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步·淵》林初四

9、捌

　　“如果我可以为你变成天使，你是不是就会快乐，像回到天堂？”

　　我一秒也没有忘记过，自己曾经对渊，说过这句话。

　　因为我一直相信，这是上帝的旨意。否则我怎么会，在没有思考的情况下，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连自己都震惊的话？

　　所以我会当渊的妻子，陪他一辈子。即使不能还给他天堂的快乐，也不会留他在地狱里煎熬。

　　虽然，我没有办法让自己爱上他。

　　这一次，我是真的心甘情愿。

　　情愿用我一生的时间来偿还，不仅仅只是他遗失在爷爷锋利的手术刀下的那些完整的人生，还有我欠他的，那许多的宽容，许多的原谅，许多的对不起。

　　“因为渊的善良，把纯的翅膀染成了白色，所以恶魔纯，变成了天使。”渊问我为什么愿意为他改变的时候，我这样回答他。

　　我以为他会笑，他却低下头，很久很久，不说话。

　　“可是渊不是天使，不能和纯一起飞回天堂。”他这样悲伤地看着我。

　　“那纯就不飞，纯会陪着渊，渊在哪里，纯就在哪里。”我抱住他，拍着他的肩膀，哄着他，像哄一个爱哭的孩子。

　　然后他就真的变成了一个爱哭的孩子，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泪水无力地落下。

　　他说，“纯，我也很想拥抱你。”

　　已经没有什么谎言，可以用来善意地欺骗，因为一切谎言，都会在低下头就能看到的事实面前，败下阵来。

　　我曾一度怀疑，是不是想做一个天使，也是一种错。

　　因为渊在这样的我面前，变得更加悲伤，更加绝望。

　　变得更加无法摆脱，无能为力的沮丧。

　　是不是天使的翅膀上，有着太浓郁的花香，所以渊，常常被呛出，满眼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