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烟》夜月夭夭

11、华烟011

　　六子见自家公子爷看流觞失神，小孩儿有点紧张了，小心翼翼抓住华烟的袖子问道：“公子，公子，他们，他们说得是真的吗？公子真的喜欢流觞吗？”
　　“六子！”华烟收回视线，一脸肃容，微重的呼吸使六子觉得公子似乎生气了。他把头埋得低低的，再也不敢看华烟了。
　　华烟叹了口气，道：“六子，去把刘峰刘青叫来，就说我有话问他们。”
　　“哦……”撅着小嘴儿，六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不多时，刘青刘峰灰溜溜进了屋。跪地行礼，却久久没有听见华烟叫他们起来。两人不知出了什么事，悄悄抬头看去，就见华烟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二人。两人赶紧低头跪好，再不敢造次。
　　一直就这么跪着。两个时辰之后，华烟才淡淡地问道：“知道你们犯了什么错吗？”
　　“……”两人偷偷对望一眼，谁也不敢作答。
　　“我不过离开府里一个月，你们怎么就忘了规矩了，恩？主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议论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俩人这才明白过来公子爷这是在指他们私下里议论关于流觞的事。齐齐打了一个寒颤，大呼‘知错了，求公子爷饶恕！’磕头如同捣蒜。
　　华烟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对早闻讯赶来侯在门外的管家忠叔，道：“进来吧，拉下去，罚。”
　　忠叔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见过华烟发脾气了，这会儿也不敢为刘青二人求情，带了人下去自然是恨罚了一顿板子。
　　刘青刘峰咬牙受过，却因此更恨上了小六子。
　　这一天，华烟一直将六子带在身边，一应事务都交给小孩儿打理，却没有再招流觞。流觞似乎猜到了华烟会如此，也自然的避讳着没有露面。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六子喜滋滋地在主寝的角榻上睡下。
　　灯火幽明，暗夜阑珊。
　　窗扇被推开，一席冷风悄然钻入室内。华烟睁开眼睛，就见一袭黑影飞闪到角榻边不知做了什么，耳边已经响起六子更加沉重的呼吸声。而后那黑影闪到床前。
　　轻纱被缓缓撩起，华烟已经闭上了眼睛。一只手缓慢地在他的脸颊摩擦，炽热的指尖轻轻撩拨他心底的悸动。一股温热的呼吸渐渐接近脸颊。华烟有些紧张的攥紧藏在被中的拳头。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先帝温柔的笑颜……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期待什么，华烟猛然睁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与想象中截然不同的一张脸。
　　霍地坐起身，华烟惊道：“澈凡？！怎么是你！！！”
　　澈凡明显一愣，只为华烟那句‘怎么是你？’他在期待谁？他为了谁的到来装睡？无数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澈凡唇边荡出一丝苦笑。
　　“你希望是谁呢？”
　　华烟别开脸，再转回来时已经恢复平静。他淡淡地道：“不知澈将军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霎时，无数的话语哽在喉间。澈凡沉默片刻，才道：“皇上近日抓获了苏王在京城的细作，就在你府外不过百米之处，苏王此举激怒了皇上，皇上决定对江南大举用兵，你……你要孑身自好，事事小心不要被无辜卷入纷争。”
　　孑身自好？！华烟皱了一下眉。堂堂一国将军，万军将领，深夜潜入侯府就是为了要提醒他孑身自好？这未免……
　　见华烟不语。澈凡也觉得自己用词不当，想要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幽明的灯火中两人静静地对视半响，澈凡突然起身，道：“告辞。”
　　“等等！”
　　澈凡停下步子，却没有转过身。华烟看着澈凡伟岸的背，脸上还残存着刚刚他手指的温度，他抬手摸了一下有些发烫的脸颊，莫名其妙的问：“流觞，是你的人？”
　　澈凡虎躯微震，点了下头。
　　华烟心中却泛起一丝酸楚。自嘲地笑了下，跌靠在床柱上，无力地轻声道：“将军，慢走。”
　　“华烟！”澈凡突然冲了回来，一把将人抱进怀里。手臂不断地收紧，紧到华烟几乎喘不过气来。澈凡压抑的声音在华烟耳边低吼：“不准你爱上他！”
　　琥珀的眸子中有晶莹的闪光，却没有泪水流下来。他当然不会爱上流觞，当然不可以爱上任何人，他的心里有先帝，只能有先帝。他不允许自己爱上任何人，否则那样的负罪是他无法承受的。
　　而澈凡为他做的这一切……华烟轻轻闭上眼，压抑着心中的翻江倒海。
　　感到怀里的身躯在轻颤，澈凡放开华烟，最后看了他一眼便一言不发飞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