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风云》小柳子

62、第五十八章：“春宵”一夜

　　轰轰烈烈的被闹完洞房，聆咎醉着被那些人推进了新房，房门被关上，聆咎背靠着门看着床上的新娘儿，他的眼神逐渐迷离，眼里除了那些刺眼的红外，再也看不见别的东西，不是眼睛出了问题，而是泪水，模糊了双眼…
　　今晚妍奕的笑声还缠绕在耳际，猖狂的，绝望的，甚至是…带有恨意和嘲讽的…
　　聆咎抓紧衣襟，然后使劲扯开胸前缀着的大红花，用力一丢，旋即整个人都像被抽尽了所有力气般颓然跌坐在地，曲起双腿，聆咎痛苦地抱住头，把头埋在双膝里，没有哭，只是不想再抬头…地上的冰冷一点一点吞噬他残留的温暖，逐渐的，他开始忘了一切，忘了这是哪里，忘了床上还有人在，甚至忘了他是谁…

　　珠帘下，看着他把自己淹没，看着他的无助，礼沐甚至是忘了眨眼，直到眼泪滑过脸庞滴落在红色喜袍上，散开，红色变得深沉，一如她的心…
　　“咳咳…”猛然一道气劲冲上喉咙，她不受控制的咳嗽了起来，她连忙拿出手帕捂住嘴，不想出一点儿声响，可是身体就像和她作对那般，越不想出声就越咳得厉害，声音还是传到了聆咎的耳里
　　聆咎焦距逐渐靠拢，他木衲的抬起头来，视线开始清晰，他才从自我堕落中回过神来，还有人在等着自己…
　　前一刻自己说要保护的人，这一刻，又被自己伤了心，这该死的混蛋！聆咎不由得暗骂自己一声，站起来，走到礼沐身旁，伸出手轻拍她的背，柔声问：“没事吧？”
　　礼沐缓缓摇了摇头，把手帕拿开一看，竟发现有着点点血迹…
　　聆咎不满的皱了皱眉，坐了下来为她把了一脉，旋即叹了口气，道：“你的风寒还未痊愈，怎么就不好好保暖？”
　　礼沐听罢只是莫然的点了点头，然后抽回了手，一个人靠在了床沿上，目光空洞的看着某个地方。

　　聆咎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伸手把她的头冠脱下，然后站了起来“我…去书房看一下书，沐儿你先睡吧”
　　礼沐没有反应，聆咎只能出去了。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礼沐目光落在了门上，然后…泪流满面…

　　捧着书，发了很久的呆，聆咎终于认命的放下了一点也看不进去的史书，走到窗前，寒风刮过，他身后的烛光闪烁，乎明乎暗，连同他的眼睛也是变得乎明乎暗，寒风灌入他的袖子里，让他微有回过神来，不知道妍奕怎么样了，今晚她喝了那么多的酒，会不会不舒服…
　　发现脑子里全是妍奕的身影，后者的一笑一颦，深深的烙印在脑里无法抹灭…聆咎轻叹口气，转身从书架后面取出因为布置新房而搬出来的箱子，打开，正是那一身黑色镶着金边的锦袍，银色的面具在烛光照耀下闪着一道寒光，聆咎取了出来，微微苦笑，自言自语的道：“老朋友，委屈你了…”

　　换上衣服，聆咎在苍茫夜色中只身前进。

　　伫立在一堵墙上，身边的一棵大树把聆咎的身影淹没，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一个有着烛光摇曳的房间，那里，隐隐传出女子的低泣声…
　　我该知道的，知道你不会不动于衷的，看着我和别人成亲，这对你来说该是多么折磨的事，你不该看的…
　　聆咎微微摇首，天，又下起了雪，寒风中纷飞舞起的雪花落在他的肩上，发上…点点白色，在暗夜里是那么的显眼…
　　聆咎再也忍不住，无法再忍受下去心爱的人哭泣而自己无动于衷…他略施轻功，从窗户闯了进去，心疼的发现，妍奕一个人缩在床的一角，目光呆滞的看着某一方，泪水从未停止的流下去，听到了声响，才迷茫的看向聆咎，然后，连惊讶都没有了…
　　聆咎走到她身边，伸出手，妍奕侧身躲开，目光逐渐变得冰冷，她看着聆咎，冷冷的道：“现在心情不好，给我滚！”
　　聆咎略有惊讶，旋即苦笑，他怎么忘了，即使她的性子再温和，但她好歹也是郡主啊，一国之郡主，怎么可能没有属于她的那一份尊严？
　　聆咎站直了身子，朝她拱了拱手“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只是受人之托来看望一下郡主”
　　妍奕缓缓露出一个冷笑，看着聆咎“如果是简聆咎，那么请回吧”
　　聆咎狠的颤了一下身子，闭了闭眼，然后睁开，哑声问：“你就…如此的恨他？”
　　妍奕摇了摇头，反问：“他是谁？我为什么要恨他？不值得…”
　　如果可以，聆咎决不出现在这里，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听到她亲口这样说…心，也不会这样的痛…
　　聆咎下意识的抓紧黑色锦袍，牙关传来细细的痛意，同时还有血腥味流传，他艰难的张开唇“如此一来，是在下冒昧了”
　　妍奕没有回答，聆咎踉跄的走到窗前，然后不甘心的回过头来看着妍奕，发现她还是无动于衷，聆咎自嘲一笑，“既然如此，郡主就别再为他流泪了，不值得”
　　话落，聆咎不再犹豫，单脚一点，掠出窗外，消失在一片茫茫大雪中…
　　聆咎刚走，一阵寒风便从窗吹了进来，吹熄了蜡烛，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妍奕把自己缩得实在是无法再缩了，才伸出了手，透过衣服抓住了项上挂着的子弹，那晚，他温柔的样子还在脑海里浮现…妍奕痛苦的闭上眼，泪水顺着脸流下，落入衣服里，黑暗中再也找不到踪迹…
　　聆咎…聆咎…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如此狠心…

　　聆咎掠回府的途中，和栎扪遇上，不解之余，聆咎本来不打算理会，没想到却被拦了下来。
　　“红枫，我们去喝一杯吧”栎扪突然开口对聆咎说。
　　聆咎略微点了点头。两人都是施展了轻功，目的地在跃之，很快，两人出现在跃之雅间，关上门，聆咎解下­面具，疲惫的坐了下来，看见栎扪一直看着自己，就有些奇怪“我说栎扪，看什么呢？”
　　栎扪坐在聆咎身边，问：“如果不是今晚见到你，你是不是就会一直隐瞒你是红枫怪盗的事实？”
　　聆咎略带些笑意的看着他，反问：“如果不是临宗阁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隐瞒你是少宗主的事实？”
　　栎扪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能呐呐的道：“认识师傅是在认识你之后的事情...”
　　“好了，我也不是要计较这个”聆咎伸手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你刚才可是去看奕姐姐了？”栎扪突然问
　　聆咎手指颤了颤，刚才缓下来的气氛又有些凝重了，他抚了抚眉，沉闷的应了声“嗯”
　　“那沐姐姐怎么办？”栎扪神情有些激动的看着聆咎。
　　聆咎有些惊讶，旋即苦笑“想忘记，总是需要些时间不是么？我不可能...一下子就可以忘记奕儿的...”
　　“为什么要忘记？”栎扪瞪大了眼睛看着聆咎“为什么哥哥你不把奕姐姐也娶回来？为什么哥哥一定要只娶一个然后伤害另外一个？”
　　聆咎被他的话给唬住了，旋即低下了头，为什么不娶两人？为什么？爱情难道真的可以分享的么？这样一来，对她们公平么？如果自己这么做，又和那些男人有什么不一样？聆咎微微苦笑“好了小扪，这件事莫要再说了，不单只是她们，就连自己也觉得这样不公平，这件事就算了吧”
　　栎扪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见聆咎的样子也只能把话吞了下去，但在暗地里还是握紧了拳头，他说过的，这一生一定要奕姐姐做嫂子，既然说了，那就绝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