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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七十九回 你是我的忧伤 ...

  •   第七十九回你是我的忧伤

      从医院回来后,两天过去了。
      期间爸爸妈妈打过电话问候过无数次,橘杏打过电话约我出来学网球但被我婉拒了,慈郎还约过我说合宿刚刚结束去他家玩,但同样被我拒绝了。只有丸井悄悄打来电话问我幸村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我才恍然想起那天的事情,于是给幸村打了电话说明自己一切都好,这才算安了心。
      只是,最近电话运怎么那么强。出来逛街散散心手机也要吵我。
      来电显示,小岛小百合。
      按下通话键,我应声答道,“我是白河。”
      “白河,你最近有没有和迹部在一起?”没有问候语,劈头盖脸就是一个问句,我反应了好一会才慢慢回答。
      “呃,前段时间合宿在一起过。”
      “我是说最近,最近,就这两三天!”小岛的声音似乎有些焦急,她匆匆说到,“喂,前天我看见迹部和一个女生在一起,怎么可能不是你?!”
      前天,前天?
      那天,是我和小虎说了要放手,还是我刚刚得知了希望去世的消息?记忆有些模糊不清,我捶捶头。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从合宿离开以后,我没有见过迹部一面。
      甚至连他的一个短信,一个电话也没有接到过。
      心猛地一沉,高空坠落。

      与此同时,小岛的声音忽然就变得犹豫而尴尬起来,她努力打着哈哈掩饰道,“那个,白河,别想那么多。我那天有点头晕眼花神志不清四肢抽搐肯定是看错了看错了啊!乖,别担心啦。”
      越说到后面,她越加拿出哄小狗的腔调说着不搭调的话,我苦笑不得地应声,“小岛,没事的。”
      “我真的真的看错了!我发誓,我保证!”小岛急了起来,我急忙打住她的赌咒,再说下去什么天诛地灭就要出来了。
      “迹部他,不是那种人。”我握紧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努力笑着。
      不是说,如果人感到悲伤的时候,只要笑一笑就会不那么难过的吗?
      所以,只要相信他,只要微笑着,就不会害怕任何天崩地裂的毁灭。
      只要他爱我。

      介绍了和小岛的通话,我长长出一口气。
      这些天发生的意外,一个接一个打断了我原本以为安宁祥和的寒假时间。
      原来生活真的是一盒子巧克力糖,你不亲自剥开,怎么知道里面个中滋味?
      刚要转身,忽然耳边就被谁猛吹一口气,又凉又痒。我吓得几乎惊声尖叫,好不容易才克制下内心的惊恐。
      扭头一看,却发现几乎蹲在地上笑弯了腰的,呃,铃木,学姐?
      “铃木学姐!”我气鼓鼓地盯着她,这个学姐还是这样喜欢捉弄人。上次半夜发个什么灵异短信的就够吓人了的,这次居然还玩这种恶作剧把戏。
      我挠挠现在还有些麻麻的耳朵,嘟着嘴看向这个为老不尊的前辈。
      “对不起,开个玩笑,吓到你了。”铃木双手作揖,笑呵呵地对我鞠个躬,吐吐舌头,又爽朗地笑了。
      我上下打量她一番,“学姐穿得那么淑女就不要做这种不符合形象的事情啊。”
      明明穿着光是看起来就很高档的衣服,挎着一个精致的羊皮小包,还戴着闪光的耳环,居然公然在大街上调戏,喔,不对,骚扰,呃,还是不对?正在我疑惑该用什么词精准地描述她刚才的行为,铃木忽然就趴到我肩膀,安静地说,“呐,阿星,我恋爱了。”
      我迟钝了足足三十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说起来,仿佛她和我说过这件事吧。一开始好像是铃木学姐被迫按照家里面安排去相亲,但是后来两个人一来二往的,铃木学姐似乎有些中意那个男孩子,但是对方似乎是一个眼光很高性子骄傲还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家伙。
      “喂,现在,进行得怎么样了?”我偷笑着捅捅铃木的手臂。这么些天来,总算遇到一件让我心情愉快的事情了。
      “……”
      “嘻嘻,害羞了?学姐脸红了哟。”
      “居然用这种态度和前辈说话?”
      “哇,不许捏我脸。”
      “手感不错嘛。”
      “呜呜,疼……”

      嘻嘻哈哈的打闹完毕,铃木正经地看着我,“呐,阿星,帮我来看看那个男生吧。”
      “……你们情人约会为什么我要去当八百瓦电灯泡。哼,不去!”我叉手抱胸一脸正义地扭头,但其实内心好奇得不得了。什么样的男孩,能让铃木她真正动心?
      说起来,以铃木学姐的水准,在立海大附属中也算是美人一名。平日里偶尔去趟轻音乐部还少不了遇见一些男孩子偷偷看铃木学姐弹琴的模样。只是我从来没有问过学姐有没有恋爱的事情,毕竟那是别人的私事。
      但是现在她提起了,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嘿嘿,一探究竟了。
      “阿星,陪我去吧。”铃木难得低调地扯着我的衣服,我眨眨眼慢慢回头,“为什么要我去看啊?”
      “因为人家觉得阿星很受男孩子欢迎嘛,所以想请阿星大人鉴定一下嘛。”铃木忽然又用着古怪的腔调说着,眼底满是古灵精怪的光芒。
      很受男孩子欢迎?还阿星大人?
      呜~好肉麻。
      我缩缩肩膀,镇定地深吸一口气,“学姐,妨碍别人谈恋爱的人会被马踢飞的,所以,我还不想去火星免费旅行。”
      “真的不去?”
      “不去!”其实我打心眼里还是很想去的。因为能够分享朋友的幸福,是双倍的快乐。而快乐,是现在的我,最需要的良药。
      “其实,我,今天是打算告白的。所以,想请阿星你。”铃木忽然就很安静地说着,没有她平日里洒脱的味道,只有小女孩初恋的香气,“给我勇气。”
      “没问题。”我笑了。
      因为我知道,一个女孩说出一句我爱你,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又需要多么深的感情。
      我们,只是想要被爱而已。

      和铃木走到一家高档咖啡厅,她坐在预约好的座位上,我则坐在她的后面。因为咖啡厅里分了小隔间,两排软椅和一个玻璃桌配对,每个隔间都由布满绿藤的花架隔开。这样既不会干扰到别人,又保留了自己的隐私。说起了,这样的布局有点像那个迷糊姐姐开的小店的摆设,只是没有这边这么高级。唉,果然是有钱人,消费的地方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我吸一口铃木帮我点的橙汁,又搅动一下杯口的小阳伞,忽然就听到铃木说:
      “阿星,我有点紧张。上次”
      “紧张是自然的啦,安心安心。”
      “如果,他不喜欢我,怎么办?对啦,上次情人节见面,他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对我送的礼物不喜欢啊?”
      “怎么会不喜欢呢,铃木学姐是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啊。”我有些义愤填膺地说到,心底暗暗想着,要是那个家伙敢递好人卡(好人卡解释:当你拒绝对方告白时,常用“对不起,你是一个好人,但我配不上你”等等来拒绝)给学姐,就把这小阳伞插他鼻子里!呃不,这样好像暴力了点?难道说我被小岛同学的暴力美学影响了?

      “啊,他来了。”铃木的声音忽然变得紧张,就算隔着花墙我也能感受到她那边不安的空气。
      只是,紧张的明明是她,为什么我的心,竟然变得如此暴躁。
      这样强烈的,宛如暴风雨来袭前的宁静恐惧,让我一时陷入了僵硬。
      空气里仿佛失去了供人呼吸的氧气,胸口疼得厉害,分不清这是有关灾难的预感,还是自己身体的痛楚。
      只有当那个人的声音传入我耳朵的时候,冰封的锁链才崩然瓦解。
      “嗯啊。”

      只是简单的音节,只是一句敷衍的应声,我忽地就明白了。
      那个和铃木学姐约会的男孩,那个最近很忙很忙的男孩,那个铃木学姐悄悄喜欢上的男孩,那个全世界我最爱的男孩,原来是同一个人。
      情不自禁地弯下腰,右手拼命捂住嘴巴不让脱口而出的名字跑出来,左手紧紧地掐着右手臂,疼痛让感情驻留在理智崩溃的边缘。
      怎么会是这样 ?!
      我居然还一直在鼓励铃木去追求自己的爱情,我居然没有察觉到铃木描述的对象和他有多么相似,我居然连小岛对我的提醒都没有真正放在心上。
      脚踏两条船是不可原谅的。这句话,是很久很久以前,某个被感情伤害过的女人对我说过的话。我还记得她愤怒的眼神,颤抖的双手,还有飘散在风中的泪水。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成为了这种三角故事的主角。
      但真正不可原谅的,是我这个全心全意相信他喜欢他坚持要站在他身边的傻瓜。

      捂住了眼皮,却挡不住回忆的似水流年。
      黑暗中,记忆里有关他的一切,像是搁置已久的电影胶片,泛黄。
      但为什么每一幕我都清晰地记着。
      和他在拉丁音乐会的偶遇,他说不要让本大爷重复两次同样的话;那个夏天的末尾被他邀请来冰帝而我拒绝了,如果那时我去是不是反而就不会有现在的折磨了;而当我真的来到冰帝时,却因为他成为了女生的公敌,也因此意外得到了亲卫队的支持。
      后来的光阴,细碎如河流上的银色闪光,多到铺满了一个山谷的草地,满地都是芬芳的白色小花,静静开放,静静凋零。
      再后来,我爱上了他。
      他说,我们交往吧。
      两个人,终于赶上了年末的爱情列车,却在开往春天的路上,轰然出轨。

      事到如今,我就这样一直躲在这里吗?
      真是好笑,虽然我不算小器,但还没有大方到放任自己心爱的人去和别的女人约会。
      只是,仅仅是站起来的瞬间,就仿佛过去了一百年。
      而一个回首,弹指刹那,又是多少个春秋,静静流过。

      我看见了他。
      他的模样还是一样的帅气,举手投足的风情在我心底是永远的完美。他的眼角眉梢,他的耳边碎发,他那一颗微蓝的痣,还有他身上隐约飘过来的香水味,都是我心爱的细枝末节。
      这个人,是站在冰帝网球部两百人顶点的部长。
      他是我的爱,是我荣耀至上的王,是我舍弃一切忘记明天也要坚持去拥抱的恋人。
      但他现在却是我的忧伤。
      一种独一无二致命的毒药,医治无效,抢救无用。

      “景吾。”我开口唤他的名字,却没有意想中那么艰难。
      铃木的反应倒是比他快得多,“阿星,你怎么”她忽然就没有了声音,就像是忽然被卡住的磁带,只是搅成了一团乱麻。
      迹部他握着咖啡杯的手,就那样停在半空。
      他的目光,迟疑了半秒才落在我脸上。
      我分不清,他瞳孔中的神色是什么意思,就像我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我只是无比悲哀地站着,为我忽然面临崩溃的爱情,无限伤痛。

      他放下咖啡杯,闭了闭眼,似乎要说什么,但我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我怕。
      我怕只要他一开口,我就什么又相信了。我怕只要他一解释,我就会笨笨地再次信任他。我怕只要他一说话,我就会顾不上颜面扑过去抱紧他大哭一场。
      其实我最怕,失去他。
      但如果他都不爱了,那我就应该放手。
      就像对待那只风筝一样,还给他自由。

      “景吾,如果你不要我了,那么就该早点说啊。”我竭力想要笑一个,却发现这实在太难太难,比任何一门功课更难学习,也比任何一项技艺更难模仿。
      “白河星你说什么鬼话!”他却忽然像是一只被人踩住尾巴的狮子,冰冷严厉的目光扫视过来,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傲慢。
      “那你要我怎么看待面前的一切?”我指指兀自发呆的铃木,“她是我认识的学姐,她不仅是我的前辈,还是我在立海大的朋友。而你。”我指指迹部,“是我……”
      他,是我什么?现任的男友,还是说我最喜欢的人?哪一个都不切合现在的实际。
      脚底,慢慢变得发凉。手心,也开始慢慢麻木。
      这是身体失控的前兆,也是灵魂危急的警报。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这是理智告诉我的唯一提示。
      再在这里待下去,我迟早会崩溃。
      自己最钦佩的学姐,自己最深爱的男孩,还有我这个看起来反而像是第三者的笨蛋。混乱的关系,意外的会面,僵持的对话,全部都把世界搅乱了。
      “笨蛋。”迹部瞪着我,似乎是想在我脸上瞪出一个洞来。只是,平时被他称呼惯了的我忽然就不耐烦了。
      “我不是笨蛋!我也不是小傻瓜!我更不是被你牵着走的木偶!”我冲迹部吼着,就像是把积蓄已久的愤怒和压抑全部释放了出来。凭什么你就可以不管我来和别的女孩子约会,为什么情人节就一定要和别的女孩子见面,为什么你就从来都不把我真正放在心上?为什么,让我流泪的总是你?
      可是你,却总是让我难过,又从不说抱歉。
      他忽地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望着我,像是从来都不认识我一样。
      于是我也忽地卡住了,再也无法对他说出任何重话。

      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变成了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瓜。
      一切,都是因为你。
      因为喜欢你,所以我选择了背叛这个身体的记忆远离了不二。因为喜欢你,所以我决定要放开风筝的线给小虎自由。因为喜欢你,所以我专门只为你做了心型巧克力。
      因为喜欢会蒙蔽上人的双眼,所以我忘记了一个真理。
      一个世界上最难让人接受的真理。
      爱情可能失去。
      这是最让人无可奈何却又无比准确的事实。

      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也不能再待在这里。
      刚一抬脚,左手便被狠狠地拽住。
      只是我,早就疼得没有了任何感觉。
      “放开!”
      “你答应过我,别离开。”他的声音忽然就很安定,很平静。没有温柔,也没有暖意,只是镇定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我忍住左胸口的酸涩,侧身直视那个紧紧拉住我不放的少年。他没有看我,却是牢牢看着我的手,像是用目光锁定它就不会消失。
      “我拒绝。”
      用尽最后的力气,我挣脱开那只曾经拥抱过我,也曾经抚摸过我头发的手,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这间让人快要窒息的屋子。

      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当我刚刚得知希望去世的消息一样。
      迷茫,混乱,失去方向感的无助。
      一个人在东京街头不停地彷徨,不断走着。
      不敢停下,也不能停下。
      只怕一坐下,就再也没有力气站了起来。
      只是这时,沉寂了数天的东京天空,忽地炸响了惊雷。
      黑云快速堆积,天色黯淡无光。
      晴天霹雳,瞬间照亮了昏暗的世界。
      我仍然漫无目的地走着。
      就连豆大的雨砸了下来也没有知觉。
      直到眼前的视野被茫茫的雨幕完全覆盖,我才发觉,自己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如果说现在已经跌到谷底,那么没有什么可以更糟糕了。
      我就近蹲在关门的店家外,痴痴地看着天空,苍茫。
      雨滴串成碎裂的珍珠不断滚落,地上的水潭越积越深,污浊。
      我看着那些个雨水砸出来的寂寞圆圈,灭了又圆,圆了又灭。
      生命,说不定也就是这样。
      轮回,记忆,一千个夏天。
      流,希望,妈妈,还有,爸爸……
      我埋着头,巨大而空洞的黑暗吞噬着秘密花园。好大的缺口,任是谁也补不回来的伤痕。
      如果就这样痛不欲生地死去,是不是要好过麻木不仁地活着?

      远远地,有谁穿越了雨帘跑了过来。
      电光闪过,轰隆隆的雷声吞没了他的呼喊,但却掩不住他的脚步声。
      我迟缓地抬起头,闪电撕裂了天际,天空疼得掉下更多的眼泪。
      仅仅是短暂的一瞬,我还是看见了那个人的面容,虽然模糊不清,但却熟悉得让我放心。
      我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向那个奔跑过来现在静默立在我面前的男孩。
      “手冢。”只是说几个音节,嗓子就莫名疼痛,干涩的声音好似不是我发出的。
      他却依然沉默着,脱下外套猛地盖住我,随即又抱起我,就像电影里面经常演的公主抱一样。我忽然就觉得这样再安心不过了,被保护着的拥抱,外套上残留的温暖,还有他热热的呼吸,都是魔法一般的治愈良药。
      就这样被他守护着,似乎就这样睡过去也不要紧。
      灵魂冷了,身体累了,不论哪一个都是伤痕累累。
      意识消沉前,我只听见他说了一句话。
      一句低沉的,沙哑的,无限忧伤的话。
      “让我带你走吧,白河桑。”

      第七十九回

      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第七十九回 你是我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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