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妖（GL）》瑟瑟在御

57、圣人显身说因果

　　“何人毁我道场？”

　　这本是一声普通的询问，却带着无上威压，凌霄城中无数修士都被压制的不能动弹，这威压好似天劫降临，是天威。陈道一虽苦苦抵抗，心中却有一丝熟悉之感，这威压好似当初大圣飞天之举。

　　“破！”

　　突然一声清叱响起，陈道一只觉身上压力一松，她知道发出这一声的是桑念。从过去到现在，桑念的种种算计，陈道一或许不懂，但她却有种直觉，这种直觉一直都很模糊，到此刻方清晰几分。她感觉，桑念一直想要给她取回的东西，或许并不是她想要的。

　　“老贼，青藤还来！”桑念一声怒喝，周天星斗大阵中的所有修士随着这声怒喝，身上所有的法力都被阵法压榨的精光。无尽的法力凝成破天一击，冲向天空声音传来的地方。

　　破天一击虽然威力无穷，却也没能真的破天，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太极阴阳鱼，阴阳鱼缓缓转动，挡下了破天一击，随后阴阳鱼隐没不见。

　　“念儿！”陈道一从桑念出声就一直紧盯着桑念，若不是不懂周天星斗大阵，她早就穿阵过去到桑念身边，直到此刻，桑念集大阵全力一击之后，大阵也就瘫痪下来不能运转，陈道一感觉桑念情形不妙，赶紧抢了过去。

　　“噗——”桑念喷出一口鲜血从半空中落下，陈道一偡偡赶到将她接住。

　　他伤了念儿！

　　陈道一怒火中烧，她从未如此愤怒，就算是桑念先出手，可是天上那未知之人反震伤了桑念就是该死。

　　“咦？”天上那人突然出声，仿佛下面有什么奇事。

　　这却和陈道一无关，陈道一整个人沉寂在一种奇怪的境界里，她怒火冲天，想要冲上天去给桑念报仇，但是她的身体却不受意识指挥，想要元神出窍也不能。然而她能感觉到自己灵魂的力量在不停上涨，更确切的说，应该是苏醒，仿佛是灵魂之中沉睡着的力量一点点苏醒过来，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

　　陈道一却不知道，在别人看来，她只是静静抱着桑念，整个人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四周的空间在这股恐怖气息下产生了肉眼可见的扭曲。

　　“不要，金儿不要。”桑念的声音低至不闻。

　　陈道一第一次没有因为桑念而改变决定，她要让伤害桑念的人付出代价，不管那个人是谁。

　　“燃烧灵魂啊，竟然还不自知。”远远的，苏娆娇媚的倚在苏笑颜身侧低声道，她虽然顶替了二十八星宿中心月狐的位置，却无需入阵，以她如今的修为，只用分出一缕神念化身入阵就可以了。苏笑颜的修为虽然不错，但在眼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心苏笑颜一个人的。

　　“苏娆，你有没有办法救救陈师姐？”苏笑颜纵然将一颗芳心系在了苏娆身上，也还是忍不住为陈道一担心。

　　“我也没有办法，她已经开始了燃烧灵魂，就是她自己醒悟过来也停不下来了。”苏娆摇摇头，接着又安慰苏笑颜道，“你也不用过于担心，你这个陈师姐身上的秘密不少，有大气运临身，或许会无恙也未可知。”

　　“三魂住身，与我有三段未解因果，却也难得。”天上未现身之人沉吟道，旋即心中恼怒喝道，“即便与我有因果，却也不该如此毁我道场。若能接我三拐，我当偿还此中因果。”

　　常言道：人有三魂七魄，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住其身。而陈道一却是特例，天地二魂没有如常人般游离在外，而是像命魂一般驻留在身。

　　天上之人说话，举城皆闻，桑念挣扎着从陈道一怀里站起来道：“她的因果我接下，老贼你冲我来。”

　　“无知小辈，我与你先人有旧，不与你计较，你退至一旁勿要生事。”天上之人说完，一股无形大力将桑念禁锢在一旁。

　　陈道一还是一无所动，仿佛对周围的事毫无察觉，她甚至闭上了双眼。只是微微抬头，将脸朝向天空。

　　天空中再次出现了阴阳鱼的图案，缓缓转动，仿佛在酝酿什么，突然，阴阳鱼一停，黑白两道光柱自鱼眼而出，融合成一道雷霆。就在此时，一根金灿灿的铁棒毫无预兆的从一旁虚空探出，将雷霆击的粉碎。

　　若是陈道一睁开眼，定能认出这根铁棒，正是大名鼎鼎的如意金箍棒。而若是有人能够穿透天，也定能发现，大圣嬉笑着和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说话：“老头儿，我欠那小丫头一个因果，这一拐我接下了，后面你随意，随意。”说完大圣一个筋斗云离去，老道哼了一声，拿起手中的扁拐往下一杵。

　　在下界，那阴阳鱼却是不再转动，直接从阴阳鱼眼中射出黑白光柱，依然合成雷霆击向陈道一。雷霆并不大，却没有人怀疑它的威力，它所带来的威压，让凌霄城中修士纷纷下跪，只有寥寥几人站立。桑念是不能动，陈道一对扑面而来的雷霆视而不见，叶青莲眯起了眼睛。

　　苏娆轻轻叹了口气，搂着在威压下难以动弹的苏笑颜，轻轻扭了一下腰肢，妖娆的转身，将后背对向陈道一的方向。铺天盖地的巨尾遮住了天空，也拦住了雷霆，一、二、三……整整十条雪白的狐狸尾巴，将雷霆包裹在内，好像一张巨嘴将雷霆吞了下去。下一瞬间，巨尾无影无踪，雷霆也了无痕迹。

　　“笑颜欠你的，我还了。”苏娆的声音蓦地里出现在陈道一身边，也不管陈道一有没有知觉，她抱起苏笑颜飞离了凌霄城。身后无数修士侧目，因为这凌霄城是只能进不能出的，但是苏娆偏偏带着苏笑颜没有任何阻碍的出去了。

　　“苏娆，你没事吧？”出了凌霄城，苏笑颜紧张的抓着苏娆的衣襟。

　　“我没事，虽然圣人之怒难以承受，但怎么说我也是最接近圣人的十尾天狐，怎么会连圣人一击也接不下。”苏娆笑道。

　　“圣人？那陈师姐她，还有一击怎么办？”苏笑颜的担忧写在脸上。

　　“如果你想，我便回去替她接下。”苏娆敛了笑意轻声道。

　　“不要，我其实更担心你，你知道的，更何况，我欠她一命，你方才不是已经替我还了么？我们已经不欠她了。”苏笑颜埋头在苏娆怀里道，仿佛是要证明自己的感情，双手紧紧环着苏娆的纤腰，让她带着自己飞行。

　　苏娆心里松了口气，脸上再次绽放出倾世笑容，一只手回抱着苏笑颜，另一只手伸向身后，抚了一下那十条有些焦黑的尾巴，瞬间尾巴又变回了雪白的颜色，只是没了光泽。她没有告诉苏笑颜，若是再接一击，可不是现在重伤十尾这么简单，只怕她十条尾巴都折了都拦不下来。圣人含因果之击，只可以因果相对，她之前那一击，已是颇为勉强的转接了苏笑颜与陈道一的因果，若是再贸然出手，只会落个神魂俱灭的下场。

　　“笨苏娆，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苏笑颜依然把脸埋在苏娆怀里闷声道，眼角渐渐湿润。
　　苏娆只觉胸口微凉，吸了口气，将苏笑颜抱得更紧。

　　凌霄城天空中的阴阳鱼上闪起了电光，仿佛是两次雷霆被打断而积攒了怒气，还是黑白光柱合成一道雷霆落下，但是这一道雷霆更细更亮，威压也更盛，圣人之怒，无人能挡。

　　除非……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响彻天地，自西极而来，往雷霆而去，那将要落在陈道一头上的雷霆烟消云散。

　　在场修士无不莫名其妙，而在此时的西云城中，已是俊俏少年的妙相小和尚却是泣不成声，妙海在他身前端坐，一手自然下伸，指端下垂，手掌向外结与愿印，一手置身前拇指与食指相扣结说法印，嘴角含笑。

　　“痴儿，上界未来弥勒佛与我争如来之位，我失上界道场转生此界与你相遇，你佛性之强更胜于我，这冥冥之定数，我本不自知。今日助人成事，欲窃开天之德，盛我此界道场，不想因果自有定数，我涅槃经未成却干圣人之因果，才有此劫。神魂将灭方知你我本属一体，我乃争雄之心，你是净世之魂。诸般种种皆有因，我去了，莫要悲伤。”

　　妙海说完双目长合，一缕神魂自躯体飘出，如烟雾般散去。妙相悲恸不已，双手连连结印，周身金光大作，一朵金色莲花自指尖绽开，将妙海消散殆尽的残魂收拢聚在莲心。

　　妙相手托金莲自语：“师兄，你看我已经修成涅槃经了。”说完足涌金莲，往西方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