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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长恨人心不如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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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人告诉默流年段家的动向时,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段未央家里无端出现的男子,有古怪。
“那个男人是谁?怎么凭空出现在了段未央家里?”
“流年哥哥,你且别急,我跟你说,我问过段常了,那男子他叫白青言。”蒲葵像长辈一样的安抚默流年拉着他坐下来。“虽然是未央的未婚夫,但是我瞧着,未央并不欢喜他。”
“未婚夫?她有婚约?”
“我也是才刚刚知道的。未央那个人,你不问她,她从来不会主动跟你说什么。我估摸着也没甚着紧的。”
“哦,是这样啊。”
默流年翘起了二郎腿,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呷了一口茶,幽幽说道。心里想的,却是: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我怎么可能查不到这个白青言的底细?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我家亲爱的大哥按照当晚书房门前的态度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嗯?这样说来,蒲葵嘛,还是笨了些的。想到这里,默流年看了看蒲葵,目光十分友善,完全盖去了他脸上十分假意的笑容。
其实对于那个叫段未央的,于他眼里,当真只是小门小户家的小美人儿罢了,长得不错,气质又与众不同,默景年回到临清地界的第一站又是她家,所以忍不住逗一逗而已,离娶回家来过日子还远得很。可若是默景年真与她有个什么,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说起来默流年与默景年并无深仇大怨,只是兄弟两个不过半岁的年龄差,一路成长起来磕磕绊绊难免有许多大大小小的过节,成年后又志不同道不合,说不过两句话就要挥拳头。
几个月前,默景年打了场漂亮的仗,他家老头子乐得合不拢嘴,可巧恰见他左拥右抱地从车上下来,便连声责骂他如何不争气,还动手拿手杖打了他。怎么说也是二十几岁在外面混的有名声的人了,如此这般,默流年怎忍得下当众下不来台的气?
“那么,默景年,咱们新帐旧帐一起算。”
段常在街西给白青言找了座一进的四合院,说是用来做小学堂。他可以教小孩子写写字,读读书。未央看白青言左右忙活,甚至连做桌子椅子的活计都要亲自来。看他笨拙的样子,未央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问了出来:“青言,你确定你要留在这里吗?”
“当然。”
看得出是十分愉悦的心情和对未来充满向往的神情。
“如果你留在这儿,白伯伯他们怎么办?”
“他们有姐姐照顾的。”
“白青言,你疯了。姐姐是女儿家,已经嫁人了!而他们只有你一个儿子!”
未央有点儿失控,她并不认为白青言留在这里生活有什么好。
白青言静默了一会儿,用很清冷的声线说:“原来你知道我家的情况,姐姐不是嫁,是娶。姐夫是倒插门,所以我并不担心父母。没错,他们只有我一个儿子,可是,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你,而你,未央,并不是只有我。你不愿意跟我走,不是吗?” 白青言一步一步地走到未央面前,双臂微微张开,形成一个守护的姿态。“我知道,从一开始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我知道,未央你并不喜欢我,可是怎么办呢?我做不到放开你,我想虽然你不喜欢我可是你也没有喜欢别人啊,而我恰好很喜欢你,那么我就守着你吧。我知道你不愿意我拿婚姻绑着你,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以为只有这样才守得住你。婚期越来越近了,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人,我以为这就是命。可是,我错了对不对?”
未央没见过白青言这个样子,这个人从前看着她的眼睛跟讲话他都会脸红,这个人见到她从来都是愉悦又温柔的样子,可是,现在这般境遇,这是怎么了呢?
“青言,你是怎么了?”
白青言垂了睫。
“我自认为我的条件很好,但是你从始至终都未松过口表达出愿意嫁与我的意思。我想着你可能是舍不得这里,舍不得父亲、舍不得哥哥,那我就留在这里陪着你好了。那么,到如今,未央你对我,还有不满意的地方吗?”
未央白着脸说不出话,似有千言万语又像无话可说。白青言上前一步就把未央抱在了怀里。
“未央……未央……你一定要离那个人远一点,再远一点。求你……求你……”
那样从小生活在世家白氏里的少爷,就那样卑微的一遍一遍喃喃着,未央忍住身体里涌出来的巨大悲痛,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面对对她剖心割肺的白青言,自己到底竟还不如一掬水来得轻快自由圆滑。
未央潜意识里知道白青言可能是听人说了些什么或是查到了些什么。可是,这些都与她没关系。她只知道白青言不再是那个单纯得像孩子般的白青言。而现在,他这样抱着她,她没有挣脱。
默景年进来闲得很。他了解默流年,知道自己不动他必然也不会有动作,可是……
默景年邪邪一笑,眼睛盯着墙角那把借来的伞,
“想见她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了呀。”
算了算,伞应该做好了。
默景年到段记后发现果然如他所料,段未央不在。
账房先生认出他来,连忙取了做好的伞双手呈给他。
“小姐吩咐过了,虽然这伞面甚是难画,但是材料和做工皆比不上您中意的那一柄,又看您与这伞面到是有缘的紧,所以,全权将这伞赠与您,不收分厘。”
这一番话,礼数虽然周全详尽,可是把做伞的辛苦和不得已全说尽了。默景年暗笑,这哪里是白赠的意思?
一番推脱,账房先生到底是收下了约莫三倍不止的银票。
撑开伞,果然与悬着的那把其实并无二致,可是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对了,公子,小姐的那把伞?”
“哦,真是抱歉的很,默某忘在府上了。先生与我去取还是我改日来还?”
可巧,铺子里这时只剩先生一个人,其他的小伙计早不止去哪儿偷懒了,如此先生便动不得。
“这铺里我尚走不开,还是劳烦公子送回来吧,小姐喜欢那把伞喜欢得紧。”
当日默景年借伞,未央又不能把新伞借予他,如此他就算精心养护归还时也是把旧伞了,旧伞当新伞去卖,是要失声誉的,于是便把自己的伞借了去。
“真是叨扰了。”
默景年转身要走,未央却从里堂走了出来。
“那把伞默先生就丢了吧,想必默先生日理万机,因此小事耽搁了要事可不好。”
这丫头倒是尖酸了许多。
“姑娘怎会这般想?”
说罢“呵呵”笑了两声又贴近未央一步,小声问:“默某才疏学浅,听闻段姑娘才德兼备,默某唐突问姑娘一个问题。”,默景年嘴角轻轻荡起一点笑,不怀好意: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这两句,出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