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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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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清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尚早。瞪着床顶上的雕花梁柱看了许久，才渐渐回神，弄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缓缓举自己的右手来，盯着掌心里的纹路看了一会儿，慢慢亲了上去。
片刻之前，还在梦里紧握着那个人的左手，不过一转眼，就又什么都不剩了。无论如何努力，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抓不住。
低低叹一口气，翻身下床，摸黑走进了书房里的那间密室。
屋里灯光微弱，那人依旧静静躺着，动也不动。
倾身向前，慢慢抓起他的手来，贴在颊边。
冰凉冰凉的……
“程为，你一个人躺在这里，是不是很冷？”闭了闭眼睛，轻笑，“不过没关系，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过去陪你了。”
待我找到剩下的那几个人，替程为报了仇，就可以了结一切了。
离开密室的时候，天已大亮。
我推门而出，四下望了望，却全然不见赵茜的身影。
“赵茜！”连着喊了几声，又生起气来。
那个臭小子！不过稍微勤快了几天，就又开始偷懒了。
在门口立了一会儿，正欲回房看书，远远就瞧见莫凡往这边走了过来。
“庄主，出什么事了？”
稳了稳心神，没好气的问：“姓赵的那个臭小子呢？又跑去哪里了？”
“哎？小的刚刚还在回廊那边见过他。”皱了皱眉，猛得一击掌，道，“啊，对了！三夫人那边有事，找他过去帮忙了。”
“宋灵？”眯了眯眼，冷笑，“连我的人都敢随便使唤，她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庄主？”
摆了摆手，低笑。
“没关系，我自己过去找他。”
说罢，负了双手，一路朝宋灵住的院子走去。
还未跨进院门，就一眼望见赵茜蹲坐在某棵大树上，双手紧紧抱着树干，黑眸盈盈含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愣了愣，额角抽痛。
快步向前，直接走到了树底下，仰头望上去，冷着声问：“赵茜，你不是怕高么？呆在上头做什么？”
上次是爬屋顶，这次是爬树，他究竟有完没完？
“庄主……”赵茜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头，声音微微抖着，委委屈屈的答，“三夫人的纸鸢挂在树上了，我帮她取下来。”说着，扬了扬自己手上的素色纸鸢。
“然后呢？一上去就下不来了？真是笨蛋！”
他就不能偶尔用用脑子吗？长这么大一个头，难道只是用来撞人的？有谁会一大早的放什么纸鸢啊？那个女人根本就是故意找麻烦。
“庄主，”咬了咬唇，轻唤一声，眼里雾气更盛，“我怕高，下不去了，怎么办？”
无奈的低叹一声，慢慢张开双臂。
“跳下来吧，我接着你。”
“啊？”
“叫什么叫？”狠狠瞪他一眼，“快点！”
“可是，”两眼直直的望住地面，有些失神，“……我怕。”
啧！那天跳水的时候胆子挺大的，这会儿倒知道害怕了？
扬了扬手，皱着眉问：“不下来？你是打算一辈子住在树上了吗？”
拼命摇头。
“那还不快跳？”
“喔。”赵茜低应一声，拿袖子抹了抹脸，轻轻跳了下来。
我急忙上前一步，稳稳接住了他的身子。
“唔……”不过几天光景，他似乎又变重了一点，害我脚下一滑，差点跌在地上。
“庄主？”黑眸静静望了过来，幽幽似水。
“没事。”心头一震，连忙松了手，开口说道，“下次自己小心点，别再随便爬树了。”
“嗯。”他乖乖点了点头，慢慢扯出笑来，脸上微微红着，道，“谢谢庄主。”
“怎么又来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忍不住问道，“你一天到晚都在笑，到底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很多。”他转了转眼，轻笑，“人生短短几十年，若整天愁眉苦脸的，岂不是浪费了大好光景？就算不为我自己，也该为了喜欢我的那个人，欢欢喜喜的活着。”
“喜欢你的人？”蹙眉，不由得有些困惑，“在哪里？”
一双黑眸忽地黯了下去，他怔怔的盯着我看了许久，才缓缓垂下眼，低低的说：“现在还不行……但终有一日……”
后头的话模糊不清，根本听不明白，我正打算开口问一问，却突然感觉脚上一阵刺痛。
闭了闭眼，伸手，使劲推开赵茜的肩膀。
“你先回书房去，顺便让莫凡过来一趟。”
“那庄主你呢？”眨了眨眼，满脸疑惑。
“我？”转了转头，很勉强的笑了一下，答，“我……还得处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你先走吧。”
闻言，他慢慢伸出手，扯一扯我的衣袖，小声问：“我不能在这里陪你吗？”
“绝对不行！”
“莫管家可以，我却不行？”扁了扁嘴，神色认真的叮嘱道，“那我走了，庄主你也早点回书房。”
说罢，慢吞吞的转身离开。
才往前走了几步，就又回头看我一眼，莫名其妙的笑一笑。
“笨蛋！还不快走？”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开口就骂。
他这才加快了脚步，一路朝书房行去。
终于只剩了我一人立在那里，轻轻松一口气，踉跄的后推几步，倚在了一旁的树干上，等着莫凡过来找我。
日影渐移，快中午的时候，院子里总算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庄主，”莫凡擦了擦额上的汗，问，“听赵茜说，您有事吩咐？”
点点头，表情僵硬。
“若我没记错的话，那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前的事了。”
“呃……可是，小的刚刚才遇上赵茜。”
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怒意。
至少，那小子没忘记我吩咐过的话，总算把人给找了过来，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莫凡，扶我回书房。还有……”顿了顿，续道，“去找个大夫过来。”
“啊？”
“……我的脚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