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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宣明殿前,站在自己身边的是自己新婚的丈夫。永庆公主觉得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大婚的第二天是她携驸马入宫见太后。

      驸马站在她的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两人的双手掩在宽大的衣袖里,紧紧纠缠着。

      “公主,别担心。”

      太监通传过后领着两人去见太后。

      一进宫里,永庆公主就看见福安公主正给太后垂肩,似乎力道拿捏得很到位,让太后很是享受。
      永庆公主不动声色地坐在位置上,驸马也选择她身边的位置上。宫女端上红枣莲子羹,太后笑呵呵地说:“怎么一早就进宫,也不多休息休息。”

      永庆公主顿了顿,福安公主也笑了,“皇妹刚嫁人,初为人妻很多事还没习惯过来,儿臣看她是想念太后了,才天一擦亮就急着进宫。”

      本来想说的话被福安公主这样一搅和全部都咽了下来,永庆公主抿了抿嘴。太后见了她一副委屈的样子,看了一眼驸马,“永庆这是怎么了,难道驸马待你不好。”

      “不会,驸马待儿臣极好,只是……”她的眼睛有些湿润,哽咽着说,“儿臣怕以后陪母后的时间更少了。”

      “你有这份心母后就很满足了。”太后拉着她的手,她又对驸马道,“永庆任性了些,你要多担待些。”

      驸马笑得非常好看,望着永庆公主的眼神也充满了柔情,“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永庆公主知道驸马对自己的情意,却不知道深到如此地步,心里有种复杂的感觉,让她觉得非常难受。

      福安公主道:“皇妹嫁了人,应该好好持家,太后这里,我会常回看看。”

      “皇姐不是要回山上,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半个多月,怎么能常回来?”永庆公主问,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福安公主笑道:“原来我是打算回山上的,可是皇兄日理万机,皇妹又不能常常回宫里,我怕太后一个人会闷,就打算暂时住在宫里好好陪陪太后。”

      “宫里难道没人了吗?”永庆公主皱眉,“皇后和几位妃子不都在吗,她们敢不配母后吗?”

      永庆公主任性的话语中包含太多意思,她看似指责后宫嫔妃实则是在质疑福安公主,宫里还有皇后和嫔妃,轮也轮不到她。她是真的不怕皇帝对付她,还是另有谋算?

      可能是她平时张扬跋扈惯了,太后和福安公主没有听出她话中的意思。福安公主道:“能多些人陪陪太后自然好,我就怕她们不够细心。”

      不够细心?怎么会呢?那些人可都精明着呢,太后是谁?她说一句话,皇帝不也得顾及三分,如果太后说自己闷的话,还不挣破了头来讨好她。

      永庆公主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低下头继续吃着红枣莲子羹。

      随后和太后说了一些事,他们俩离开了宣明殿,驸马去了皇帝的御书房,永庆公主则在宫里随意走走。

      御花园的花开得还是那样艳,隔着姹紫嫣红的花朵她能看到那个缓步向他走来的人。他向她行了礼,在众多宫女和太监面前,他从不会和她表现得有多亲近。

      自从上次一别他们许久不见,再次见面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他们立在九曲桥上,看着锦鲤在水中争抢着食物,“听皇兄说,明日你就要动身了。”

      安乐侯也向池子里投了些鱼食,“懒散太久也该是出去走走的时候了。”

      永庆公主不说话了,只是安静地看着池子。

      安乐侯不意外她会这样,有些时候大家看到她疯疯癫癫的样子不过是她在做样子而已,她总是喜欢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带着,可能会看着某处发呆,或是独自在书房练字。

      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应该还是他随父亲入宫时的时候。

      那一天先皇设宴,他们几个小辈就到处嬉戏耍闹,先皇有特设,允许他们随意在宫里总动,只是不要惊扰到别人就好了。

      那个时候他是和驸马在一起吧,两个人从小就认识,因为双方父亲政治意见总相左,两家的关系也很淡,他和驸马自然话不多。

      他不记得是因为什么事情,是谁起的头,总之他和驸马想要决一胜负,比试的项目就是赛跑,目的地就是尚书房。

      那一天尚书房,难得皇子停止授课,他们以为不会有什么人。没想到当两人气喘吁吁地跑入尚书房园子的时候,驸马说,“你看!”

      一个女孩子在看书。她就坐在树下,光影斑驳地照在她身上,看着有些不真切。她诧异地抬头看向他们,白皙如瓷的小脸上有浓浓的疑惑。

      安乐侯那个时候不知道她是谁,以为是哪位大臣的女儿跑进尚书房来玩,随手拿本书来看。他小步跑过去,“喂,你是哪家的小孩?”

      驸马年纪小小,已经隐隐透露出一股淡然。他蹲在她面前,“怎么在这里?要是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你们又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永庆公主好奇地问。

      年幼时,总是天真无邪没有什么心机,安乐侯小时候也是一样。他得意地努努嘴,看着驸马,“我和他比赛跑,谁先到御书房谁就赢了。”

      “那谁赢了?”

      安乐侯笑得更灿烂,“当然是我。”

      永庆公主眨巴眨巴她大大的眼睛,“那第一的有什么奖励?”

      两个人一闷,是啊,当初比试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还有奖励一回事。两个男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永庆公主,“你们知不知道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在里面。”

      “今天不是停课吗?”驸马很不解。

      “太子太傅没有来,但是两位皇子都来了,说是在自己宫里看不了书,打算在开席前来念会儿书。还特别吩咐我不要进去吵他们,也别让人进去打扰他们。”永庆公主圆圆的脸上是特别好看的笑容。

      安乐侯也很不解,“然后呢?”

      “然后你们就来了。”她做出一个禁声的动作,“嘘,别吵到他们,那俩位可不好伺候。”

      对于大皇子和二皇子的脾气他们是知道的,并不是那种乖戾、也不是暴躁的人,但他们却不喜欢有人打扰到他们做事,听说曾经有人吵了他们午睡,被打了板子。

      两个男孩子面面相觑,刚刚进园子的时候似乎动静还挺大的。

      “谁在外面吵吵嚷嚷的!”是二皇子的声音。

      其实他们是不怕皇子的,但是好歹人家是皇帝的儿子,再怎么样也惹不起,他们也不想给自己的爹,给家里生出什么不必要的事端。

      两人一合计,还是快跑吧。

      驸马心细,临走前不忘拉上永庆公主,“你也和我们一起跑吧,如果两位皇子怪罪下来,你也要受罚的。”

      “他们不会罚我的。”从来只有她作弄两个哥哥,两个哥哥从来不会做让她不顺心的事。

      “别说那么多了,先去安全的地方再说。”说完,安乐侯也拉起了永庆公主。

      那个时候永庆公主才到他们胸口,个子矮得很,被两个人拉得不得不迈开步子,虽然跑得很累,但是觉得特别的好玩。

      他们刚跑出去,尚书房的门就开了。当时的二皇子,也就是现在皇帝郁闷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园子,“奇怪,刚刚还听到皇妹的声音。”

      刚走出来的大皇子神色一变,“糟糕,皇妹不见了!”

      二皇子也有些慌了,“她不是经常玩失踪的吗?”

      说归说,心里到底还是非常害怕。是他塞给她一本书,让她自己好好在园子里看书,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不要来打扰他们下棋。永庆公主小的时候特别喜欢粘着自己的哥哥,哥哥去哪里她也要去哪里,不让跟她就哭,好几次他们把她惹哭了,都让父皇和母后给教育了。他们知道,只要永庆公主在,他们就不要想安安静静地下棋,才想了一个法子把她支走。

      大皇子不安道:“你忘记了,只要给皇妹一本书,她能好好待一个下午。才一转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刚刚你说……皇妹和什么人在说话?”

      二皇子大喊着把侍卫都给找了了,“所有人都去,把公主给找回来。”

      那个间接将皇宫闹翻天的人,现在被两个小哥哥拉着跑得欢快,一张小脸红彤彤的,虽然很喘,却非常高兴,很久没有人陪她玩了。

      三个人一路狂奔到御花园,往后瞧瞧好像没看见什么人,才累得和什么似的坐在石凳上。
      “不行了,我跑不动了。”永庆公主擦着额头上的汗。

      “你太没用了,才跑几步路就不行了。”安乐侯也喘着气,“以后你和我们一起学学功夫,保管你跑步不累。”

      三个人中,驸马的状况最好,他淡淡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永庆公主没在意两人之间的矛盾,反而对安乐侯的话很感兴趣,“怎么学功夫?”

      安乐侯指了指驸马,“喏,和他爹学,他爹可是定远将军。”

      永庆公主眨眨眼睛,似乎很佩服地看着驸马,“好厉害!”

      驸马被她看得不自在,脸上通红通红地,他随便应了一声,第一次觉得身为将军的儿子很骄傲。
      永庆公主问:“你爹呢?”

      “我爹可威风啦,天下官员都给我爹调派,他是吏部尚书。”在儿子的心里,其实不管父亲是什么职位,都觉得很骄傲,“你爹呢?”

      “我爹才威风,天下人都要听我爹的。”她说得一本正经,把两个男孩说得一愣一愣的。

      “那你爹是什么官职?”

      还没等永庆公主说什么,一阵躁动后,他们三个人被围了起来,两人一间情势不好,纷纷将她掩在自己身后。他们年纪小小,就已经懂得要保护好女孩子。

      侍卫们从中间开出一条道来,从中间疾步走来一个少年,他拨开两人,一把揪住永庆公主,脸上满是后怕,“怎么一声不响就跑了?吓死皇兄了?”

      永庆公主的脸埋在二皇子的怀里,说话的声音有些闷,“两位皇兄都不要陪我玩,好不容易有两个小哥哥陪我,你们还带那么多人来,好吓人啊!”

      二皇子这才意识到什么,看着怀里的妹妹,本来可爱的小脸上苍白一片,忽闪忽闪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很显然是被自己吓到了。

      大皇子用自己的帕子个她拭去眼泪,对驸马和安乐侯微微一笑,“谢谢你们照顾永庆公主。”

      两人互看了一眼,原来自己拉着跑的居然是一位公主。永庆公主,他们当然知道,圣上的掌上明珠,宫里罪得宠的一位。

      二皇子显然不买账,拉着永庆公主就走,一边走还不忘数落她,“以后不要和陌生人一起走,记得要跟着皇兄,知道吗?”

      永庆公主擦着眼泪,跟着皇子走了,还不忘回头对他们张了张嘴,她在说:下次在一起玩啊!

      大皇子没有二皇子那般鲁莽,身为长子比任何人都要成熟些,他向两人歉意一笑,“皇弟没有恶意,只是太在意皇妹了。有些时候我们这些做哥哥的没办法顾及到她,如果你们不介意,倒是可以多进宫陪她玩玩。她一个人,确实是太闷了些。”

      说这些话的时候,大皇子还只当永庆公主还是一个孩子。他又哪里知道,自己客套的一句话,造成了之后的种种。

      后来常进宫的也就只有安乐侯,他是当时皇后的外甥,进宫看姨娘顺便带着小表妹玩再自然不过的事了。偶尔驸马进宫,也只是和永庆公主聊两句,带几本宫外的书给她。

      时间荏苒,再天真无邪的童年生活也会随着他们的长大而消失。

      先皇驾崩,二皇子继位,大皇子远走边城。他也为了江山社稷成了皇帝暗中的幕僚,那些青涩的年少时代已不复存在,他们步步为营,变得越来越攻于心计。

      如今想来,安乐侯不由得失笑。其实他们最初的相遇,是驸马第一个发现她,也是第一个拉起她的手。他以为凭借两人特殊的关系,还有彼此的感情可以最终在一起。没有想到最终还是敌不过政治的漩涡,他们为了权力不得不放弃太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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