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BG」ON AIR》densply

36、C9

　　6.2

　　仁王亲了流川，在地下停车场，在中泽老头的脑袋里，在众目睽睽以及Cathy喷火的目光注视下，就因为那一句别人听起来极端平常，而传到仁王耳朵里却格外有心意的‘小心’。

　　此时，流川唯正坐在大厦大堂的沙发上哗啦哗啦地翻看着手里的报纸，中泽智也刚刚在这现身，绷着他那张有钱人特有的二五八万的脸以及不算正常的脑神经。Cathy这阶段的工作做得相当细致，就连流川手中报纸上的日期都设定的近乎龟毛。这是一间借鉴了市面上多数商建风格于一体的大楼，简洁而不失严肃，雪白的地砖拼出繁复的圆弧和螺旋，需要鸟瞰才能完整地欣赏。流川唯会偶尔抬头看几眼穿梭于大堂的行色人群，高级皮鞋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叩叩声不时震彻耳边，仁王已经上去快一个小时了，十分钟前中泽智也进入大堂的电梯前，流川唯通知楼上的仁王目标出现，顺便，又尽量压低声调警告他不准再当众骚扰自已。

　　Arthur和Eames同样留在了仁王所在的楼层，Niou身上有伤，虽然他很专业，为了Mike也肯拼，但Arthur还是不希望见到任何意外的发生。与此同时，柳生和流川唯一直坐在大堂监视现场，如果作为目标人物的中泽智也中途产生了丝毫怀疑或者特殊情绪，他大脑里的投射人物会立即出现异常。

　　而Arthur要求他们做的，就是发生意外后马上通知楼上的组员，并在第一时间赶到地下停车场保护Yusuf，那胖子可是这层的梦主，一旦发生状况，目标人物大脑里的防御人物绝对会首先追杀梦主，Yusuf一直没搞懂为什么每次这么牛X的活儿Arthur总要交给自已，虽然下去的风险很大，但他更愿意伙同这群暴徒捧着微冲装007，那样才够拉风，回去和蒙巴萨的同行也有谈资炫耀，顺便还能让自已的行情水涨船高。当然，老婆也会更爱他，前提是Arthur别在她面前提‘自已当梦主造美女陪睡’那些屁话。

　　半小时后，所有人都从耳机里听到了仁王与中泽对话的全过程，流川唯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柳生还是从她半小时来没更换报纸版面这一点上看出，这女人明明就在紧张。当然，对于这种局面柳生也绝对表示理解，因为Niou刚刚在中泽面前的表现的确无懈可击，简直滴水不漏。按照他们之前的计划，Arthur和Eames帮仁王做了大量的假设，要让中泽那种警惕性极高的压抑男敞开潜意识让别人潜入，能用的方法只有一种，错误引导。而forger在这其中的作用又是决定性的，第一层梦由Niou来完成，他伪装成中泽的助理分别从几个方面旁敲侧击，有针对性的对中泽展开攻击。在刚刚结束的半小时内，仁王的确漂亮地完成了以上任务。

　　中泽与子女的关系一直很紧张，他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事业上，以至从一双子女记事起都对这个父亲的印象极其模糊，甚至毫无概念。中泽的妻子去世前一秒，他还在飞往美国的航班上，直那以后，他的孩子们完全不再对父亲抱有任务幻想，哪怕一丁点。上学，生活起居，到后来出国读大学，中泽能对他们付出的只有金钱。相对的，那对兄妹也不再对父亲提出任何的要求，他们与院子里的狗都要比父亲的关系来的好。而母亲的去世更加剧了这种矛盾的激化。中泽原本的打算，是希望长子学成回国继承家业，但他不清楚的是，大儿子在出国第二年就从原来的商科转读了艺术，他更像自已的母亲，儒雅温和，完成没有父亲的强势以及咄咄逼人。

　　当中泽意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时，一切都太晚了。这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家业传承问题，自他的孩子出国以来，中泽没再见过他们，哪怕是一通简单的通话，当他有一天醒来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来临，那已经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事过境迁，物似人非，枕边只剩一层尘土。

　　人到了一定年纪总要不死心地回头看看以前发生的事，然后又会不知足地发现那么点面目可憎的瑕疵，由其像中泽这种苛刻古板的叫条主义者，子女的失控就是对他人生信仰的最大挑战，并且到了最后，他输的一点脾气都没有，结结实实被秒杀。几年前，中泽为了修复这段遗失以久的畸形亲情，曾特地飞到子女所在的城市，但可惜，他连坐下来喝杯咖啡的机会都没捞到就被勒令返程。自那之后，中泽的身体频出状况，心态上的辗转反侧让他开始患得患失。再遭遇一次重量级投资的失误导致公司股价狂跌，董事局也开始频频向他施压。那之后开始，中泽也得上了时髦的都市族群症，从此便越发的焦躁多疑，暴敛易怒，曾经一度让他引以自豪的判断力和控制力也瞬间变的苍白而毫无说服感。乖张的死循环一夜之间如魔鬼般降临，健康状况不佳--能力失控--公司业绩下滑--健康状况愈加萎靡。总之，中泽近几年一直在这个奇怪的圈子里乱转，到了这时他才突然察觉，此刻能陪在身边的，只有桌上的一张老照片而已。

　　各方面的压力，由其来自子女难以调和的矛盾，已经让中泽无法再依靠自身的控制力行事。所以，他明智地选择定期看心理医生。Niou在中泽助理身边工作的两周里，曾亲眼见识到中泽发病时不可理喻的程度，这件事除了中泽身边的几个亲信外，其他人完全不知情，或者说，被那老狐狸故意屏蔽了。

　　Arthur和Eames的意思，就是让Niou从工作和子女关系两方面入手，要在中泽的脑袋里根深蒂固地烙下‘你是神经病’，‘你无药可救了’的影子。然后，他自然会在Niou的定时提醒下，服用某些他认为是医生开给自已的处方药，接着，他会立刻晕菜。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Niou的工作就算圆满完成，等待中泽的第二层梦将由Eames接手，而那位伪装大神会以中泽心理医生的角色帮助他继续踹开心房，引导他看到自已真正想看到，想得到，想做到的事情。最后，中泽会在‘心理医生’的治疗中再次睡过去，当然，这次完全是出于他自已的意愿，也只有这样，Arthur小队才能真正地走进中泽的潜意识，看看Niou和Eames对他进行的植入究竟达到什么程度。到了第三层梦，就完全依靠中泽自已，而之前Niou的铺垫和Eames的引导，将直接决定在第三层梦里中泽是否能按照Arthur小组的意愿，看到自已潜意识深处所谓一直被忽略，被蒙蔽的那丁点东西。至于最后中泽想要如何解决它，没人能知道，只要到最后，中泽打开潜意识深处那个保险箱后，他自已才能了解自已究竟要如何决断。

　　事情走到这步，也正如Arthur事先计划的一样。所有人都听着耳机里影帝Niou对中泽展开了演技大比拼，他先例行性地向中泽汇报了当天的日程安排，接着就开始向中泽报备最近董事局的动向，压力肯定是越来越大，中泽听完Niou的报告没说话，只是不痛不痒地笑了下，他自已再清楚不过，就现在身体的状况而言，确实已经失去了与董事局周旋的胜算，最近经自已手敲下的项目不是无限期搁置就是一刀被砍，对于自已的判断，中泽也开始叫不准，再拿不出点能叫人闭嘴的成绩出来，他绝对清楚，被董事局架空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当然，面对自已一手拼出来的事业，中泽还是有点儿举棋不定，是继续憋着这股劲搏一把还是干脆交枪认栽。

　　Niou看出了中泽的犹豫，在这位跟在自已身边多年的后辈助理面前，中泽多多少少还是可以流露出焦躁不安，无论在子女关系或是所谓的密友范畴内，年轻时的中泽都用自已的铁拳和自负将之一一捻碎，咕隆一声冲进马桶完全不在乎。到了这把年纪再回头来看，以往丢失的一些东西如何捞取，确实成了一个难题。你可以随便抽出张卡刷艘游艇讨女人欢心，或者在纽约伦敦的豪华地块上的一置千金。但是，这地球上就是有些东西无论你如何朝思暮想的意-淫都沾不到半点边，就比如目前的局面，一双儿女就是无法再重新接纳父亲，公司眼下如此糟糕的状况也和自已脱不了干系，对中泽而言，人生还能再失败点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Mike，你看那是谁。”

　　正当Niou在中泽每天定时服药的时间把几粒小药丸和一杯水送到目标人物的身边时，柳生突然在一楼大堂发现了一点异常，中空的天井下肃穆的大堂里，一个瘦高的身影正缓步穿过感应门，卡其色的夹克，裁剪合体的长裤，以及那件仁王一定要求流川唯赔给他的被Arthur射坏的衬衫，不好不坏，那人正是仁王雅治。

　　大堂沙发上的两人略微吃惊地对看了一眼，想不到中泽的大脑居然还有如此诡异变态的功能，毫无疑问眼前这个几乎和Niou一模一样的幻影非常逼真，真到可以以假乱真，如果不是之前流川唯领教过被‘柳生’摆一道的厉害，看到这样的仁王，她绝对有可能冲上去拽着他的衣领威胁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有点难办了Mike。” 柳生显然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步的行动，那个冒牌Niou在微笑着横扫大厅一周后，不出预料地把视线投到了柳生和流川唯的身上。

　　--“也太TM智能了，这样都能找到我们。”

　　--“我先稳住他，你通知其他人上楼把中泽拉进下一层，越快越好，一定是Niou刚刚的行动刺激到了中泽，那老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难搞，戳到他痛处，脑袋就立刻产出这种玩意儿来。”

　　说完，流川唯正了正衣领起身就朝‘Niou’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柳生来不及阻止，只能照着仙人掌女人的指示行动，这点看来，她跟仁王简直就是一个德性，从不争求别人意见，吃-屎也要第一个冲上去照着上面的尖儿来一口。

　　辗转返回地下停车场，柳生直接扼要地汇报了Mike的动向，对于这种生生不息的意外，Yusuf简直见怪不怪，他毫不在意地打了个哈欠后，便催促Cathy跟着柳生上楼办正事。至于Mike，能跟着Arthur那种事精儿混到现在，她应该也有福大命大的本事，况且已然这样了，再上去换人也不现实。但赶在柳生离开前，Yusuf还是把他拉到一旁嘱咐了几句，“最好先别告诉Niou，Mike我会去接应。”

　　柳生当时没说话，只是眯眯地看了Yusuf几眼，最后他笑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就带Cathy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