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因果了长相厮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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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城中三击已过，陈道一依然没有动作，灵魂燃烧也未停止，让人瞠目结舌，如此长时间燃烧灵魂需要多么强大的灵魂之力才能办到？
“罢了罢了，我便还你昔日因果。”天上太上圣人无奈叹气，将手中扁拐抛了下去，落在陈道一身侧。
所谓因果天定，若是沾上因果二字，就必须有一个了结，修为越高受因果影响越大，就是圣人沾染上因果也不能例外。了结因果方式只有两种，一是斩断，二是偿还。斩断便如太上圣人前番作为，如果雷霆之击让陈道一身死道消，因果自然斩断了结。只是圣人也难料人心，更没有想到陈道一还牵着其他因果，他与陈道一之间有三道因果，三击未能得果便不能再出手，他是圣人，一举一动皆有天道在看，如有一丝逾越之处，以圣人之躯，也难逃天罚。
不能斩断因果，便只能偿还，三道因果，丢下扁拐还给陈道一是一道，还余下两道，主动权却是在陈道一手中。
“我便收了道场，再还你一道因果。”太上圣人对陈道一说道，袍袖一挥就要收走道德宗众门徒。
“慢！”却是陈道一开口了，她终于从沉静中醒过来，“我三魂住身，三魂与你各有一段因果。我一魂为不周山上葫芦灵根，你成圣之前，断我灵根青藤炼做扁拐，今日扁拐还我了结一段因果；我另一魂秉承通天圣人遗愿破开这方被你封印于太极图之中的世界，是你偿还通天圣人一段因果。”
说到这里，陈道一却是停住不说，她只是要告诉太上圣人，收道场抵因果，她不答应。一旁叶青莲立刻俯身跪在陈道一身前，双手捧出一柄漆黑长剑道：“请主人接剑。”
“青莲叶、叶青莲，昔日鸿钧道祖传道，赐下鸿蒙青莲叶，通天圣人炼做青萍剑，你是剑魂。我三魂住身，虽有通天圣人一魂，此刻却燃烧殆尽，你又何苦。”陈道一淡淡看着叶青莲。
“主人遗愿你已应下，我很感激，然心中主人昔日蒙难之怨气难去，我相信你定会替她出气。”叶青莲说着看了不远处桑念一眼，桑念正看着陈道一，目光滞涩。叶青莲看罢双手一抬，执拗的将剑递到陈道一手边，“出气时请用此剑。”
“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四处起红光；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陈道一口中低吟，接起来叶青莲手中剑道，“诛戮陷绝四剑以诛仙为首，却是绝仙最利，如今四剑以绝仙剑为体合而为一，那便还是叫绝仙吧。”
叶青莲也不言语，对绝仙剑一拜，身化流光没入其中，原本漆黑得仿佛连目光都能吞噬的剑体，因为叶青莲投身其中泛起了一层朦朦青光。
“今日我燃烧圣人之魂力破太极图封印，开此界天地，与太上圣人你了结第二段因果。”陈道一持剑朗声道，说完右手举剑朝天，当空一劈。通天大陆之上人人心生感应，抬头望天，却不见端倪。但每个人，不论是修士还是普通百姓，心中都莫名生出一种感觉，这天空仿佛突然之间明朗了。
陈道一神魂一轻，神念通达，却是通天圣人的魂力在方才开天一剑中尽数散去。陈道一持剑缓缓走到桑念身前，脚步沉重，她实在不知如何面对桑念。
天、地、命三魂住身，虽然没有形成三个意识体，却带了三个人的印记，天魂为通天圣人残念，所以陈道一能在通天石碑得到功法，所以叶青莲遇见陈道一后才会紧跟不辍；地魂为不周山葫芦青藤之灵，曾在巫妖大战之时护持妖族灵根扶桑木，却也因此失了一点真灵，成为没有意识的残魂。
命魂，命魂才是三魂之中的根本，只有命魂才拥有独立的意识。修行之人原本很容易回忆起前世，但陈道一的前世记忆却很混乱，并不是如桑念所说神魂缺失，而是天地二魂过于强大，对命魂造成了压迫。
太上圣人的出现，桑念受伤刺激陈道一燃烧灵魂，燃烧的是天地二魂魂力，天地二魂减弱，命魂便独显出来，陈道一也获得了命魂的全部信息和三魂牵扯的因果。
原来真的是穿越，圣人都出来了，我才搞清楚状况，应该是有穿越史以来最悲剧的穿越人士了吧。
陈道一心中苦笑，命魂的前世是地球末法时代一个山野道观的唯一传人，亦名陈道一，末法时代信科学不信神，道观香火式微，没有门徒只有陈道一一人，全赖陈道一在外糊弄一些有钱人，做些风水生意供奉着太上圣人法相。
道观虽在山野，环境却是清幽秀美，被旅游景点开发商看中，陈道一人单力薄，在与开发商强行征拆改造的纠纷中意外身亡，魂穿到了这个离奇的通天大陆，莫名其妙成了一秤金。如果说陈道一和太上圣人有三段因果，那前世为了保护圣人道场身亡，便是第三段因果。
只是圣人的因果好了结，这一生与桑念的纠缠却是无解。只因葫芦灵根的残魂也在开天一剑中燃烧殆尽了，陈道一已经恢复成了一个普通修士，前世完整的神魂穿越转生，三魂被通天圣人和葫芦灵根残魂压制在命魂之中，现在他们的残魂不再，陈道一原本的三魂自然归位。
修行之人常说修行乃是逆天而行，每进一步都千难万难。可是对于此刻的陈道一来说，如何面对桑念，却是难于登天。
踟蹰半晌，陈道一终于还是走到了桑念跟前，对着脸色苍白的桑念，心口剧痛。
“金蚕吐碧丝，扶桑低柔枝。念儿你心里有没有那么一点位置，是只留给我陈道一，而不是那葫芦灵根呢？”
陈道一带着一丝希冀柔声问道，桑念沉默不语，陈道一持剑背过身接着道， “我不是千万年前护持你的葫芦灵根，我是陈道一，对你的柔情甘之如饴、有生之年对你的情根深种的陈道一。我没有那么高的法力保护你，你受伤我甚至不能为你报仇，我能做的，只有稍微替你出口气。”
“太上圣人，据说圣人以下是不能对圣人出手的，违者有天罚临身，但你尚欠我最后一段因果，所以我对你出手不会引动天罚，请用和我同等的修为接这一剑，此后因果两清。”
陈道一提的要求将太上圣人逼到了盛怒边缘，圣人之下皆为蝼蚁，现在蝼蚁却倚仗天威对圣人张牙舞爪，要求他降低修为生受一剑，让他如何不怒。只是再怎么怒火冲天他也不能再对陈道一出手，甚至为了了结因果不得不答应。
“念儿，这一剑为你出气。”陈道一说罢飞身而起直入天空，一剑上撩，剑气冲天而起。
桑念看向剑气尽头，露出一丝笑意，她没看见太上圣人如何盛怒掩面退走，她却看见那几丝被剑气削落的须发，圣人向来高高在上，削圣人脸皮可是比杀了他们更让他们难受。
“念儿，你笑了。”陈道一收剑回身正好看见桑念苍白的脸上尚未来得及敛去的笑意。
“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桑念突然摇头，而后矛盾的看了陈道一一眼道，“你若有心，就来万妖窟等我。”
陈道一还来不及挽留，桑念就化作了一道红色残影消失在虚空之中。
来万妖窟等我，为何不是见我？寻我？
陈道一觉得自己才恢复清明的脑子被桑念一句话搅成了浆糊，不过桑念这么说必定有她的道理，那就去万妖窟等她，不过是一河之隔而已。
“小金儿，少主为你对圣人出手，虽有先人荫庇免去天罚，却还是免不了修为全失，她曾为你何止等了千万年，即便她等的不是现在的你，但现在你去等她也是应该。”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正是曾经抱着尚在襁褓的陈道一上云集山的白凌州，他身后跟着陈道一的熟人明虚子。
明虚子不复昔日的意气风发，显得有些老态，陈道一仔细看了看才确认他已经修为全无成了普通人。
难怪白凌州说话突然这么的怀旧，原来他已经可以替老山羊报仇了，修士修为被废生不如死，只是白凌州为何不让明虚子自生自灭，还要带在身边？陈道一给白凌州一个询问的眼神。
“我带他回云集山给师傅守墓，若是有暇你不妨和少主回山看看。”
“我想桑念会更愿意你像从前一样对她，而不是恭恭敬敬的尊她为少主。”
白凌州没有回话，嘴角却多了一丝笑意，头也不回的带上明虚子遁空而去。
曲终人散，沸沸扬扬的凌霄城渐渐平静下来，没有人再去追究那道引起大乱的鸿蒙紫气到底被谁所得，或许鸿蒙紫气根本就是假的也说不定。
只有陈道一知道，那道鸿蒙紫气是真的，此刻正藏在她的神魂之中，这是桑念临走前留下的，并言明是叶青莲所赠，得自通天圣人。
身具鸿蒙紫气，通天河之中的混沌煞气便不能近身。念儿，你的心意这么明显又怎会不自知？
陈道一微微一笑，踏上了前往万妖窟的路程。
数日后，万妖窟来了一名青衣女子，仗剑前行，妖皇亦不能挡，妖族圣物扶桑木被青衣女子连根拔起夺走，妖族受此奇耻大辱却忍气吞声，成了通天大陆修行界一大谜团。
数年后，世俗传闻许多名山大川之上有青衣神仙，随身带着一株赤色双生神木，神木干上隐约有青藤相缠。
千年后，一深山之中，有热泉。
陈道一身后背着的扶桑木根部温柔的浸入热泉之中，对扶桑木柔声道：“念儿，这伴山泉是最后一处九阳泉，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修为尽复了。”
旬月后，伴山泉中金曦真阳之力被吸收得一干二净，桑念的本体扶桑木却没有任何变化，陈道一有些低落，旋即振奋精神摸着扶桑木绽开笑颜道：“念儿，不论千年万年，我都会等你。”
恍惚中陈道一仿佛听到桑念叹气的声音，惊喜四顾，却不见伊人踪影。突然，双臂一沉，低头一看，怀中抱着一个粉嘟嘟的婴儿，身旁的扶桑木早已不见，陈道一哪里还不明白眼前这婴儿就是桑念，心中大喜，竟而哽咽着说不出话。
小桑念挥舞莲藕般的双臂，口中叫道：“金儿……”
陈道一潸然泪落。
世俗之中又有传闻，青衣神仙身旁不见了神木，怀中却多了一个婴儿。数百年后传闻又变，青衣神仙怀中没有抱婴儿，改为手上牵着一名稚龄少女。再数百年……
桑念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千几百次追打陈道一，但是陈道一从来都不认错，任由自己打骂反而乐在其中。
“快认错，都怪你，我还没化形就把九阳泉都给我吸收了，害得我百年才长一岁。”
陈道一只是躲闪不还嘴，边躲还边占点便宜。无论如何她也舍不得让桑念再次施展秘法成长，原本以为十年长一岁，百余年转瞬即过，谁曾想这次却是百年长一岁。
不过就算如此，陈道一也决计不会同意让桑念施展秘法受苦。
百年也好，千年也罢，纵是万年万万年，只要能和心爱的人这样打打闹闹长相厮守，又有何求？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因果了长相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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