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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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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愿在吹了一宿夜风后病倒了,感冒流鼻涕外加四肢发软,搞得沈七看向我的目光中也带着许多愧色,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见他露出这种神情,就像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
所以我硬撑着起床,尽量把自己弄得精神点。午后,便吵吵嚷嚷着让媚娘带我们去逛荆城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这还是其次,暗中调紫云英的下落才是此行的目的。
荆城是神州大陆西部的政治文化商业中心,所以街上来往的人群中大部分都为商队,街边也都摆着大大小小的商铺,很是热闹。荆城的建筑风格与风土人情皆与扬州不同,如果说扬州城是位妩媚婀娜的江南女子,那么荆城就更多像豪迈而英姿飒爽的大漠女子。据媚娘所说,她们这的女人几乎同男人无异,能做赚钱做生意更能喝酒,而她们喝酒也一般都用大碗。其实我挺喜欢这里的,坦诚而不矫情。
“诶,这位公子,来小店瞧瞧吧——”
在行至一个岔口时,一位异常热情的小贩拦住了我们的去处。我看着他那瘦小干瘪的身材,又转过头看着他店里堆着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心思一转便问道:“你们店都卖些什么?”
那小贩见生意上面,立刻双眼放光:“诶诶,公子来小店可就对了!小店搜罗天下各种珍奇异宝,绝对保证让公子大饱眼福!”
于是我们三人进了店铺。店子不大,也就十来平米,前头摆了方略显陈旧的柜台,后面便是货架,上头还确实是摆了许多七七八八的东西,略微撇过去便见大概是些古董啊,字画,花瓶之类的东西。
媚娘兴许是累了,往板凳上一坐便呼哧呼哧的喘着气,那小贩也懂场合,赶忙倒了茶递过去。我在他货摊上粗略扫了一眼后想起了沈淮羽,于是便问道:
“你们这里有没有那种女子用的发簪或者是首饰之内的?”
那小贩点头哈腰:“当然当然,公子稍等。”随即低头在底下的麻袋里翻找起来,不多时便将一堆五颜六色的珠宝首饰搬到了柜台上,便擦汗边道:“这是小店所有的首饰,公子请慢慢挑。”
我看着那琳琅满目的首饰便发晕,况且我也拿不准沈淮羽的喜爱,于是只得拜托身后的媚娘。她从我身后绕了过来,饶有兴趣的看了我一眼便调侃道:“送给心上人的吧?”
我想起沈淮羽古灵精怪的模样,微微笑了笑道了声:“还劳烦老板娘费心——”
她了然的扬起意味深长的笑:“那是当然。”还作势叹了口气:“真是羡慕这些小年轻啊——”
她挑选的空挡,我在店内绕了几圈,在靠近店内的地方忽然被一副画吸引住了。
那微微泛黄的纸中用淡墨画着名男子的背影,只见他倚在池边,横握玉笛举至唇边。他微微侧过脸,看不清容貌,却只见一头乌黑的发垂直腰际,在发尾稍稍束紧。整个画面着墨并不多,几笔竟能勾勒出那静谧的场景,隐约缭绕着那清幽的笛声。笛声似乎穿过他飘扬的白衣落于点点晨露里,飘逸如谪仙,不落凡尘。
我静静的仰视着那幅画,竟像是被那画中的男子摄去了灵魂。还未注意,话就已经出口:
“这幅画……”
“哎呀,公子真有眼光,这画可是小店的镇店之宝。”那小贩忽然绕到了我身后。
我一愣,随即问出口:“那话中的人……是谁?”
那小贩看着我像是见了什么怪物:“公子,你、你竟然连清尊月遥也不认识么?”
我缓慢的摇摇头,那小贩更加激动了:“如果当年没有清尊,可就没有咱们现在的荆城了。”
我还有些不解,媚娘这时已经挑好首饰走了过来,看了我一眼道:
“外族侵入中原时,荆城是唯一的关口。无能的朝廷拿整个城里百姓的性命与外族做赌注,后来清尊化解了这场干戈,也算是救了整个荆城百姓的性命。对于荆城的百姓来说,清尊是像神一般的存在。”
媚娘拍拍手,将目光投向墙上的画:“而‘清尊’的名号也是因此画而生,取清雅无瑕之意。哎,虽然看不见正面,但也可见他的倾世风华呀。”
我定定的看着画上的男子,忽然心口一阵灼热。但那种热度却也消失得很快,快得像是错觉。
媚娘又继续感叹:“啧啧,一个男子干什么生得这么漂亮,让我们女人可怎么活诶——”
我看向媚娘问道:“可还有其它他的画像?”
她摇头:“流传于世的就仅此一副。”她遂又转向小贩:“没想到这画居然在你们店里。”
那小贩自豪的挺起胸膛:“那是当然的!”
我打断她们的对话:“请问……这画的作者是?”
“诶,公子你这问题问得好。这可要从十几年前说起。当时咱爹也就是二十好几,一天他刚从边城进货回来,在经过一片南瓜田时,忽见远方有处竟闪着荧绿色的光芒。咱爹心生好奇,这才壮着胆靠近,发现那南瓜地里竟躺着卷画,奇怪的是,那画上附着成千上百只萤火虫,这才知,方才那光芒便是它们所发出的……”小贩提到传家宝便巴拉巴拉的说个没完,而他大概的意思是,后来他爹托个秀才辨别了那画中的字,才惊诧的发现那画中人竟是——清尊月遥。只是究竟是谁作的画,也无人所知。
我靠近了些,也许是年代久远,那画开始褪色,整个卷面略显斑驳,但却更有了几分沧桑的美感。
“这画卖多少?”
那小贩忽然激动的扑上来将我推开,像是捍卫生命一般护在那画面前道:“不卖不卖,不论出多少价格我也不卖!”
我灿灿的收回手,付了那些首饰的钱便出了小店。
一路上,脑海中一直浮现着那画中男子的身影。媚娘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叹了口气道:
“在荆城,你唯独是不能说清尊任何不是的。”
“你可能不能理解。但荆城的百姓其实很单纯,也非常仗义,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毫不犹豫的护短,将那人当做神一样的供着。”
我看向她,等她继续说。但她却睁大着双眼,死死的看着前方!忽然大量的鲜血从她的七窍里喷涌而出!忽然我眼前白光一闪,她的头颅竟然被整个切割下来,咕噜噜的滚在我的脚边!
“媚娘!”
正在这时,我看见屋角有个黑影迅速掠过!他甚至回过头看向我,清冷的月光映着他的双眼,眼中是一片清明。
“沈七,快追!”在我发出这个命令时他已经跃上了屋檐,而我也死命朝他的方向跑。
跑了大概一里,我追入了一条巷子。前方见那黑影人正站于断墙上,而沈七站在离他不过两步处,两人形成对峙的局面。
没轻功真是够呛,跑死小爷了……我扶着墙喘着气。
缓神中,前方闪起刀光剑影,眼见沈七抽出腰间的剑直击对方要害,而敌方虽然剑招没有沈七犀利,但好在轻功显然是上乘,轻盈的闪过沈七几招致命的攻击。两人过了数招,竟是不分高下,我直觉以为沈七已经很强了……
就在这时,沈七伸手朝他脖间一剑,那人很自然的转身躲避,而这竟是虚招。他虚晃了几下,在眨眼间飞起一掌,黑衣人躲避不过,胸口被击中自墙上跌落下来。
他趴在地上,吐出口鲜血。沈七跃下墙,渐渐逼近他,剑直指他的喉间。
“呕……”那人又吐了口血,几乎毫无反击的余地。我刚准备质问他,突然他竟抱着头求饶起来……这番景象是我始料未及的,竟傻眼了。
那人看向我,很激动的指向我道:“啊,是你!”
我一头雾水,他立刻扯下面巾,嘴边挂着几条血丝露出个大大的笑脸:“你不认识我啦?我是醉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