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魇》乔玄

27、共同进退

　　南凌均眼睛里闪过不可捉摸的神色道：“有这个时间不如休息会儿，免得一会儿真遇上妖怪连逃的力气都没有。”

　　原本就害怕的我听了这话，立马底气又少了几分。寻求安慰的问道：“南公子……若真有妖怪你会怎么做？会不会……会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跑了？”

　　南凌均温和地说：“你想太多了。我不会丢下你。”

　　我伸手抚着胸口，才要开口道谢，就被下一句话气道吐血。

　　“我会把你扔到那边当作盾牌去挡一挡。”南凌均笑道。

　　“哼！”我扭头坐着，不再搭理他。

　　心底却是不相信的。南凌均应该只是在开玩笑，不然的话，之前也不会对我这么好了。

　　船在湖上摇晃，摇得人都昏昏沉沉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等再醒来的时候，船已经不动了。

　　南凌均俯身看我道：“到岸了。下船。”

　　我跟着南凌均跳下船，然后不由得勾起嘴角。

　　湖心岛很漂亮，树林茂密，鸟鸣阵阵。树下野花盛开，随风飘来阵阵清香。

　　树下是一片阴凉，遮住炎炎烈日，驱走夏日的灼热感。只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一时间我竟忘了这湖心岛有多么的诡异，只觉得似乎来到人间仙境，几步跑到树林中就要摘地上盛开的紫色野花。

　　“毒——”南凌均吐出一个字，我立马定格了一般地停住了。

　　“毒？”我问，然后伸手指了指地上的野花。

　　南凌均伸手拉了拉肩上的包裹，径直地往前走提醒道：“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一句话唤醒我的恐惧，我立马收手，拎着包裹跟屁虫似的跟在南凌均后面。

　　树林间没有小道，很显然，平日里根本都没有什么人来。完全是荒无人烟的感觉。

　　“南公子。我们要怎么探路呢？”我问道。总不能漫无目的地走吧？

　　“蝴蝶。”南凌均答道，“只要跟着蝴蝶走的话，一定能找到我们要找的地方。”

　　“那要是找不到呢？”我问。

　　“找不到正好可以回去，梓七也就没有再进来的必要了。”南凌均仰头看了看树缝中的阳光，而后又继续向前走。

　　“其实不如现在就回去。然后告诉七爷什么都没找到，不也是一样的么？”我感慨道。

　　“那是欺骗。”南凌均停下来看着我，“你会做欺骗朋友的事情么？”

　　“呃，好像不会。”我抓抓脑袋回答。

　　“知道就好。”南凌均忽然伸手指了指身后的路，“沈菱，你回去吧。”

　　我瞪大眼睛看他。搞什么鬼？竟然忽然让我回去。

　　“老渔夫这会儿应该还没有走，你要是想活着回去，还来得及。”南凌均正色道。

　　不是吧？竟然想要只身犯险。

　　我皱皱眉，回头看了眼身后。进树林还没有多远，依稀能看见树林的边缘。那条路很诱惑。摸摸下巴，脚往后挪动了一下。再回头看一眼南凌均，他已经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很远。似乎就没有打算等我的回答，已经确定了我会选择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忽然觉得南凌均的背影有些模糊。在树林中，几乎将要被那些森森古树隐没。就好像马上就要消失。

　　“喂喂喂！等等我！”我下意识的叫道，而后拔腿就跑过去。

　　南凌均停下，回头看着我，眼睛里闪过讶异的神色：“你不回去？”

　　“不回去！”我斩钉截铁义正言辞！

　　“这是最后的机会。”南凌均看着我轻声道，“我记得你最怕死。”

　　“是啊！我怕死怕得很呢！”我挑衅地看着南凌均，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们七镖局的手段，如果这会儿我跑了，那你们肯定满天下的搜罗我。就算搜捕不到，也会拿我身边的人开刀。”

　　南凌均却笑了，不再说话，大步地向前走。

　　我的嘴角有些僵硬，看着南凌均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很白痴。

　　方才那句话真的是我想说的么？我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心底明明是因为不放心他一个人去涉险才要跟着的啊。怎么到了嘴巴就变成说怕他们动穆泽呢？

　　抬眼望去，人已经走的远了。来不及多想，忙跟了上去。

　　是夜，我们各自吃着干粮，喝水。在一棵树下坐着。

　　走了一整天，别说是蝴蝶了，连苍蝇都没有看到一只。脚都要走出水泡来了，只不停地在林中穿梭。

　　树林中有一道溪流，南凌均似乎爱上那条小溪，只订了一条路线。沿着小溪往上走。

　　溪边生长着古树，但是却有一条小路。小路看上去有人踩过的痕迹，因为雨天的泥泞还没有干透，在泥泞中能看见一些浅浅的脚印。

　　“你睡吧，今天我来守夜。”南凌均吩咐道。

　　“还是你先睡吧。我向来晚上和猫一样的精神，我守上半夜，下半夜的时候叫你。”我摇头道。
　　南凌均也没有推辞，在我旁边坐下，同我一齐靠着一棵粗大的树，闭上眼睛睡觉。

　　我依着树干，格外精神地瞪着眼睛四处看。

　　枝叶繁茂，树缝中漏下点点星光。偶尔周围传来几声虫鸣。

　　夜深了些，虽然是夏夜，但野外依旧会冷的。

　　我记得包袱里准备了斗篷。于是翻了出来，自己裹了一个，又翻出南凌均的斗篷，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上。

　　忽然，余光中一抹红色闪过。我一惊，忙回头去看，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森森树影。

　　我顿时觉得后背发凉，靠着树坐下，下意识地向南凌均旁边挨了挨。胳膊碰到南凌均的斗篷，心里总算是稍微定了点儿。

　　坐了大概有半个多时辰，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好累。

　　云朵不知道什么时候遮去了月光，天上的星也都不见了，漆黑一片。

　　伸手紧了紧斗篷，眼皮开始打架。

　　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越发困顿。揉揉眼睛告诉自己不能睡，怎么都要撑到三更半，然后叫醒南凌均我就可以睡了。

　　可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日里走的太多所以累了，还是怎么了，睡意一波波地袭来。眼皮渐渐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