
　　当她为客人端上茶点时，那些总是对她微笑的人照样亲切，而那些平时对她不冷不热的客人，竟也变得客气起来，有的还能笑眯眯地叫出她的名字。这一切让荆榛很是取笑了一番，她抿着小唇，一本正经地道：“旧约学院史上第一女招待！最受欢迎的女招待！就在植物艺术及设计学会甜品店！”
　　阿久忍不住笑起来。
　　气得敛蓝用手肘恨恨地敲了敲她。
　　不过经过荆榛这一闹，敛蓝脸上一直保持的客套笑容倒是多了几分真心。她轻轻垂下手中的剑，望向阳光旺盛的窗外。
　　甜品店门口，一排整齐的红花小盆栽沐浴在微风中，舒展着圆圆的小叶。
　　敛蓝静然不动，眼中充满了安宁与坚定之色。
　　就算前路艰难，她只要努力去收集，总会看到希望的。不是吗？
　　—————————————————————
　　接下来的日子，如平常一般安稳宁静。
　　没事的时候，她要么在甜品店帮忙，要么就去社里为缓悦处理一些简单的工作。
　　这段时间缓悦每天都在工作楼里，正厅里唯一的长桌上摆满了书、资料、文件，上门找他的人络绎不绝。不过缓悦工作极为高效，处理每件事都能以最快速度完成，有时候反而是只用递递文件、查找资料的敛蓝忙不过来。
　　到了晚上，所有公事缓悦都会一律推掉，大家会难得地凑在一起吃饭。
　　聚餐完毕后，每人各自找事做。晨宫热衷于研究宝石镶嵌，荆榛忙着和不同男生傍晚散步，恩莱噌噌跳绳以求长高，阿久苦读咒文，而敛蓝，则是在缓悦悠长的琴声中缓慢舞剑……
　　眼看时间过去了半个月，不知从何时，学院里的气氛凝重了起来。
　　可以明显地发觉，高年级学员增多了，他们来往与校内与校外，步履匆匆。课堂上也安静了很多，每次敛蓝路过教学区，都只能听见教师讲课与风吹树叶的声音。至于课下的练习场，则是从白天到晚上都挤满了人，来此练习神术的学员们都得等很久才有位置。
　　对此，敛蓝有些不解。
　　晨宫很快给出了解释：“大家都在备战校际交流会。再过几天，院内选拔就要开始了。要从三千名学员中选十八人出来，参加‘交流会’。我说过的，上次我们学院是最后一名。而且啊，我们已经连续十次没有拿过第一了。这一次，大家都想一雪前耻！啊，差点忘了，那些丰厚的奖品也很吸引人的。”
　　“哦……到底是什么奖品？”
　　“昨天老师不是念过吗？哦，对了，”晨宫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不用上课。”
　　“那个奖品，就是一些在学院内部的福利，还有各种珍贵的材料，名匠制作的武器等等。哎！对了！那天你说的玫红流光果，好像在材料清单上有哦！”
　　敛蓝猛地抓住她的手，“真的？”
　　“嗯！”晨宫用力点头，“团体第一名的奖励之一嘛，我听得很清楚。”
　　……
　　看着敛蓝咬住唇，神色变幻不知在想什么。晨宫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认真道：“放心，只要我们赢了，你拜托社长帮忙，他一定能为你要来玫红流光果的。再说了，如果这次神依旧没有眷顾我们，我就用别的宝物和优胜者交换，务必为你把东西拿到手。”
　　“……谢谢！”敛蓝轻声道。
　　“干嘛跟我客气啊！”晨宫冲她眨眨眼。“好啦，你也去努力练剑吧，说不定有用的上你的地方哦！”
　　“持剑者不是不能参加吗？”
　　“对呀，但有些情况，必须要持剑者协助！比如……裁判？”晨宫转了转眼珠。
　　“真的？”
　　“那可说不准哦！”晨宫得意地笑了起来。
　　两天后，校内选拔如期展开。
　　晨宫拽着敛蓝来到场地。远远望去，人潮在涌动。红炎点点如流星坠落，蓝光四射泛出温柔波澜，绿色环绕成光带作旋转……各色神术发出极美的亮光，交错在空中，仿若在进行焰火表演。
　　“这里是测试区，对报名者的各项能力进行测试。比如施展神术的速度，神术效果强弱，最高能施展几阶神术等等。过了这关，才能进入下一轮，也就是实战阶段。最终胜出者，就能代表我们学院参加交流会了。”
　　“除此之外，还有特别的规定。比如那个独一无二的十三阶重芒持有者，由于是上次刃者的第一，所以直接获得了参赛权。可惜这个特别规定本届就只用过这么一次。因为上次除了他，无论是团体还是个人，第一都没我们学院的份。唉，可惨了，你不知道，当时端庄优雅的夏徊院长脸色发青，简直像要马上下场杀人。”
　　晨宫用清脆的语音低声讲解着，但从远处看她的面容，却只会觉得她极为冷傲。周围的路人，尤其是女生，纷纷用冷漠或嫉妒的眼神打量她。所过之处，所有人自动避开。
　　对此，晨宫恍若未见，而是不停顿地继续介绍：“到了交流会那天，蓝方、零颂两个学院的代表会同时到达。我们学院会挑选人去迎接。唉，第一次见面，也就是三方拐着弯互放狠话，什么‘我们把荣誉轻轻带走，留下一片残兵败将’，什么‘天空分成两半，我们站在胜利的蓝天下，你们倒在失败的乌云中’，咳咳，我们学院，每次都在第一个环节就败下阵来，哼，都是因为没叫上我的原因。”
　　敛蓝忍住笑，晨宫现在的语气，与她冷艳的面容相比，真是矛盾得可笑。
　　“……唉，都没人看出我在这方面的天赋……咦？”晨宫突然瞥见一个人，随即放慢了语速，声音变得婉柔，同时稍微放大了音量：“小孩！这里！”
　　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敛蓝也有些惊讶，因为在这个人群涌动的地方，她们居然看到了一个熟人。那个身穿蓝色星星魔法袍，手握银华的小男孩，恩莱正小跑着赶往这里。
　　“晨公主！蓝蓝姐！你们也在哦？”他气喘吁吁地停在两人面前，率先打招呼。
　　“什么叫我们也在？我们在这里很正常啊。倒是你，你在这里干嘛？”晨宫拖长了话音。
　　“当然是参加预选啊！”恩莱理所当然地回答。
　　“什么！？”晨宫斜看他一眼，“就你这发育不良的小身板？”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虽然才十岁，刚入学，但也要为学院作出自己的贡献！就算通不过预选，至少我努力过了，不后悔！”
　　敛蓝和晨宫同时沉默。
　　半晌，敛蓝开口：“这是……你自己的想法？”
　　“书上不都是这样说的吗？”恩莱困惑地反问；“老师不是教我们多看书吗？还告诉我们书是最好的老师。”
　　“哎哟！”晨宫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呻吟。要不是这在大庭广众之下，她早就动手蹂躏小孩的脑袋了，“不要迷信书，凡是印在书上的都是过时的，知道吗？还有啊，打算参加选拔，低于九阶就不要想了，你看我就很乖嘛，把机会都留给别人。”
　　“晨公主认为自己不可能完成的事，就告诉别人他也不可能完成。真坏！”恩莱振振有词。
　　……
　　眼见晨宫气得眯起眼，敛蓝抿唇笑了起来，微笑着替两人圆场：“恩莱，你好好测试，注意不要受伤。我们就先走了。”
　　“好的！蓝蓝姐再见！”恩莱故意只和一个人告别。
　　晨宫冷哼一声，绕过他直接往前走。剩下敛蓝对恩莱笑笑，鼓励式地拍拍他的肩，快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