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山猫咖啡馆/LYNX CAFE》蠖

3、返程票

　　一声尖利的“院长”连同一个女孩的身体一起扑进了斯内普怀里，幸好他还来得及把羊皮纸塞进口袋。那个长满金发的脑袋贴在他的黑袍上没命地抽泣着，他拍着她的后背，好不容易才让她抬起头来——她是弗洛拉•德里克，斯莱特林的七年级。在她的后面，文森特•克拉布气喘吁吁地跟着跑了过来，险些撞到了他们。

　　“院长。”

　　克拉布吐出这一句话以后就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可是斯内普没有回答，不可置信的眼神在两个学生之间游弋着——从他游移到她，又从她游移到他。

　　“混账！”他突然一把推开偎依在他怀里的女孩。“德里克！还有你，克拉布！”，他指着他们俩吼道，“老实告诉我，到底有多少斯莱特林最后又回到了学校？”

　　“不可能。”克拉布说，“只有我们三个。他们都离开了，去加入了那个人——”

　　“胡说！”弗洛拉嘶哑地喊道，“你以为谁加入了他？你这个蠢货——”

　　“都给我安静！”斯内普吼叫着让他们两个都闭了嘴，“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你先说，立刻，克拉布先生！”

　　一阵沉寂。两分钟以后克拉布开了口：“院长——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三个偷偷留了下来——潘西带着他们走了——我们躲在有求必应室——”

　　克拉布语无伦次地讲完了他那愚蠢得不能再愚蠢的行径，斯内普脸色铁青地转向弗洛拉：“现在轮到你了，德里克小姐！”

　　“我们到了学校外面，靠近霍格莫德。”弗洛拉接下去说，“潘西说看好低年级的学生，然后消失了。我们三三两两地返回——七年级可能有大部分——”

　　“如果我还是院长，我要开除你们所有的人一百次！”斯内普冲着这两个倒霉的家伙暴跳如雷，“你们这些混账都给我滚出斯莱特林。你们什么时候都变成了脑子被芨芨草和鼻涕虫填满的巨怪，因为没事情可做就留下来送死？那个老糊涂的分院帽早该把你们统统扔到葛莱芬多去和自命不凡的救世主波特先生作伴——”

　　克拉布和弗洛拉低着头站在他面前，一句话也不敢反驳。直到斯内普觉得疲倦的身体没有力气再骂下去的时候，他终于停了下来，抬了抬手，带着两个学生走向那边围观的人群。

　　“我们去听听他们说了什么。”他无力地说。

　　事实上，现在几乎全站台的人都围着哈利和邓布利多，伸长耳朵听着他们的每一句对话。但是哈利却始终没有转动一下脑袋，哪怕是往四周看一眼，他似乎只专注于坐在邓布利多变出来的椅子上谈话。

　　他们说到了伏地魔，说到了一片混乱的霍格沃茨，说到了那些魂器。周围的人群早已骚动起来，随着波特和邓布利多的每一句话作出反应。等他们提到王子的记忆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西弗勒斯•斯内普射了过来——混合着吃惊，愤怒，愧疚和仰慕的眼神。趁哈利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邓布利多悄悄转过头，调皮地朝斯内普扬起眉毛示意——这个脑子被甜食糊住的老蜜蜂——但是他分明看见哈利流泪了。

　　“哇——太酷了院长。”弗洛拉快活地喊道，“我没猜错。我一直就猜到你不是那个人的手下，你不会真的去投靠那个邪恶的魔王的。现在你没有理由开除我们了。”

　　“闭嘴，德里克小姐！”

　　弗洛拉立刻闭上了嘴，可是类似的声音又从人群的各个角落里发了出来。习惯把自己关在地窖里的魔药教授完全不知道怎样应付这种场面。他惊慌地环视过人群，发现有些人——尤其是对面那个明显没带脑子的女人——看着他的眼神从惊讶到仰慕渐渐开始变得有点不正常。天知道他现在只想赶快避开他们——但他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把目光收回到人群中央的地方。

　　所有的人都发现，在整个喧闹中，唯独哈利•波特毫无反应。

　　“他怎么了？”克拉布问。他想从人群中挤到波特身边去，但被弗洛拉阻止了。

　　“难道他看不见我们？”女孩疑惑地应了一句。

　　“这说明伟大的救世主波特先生还没有像我们一样死掉，德里克小姐和克拉布先生！”斯内普冷冷地回答。

　　在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人群中央那场冗长的谈话终于结束了。哈利•波特站起身来，向着柱子那边走去。围观的人群迅速分开一条路，所以哈利什么也没有撞到，就直接消失在出口。剩下的人们也没有再来打搅他们，全都心神不宁地散开到各处。

　　只有邓布利多回头向他们走了过来：“要来点儿糖吗，亲爱的孩子们？”

　　他开始在口袋里找什么东西，斯内普抢在他把糖掏出来之前开了腔：

　　“没有我的防蛀魔药，你的牙齿快掉光了吧，阿不思？”

　　“这回可不一样。对于我来说，天堂唯一的好处就是无论怎样吃糖都不用担心蛀牙。”邓布利多嬉皮笑脸地拿出某种没在蜂蜜公爵出现过的糖果在斯内普眼前晃了晃，顺便亮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然后把糖分给两个孩子，“而且还有更多的品种可供选择。当然，你就算了，亲爱的西弗勒斯，不过你在那里将会有用不完的坩埚。”

　　“天堂是什么样子，教授？”弗洛拉好奇地问道。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邓布利多说，“唔，火车快来了。”

　　“但是这里恐怕还有另外一趟火车吧？”斯内普慵懒地问道。刚才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几个食死徒，他们听到哈利说起他的记忆时那种可怕的眼神——要不是他跟邓布利多在一起，现在他们一定会冲过来把自己撕碎了。

　　“实际上，只有一趟火车。特别是你根本不用担心走错地方，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推了推他的半月形眼镜，依次转过面前的三个人，“天堂和地狱不过是一墙之隔，说起来，跟以前的世界也没有太大区别。譬如对我来说，地狱的坏处就是因为担心蛀牙和发胖而不敢吃糖——那里有无数的糖堆在你面前，但是你一点都不能吃。当然，我不确定你们是否对此感兴趣。”

　　“当然。”克拉布和弗洛拉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能确定我根本不感兴趣，而且我碰巧有返程票。”斯内普仍然慵懒地说，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羊皮纸。弗洛拉一转头，相当迅速地发现站台上那个穿白衣的人在分发这种羊皮纸，并且现在正好向这边走过来——站在他旁边的那个人低头看了看那张纸，说“我用不着这东西”，随手就把它给扔了。

　　“我也要。”她喊道，拔腿就向那个人冲了过去，克拉布紧跟其后。他们截住了白衣人，但是事情显然并不顺利，他们三个指手划脚地争论了起来。白衣人坚持不肯给他们俩这东西，最后两个孩子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

　　“凭什么？他竟然只给非纯血巫师，还说就算我们有票也不会放我们出去。凭什么？”

　　“是不太公平。”邓布利多用手拍拍他俩的肩膀安抚着，眼睛却看向斯内普，“不过，一向很少有人会使用这张票。你们看，附加条件太多了。”

　　那张羊皮纸上确实写满了使用说明。克拉布和弗洛拉正打算看完那些话，又是“砰”的一声，仿佛安静了很久的站台上重新响起了有人落地的声音。

　　起初谁也没在意，但是这次只响了一下，很长时间都没有听见第二次响声。人群中的谈话突然安静了下来，然后爆发出一阵欢呼：“汤姆•里德尔。他终于来了。”

　　在这一瞬间，好像每个人都突然知道了黑魔王的麻瓜名字，长期以来控制着人们思维的某个咒语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效用。

　　“好极了，我得回趟霍格沃茨。”邓布利多兴高采烈地喊道，“啊，对了，西弗勒斯，等你魔力恢复以后可以直接幻影移形到校长室的画像，我打赌现在你的画像已经出现了。回头见，亲爱的孩子们。”

　　他念了一个幻影移形，就不见了。人群聚集起来，一列火车缓缓驶进了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