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薇歌大陆定居记》酒熏

14、甜品店的闹事者

　　阳光懒洋洋弥漫在空中，此时应该是悠闲喝下午茶的时候。坐在白色高背椅子上，甜品店里的客人们正安静地看书，或是低声谈笑着。突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重重走进店内。
　　只听一个傲慢骄横的语气响起：“这里的招待呢？”
　　客人们纷纷抬头，却是一个身着琉缎红衣的美艳少女，黑色头发被珍珠发箍盘起，露出细长光洁的白皙颈部。
　　见没有人回答，她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低声和身边的一个灰发少年说了几句话。
　　“咦？那不是古代武器研究学社的副社长吗？怎么当起了跟班？”在远离门的角落，坐了一对男女，皆是身穿学院制服，一副循规蹈矩好学生的模样。其中那个女人发出了好奇的疑问，引得她对面的男人转头扫了一眼。
　　回过头，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抱怨道：“搞什么？我难得逃课来这里喝茶！”
　　“什么意思啊你！”女人不满地敲了敲桌子，“林初，给我讲清楚！”
　　“注意你的语气！”林初没好气地回她一句，“我是你的上级，跟我讲话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
　　“礼貌？”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女人嗤笑道：“是谁刚从禁闭室里出来？”
　　“……滚！”
　　“……喂，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眼看傲慢少女带来的十几个人鱼贯进入店内，死死堵住了出口与柜台之间的通道，她的好奇心无限膨胀，忍不住伸手掐了林初一下。
　　“佩利！”林初低声吼了一句。
　　“好好好！”她双手合十做讨好状，“快告诉我！”
　　“我怎么知道？”林初翻了个白眼，“我只知道那些人都是古代武器研究学社的，灰色头发的是副社长伯尼，绰号”灰鹰”。至于走在最前面的红衣少女，是社长竺珈禾的妹妹竺夜安。”
　　“竺珈禾的妹妹？”佩利念着这个在学院里鼎鼎大名的名字，“她比起她姐姐怎样？”
　　“这个嘛……”林初喝了一口红茶，“据说，她姐姐有多惊才艳艳，她就有多浅薄无知。”
　　“是吗！？这是怎么生的啊？有一个是捡来的吧！”佩利惊叹。
　　“那可是亲姐妹，同父同母。”林初一本正经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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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不说了！我想看看，他们是怎么在西宫缓悦的地盘上闹事的？”佩利冲他摆摆手，接着起身搬动了一下椅子，让自己处于一个更加有利的位置，可以将前方的风景一览无遗。
　　见状，林初也把椅子换了个方向，正对事发现场。“说真的，我也比较好奇。”
　　不只是他们，几乎所有的客人都或多或少地挪动了椅子，同时伴随着窃窃私语。
　　“那个就是竺珈禾的妹妹？”
　　“他们不知道吗？现在是西宫缓悦掌管植物艺术及设计学社！”
　　“难道是竺珈禾故意指使她妹妹来找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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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都这么半天了，这里的招待呢？都去上课了吗？”竺夜安站在社员中间，自以为说了一个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呵呵”半晌，面面相觑的社员们附和着笑道。
　　有个社员一边笑着一边偷偷戳了戳同伴，悄悄道：“二小姐为什么要笑啊？”
　　“哈哈！我也不知道……”同伴的声音由前到后骤然降低。
　　而伯尼站在一侧，若有若无地与队伍保持了一段距离。他看上去面无表情。心里却快要吐血了。她们真是亲生的吗？天与地的距离也不过如此啊。
　　正咬牙无奈着，一个身材高挑、淡金色长发垂至腰际、手持长剑的少女从柜台后面的通道里走了出来。她的身形有些消瘦，明亮的眼眸里盈满了宁静。像是一株生在在角落的植物，在安静地伸展枝叶。
　　她……就是植物艺术及设计学社里唯一的持剑者吧？伯尼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毕竟说起此行的目的，其实也就是她。
　　他正要开口，竺夜安却气势汹汹地先说话了：“你们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吗？半天都不见有人出来接客！”
　　接客？
　　敛蓝微微抽搐了一下，在这个世界，我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那么，请问您需要什么？”她微微欠身，礼貌询问道。
　　“哼！别的先不说，快找地方让我的人都坐下！”
　　你的人？
　　敛蓝无奈地数了数眼前的十七个人。这个甜品店最多也就能容纳三十个。要是在平时，客人们都是三三两两地来，如果找不到座的话就去别家，反正学院里类似的店也多，不愁找不到地方。但是现在一下来这么多人。店里本来就几乎坐满了，要怎么找空位满足他们？
　　“您也看到了，现在店里坐不下。”敛蓝轻声细语解释，“不过我们可以在室外添加桌椅，不知道您是否同意？您看，现在外面阳光很温暖，喝下午茶会很愉快。”
　　“那，要是下雨了怎么办？”珈禾夜安斜眼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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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到外面商量好吗？在这里会打扰到客人的。”敛蓝依旧微笑着，笑意却冷了几分。她盘算着，总之，得先到外面去。到时候这事不管怎么解决都方便。别忘了，这里可是自己的店，桌椅打坏了是要花钱重新买的。
　　不要啊！客人们在心里集体说道。我们不怕被打扰！我们想看热闹！
　　可惜事件双方都听不到他们的心声。竺夜安觉得，在狭窄的店内本方发挥不了人多的优势，反而会受到限制。因此，这般分析之后，自觉在这次行动中充分展示了自己的聪明才智，竺夜安高高兴兴地接受了敛蓝的提议，向社员们挥了挥手，带头走了出去。
　　而敛蓝站在原地，定定地目送他们一个个走出去，握紧了手中的剑。
　　“敛蓝！”
　　她一怔，回头一看，只见晨宫靠在墙壁上，对她微微一笑。这一笑，并不是平时那般发自内心的愉悦，反而……带了一种森森的冷气。
　　“你先去吧！”
　　敛蓝点点头。
　　望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店内，晨宫懒洋洋地站直了，也跟了出去。就在从柜台到门口这短短的距离之间，她收获了无数从周围传来的各种情感。反感、厌恶、不屑，或是欣赏、爱慕、迷恋，前者统一来自女人，后者则全部来自男人。晨宫视若无睹，仿佛早已习惯受人瞩目，将这些目光当做天经地义之事。她走得很稳很优雅，面容带着一种天生的贵族式傲慢，从不经意间流露出高高在上的俯视之感。
　　店外，是普通的石质街道，先头的一群人一下子全涌到街道上，路过的行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于是，觉得空间还不够大的竺夜安又自己做主将一行人带到了附近的一片空地上。
　　很快，敛蓝也来到了空地上。
　　那么，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想找麻烦却找不出借口的竺夜安，与尚不明状况、只为维护店内安定的敛蓝，两人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一旁的伯尼只觉头疼得不行。
　　他们来，只是为了明确一个信息而已，结果竺夜安却选择了最坏的方式。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刚开始，不知从哪儿来的消息，竺珈禾得知李敛蓝拥有真名之剑。由于真名之剑在他们神信者之中是个敏感之物，于是她便开玩笑地说要找人查看一番，又正好被溜进会议室的妹妹听见。竺夜安吵着要为姐姐办事，她便微笑着答应了，顺便又让副社长伯尼跟着协助。挑选了十几个人后，竺夜安又打着她全权负责的旗号，在出发之时强令伯尼决不许插手此事。于是到最后，事情就演变成了这样。
　　她就一定要靠交手来确定对方是否有真名之剑吗？伯尼默然无语，把头转到一边。
　　就在竺夜安打算说几句挑衅的话来打破沉默时，一个语气不急不缓的轻柔女声从不远处传来：“这不是竺夜安二小姐吗？今天有空来这里喝茶吗？”
　　所有人的视线下意识投向了来人。
　　只见一个绿眸少女手指绕着她柔顺的长发，悠闲散漫地站在那里。平静优雅，浑身绽放出一种高贵而低调的光芒。
　　“是你！”竺夜安的双眼瞬间就瞪大了。
　　“怎么了？尊贵的竺小姐。请原谅我的好奇心，难道您不知道我也是这里的主人吗？”晨宫笑得如同温柔绽放的小花。
　　“我说是谁呢，连客人都满足不了的店，原来是您北极家族的小公主开的啊！”竺夜安毫不掩饰讽刺的语气。
　　“我的事，还真是劳烦您费心了。”
　　“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像这种事，我一定会马上指出，帮你改正的。”能抓到你的缺点，我还真是高兴。竺夜安在心里乐开了花。
　　旁人一听这对话，怎么才说几句，这语意就完全走样了呢？
　　听两人的谈话火药味越来越浓，伯尼终于开口了：“夜安，我们重新找个地方吧！”他的言语略带商量之意，语气却十分平静而肯定。
　　竺夜安一听，马上气恼道：“之前就说好由我负责的，你吵什么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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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人不知所措地你看我我看你，领头的伯尼神色已经冷了下来。而敛蓝和晨宫则是肯定了心里的一个猜测。他们果然是事先预谋好来找事的。
　　那么，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下一秒，这个疑问同时浮现在两个人心头。
　　“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伯尼不再关注竺夜安的表情，语气淡淡地对两人说道。
　　“……很遗憾没有满足您的要求。”面对这样的状况，敛蓝也不再神色冷淡，而是如同往常一般礼貌笑了起来，“希望下次能为您服务。”
　　伯尼随便点了点头，向社员扫了一眼，离开了。
　　社员们纷纷跟了上去。气得竺夜安在后面大叫：“你们怎么都跟着他走了！？”
　　呃~社员们偷偷看了一眼伯尼的背影，默默在心里念道：没办法，受副社长指挥太久了，都成条件反射了。
　　晨宫哑然失笑。这竺夜安做得可真够失败的……
　　于是，她也不再理会那个怒气冲冲的少女，而是笑嘻嘻地凑到敛蓝旁边，拽着她的手开始往回走。
　　“今天我有没有表现得很勇敢？”回到店内，两人又进了厨房，晨宫得意洋洋地发问。
　　敛蓝漫不经心地剥着奶油豆，回应这个像小孩般渴望表扬的少女：“还不错。”
　　“我觉得很有气势嘛！”说完，她笑着倒在敛蓝怀里，把篮子里的奶油豆都撒了出来。
　　敛蓝把手放在了剑上。
　　“哎呀，对了！我等下还有课，先走啦！”
　　敛蓝笑了笑，问道：“那个竺夜安，到底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我看她恨不得把你生吞了。”
　　“她？”晨宫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呵欠，“你知道的啊，我们黑越帝国的皇帝，注定要从四大豪门中选择皇后。她想当那个皇帝背后的女人，当然要打压我咯！”
　　敛蓝了然点头，然后低头继续剥奶油豆。
　　小小地抿了一口茶，竺珈禾温言安慰着自己的妹妹。直到承诺道以后谁都不能干涉她的行动，竺夜安才被哄开心，高高兴兴地离开了会议室。
　　她一出去，角落的阴影里便走出了一个人。
　　伯尼皱眉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没有说话。
　　“好了，怎么连你都计较她的行为了？”竺珈禾再次喝了一口茶，懒懒靠在椅背上。“小孩子，跟她计较些什么？”
　　“我只是对于无故树敌这件事很反感。”
　　“不就是一个持剑者吗？”竺珈禾语气漫不经心：“就算有真名之剑，那又怎样？个人的力量，只能起到微乎其微的作用。”
　　“那几位也是一样？”伯尼语气淡淡。
　　“啊，那毕竟只有几个，我们不能只看特殊呀！”竺珈禾笑着合上书桌上的一份文件，右手轻轻抚上旁边的一面六边形镜子，“就如前人所说，我们的征途……可是星辰大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