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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生病 ...

  •   夏天的京城很是炎热,即使是从小生活在这里,顾之惜仍觉得不适应。小院一侧有棵大树,并不是种在小院里,而是依墙中在墙外,但枝叶茂盛,伸展入墙后,与围墙形成一大片的阴影,煮茶将竹制的躺椅放置在阴影处,并在一边摆上了个棋盘大小的小几,上面有凉茶和一些新鲜水果,这都是顾之惜偏爱的食物,随后打了井水浇至躺椅上。
      扫雪在一边看着奇怪:“哥,为什么要浇水啊。”
      将水桶放到原位后,煮茶眼中有丝光闪过,面上神情不变的回答他:“不知道,反正以前在老家,老人家就这么做的,浇完水后,竹子做的东西会更凉爽。”
      扫雪点点头,不再做声。两人做完一切后,便退出小院。

      靠躺在躺椅上,顾之惜才觉得稍微舒服点,他实在受不了这么热的天,还好只是天热而已,因种了驱蚊虫的草药,所以小院并无蚊蝇的踪迹。头顶的树枝上,蝉虫鸣叫,生机盎然,顾之惜开始翻阅手中的书。微风轻抚,身下凉爽,顾之惜翻了会儿书后,便困顿的睡去。直到陈怀安端了晚饭过来找他,才醒转,起身后,顿觉全身酸痛,勉强吃了点东西后,他开了张药方,让陈怀安去抓了药,以防万一。
      果不其然,半夜他就开始发烧了,喝了药后,虽然烧退了,却也全身无力,顾之惜不由心中暗叹:果然是文人无用,不过是发了点小烧,温度还不高的情况下就退了,但身体还是无法承受,想到以前还在亲王府时,世子范烨也曾发过高烧,他却全无所觉,还在四处玩乐嬉戏,无一点不适,真是不能比啊。
      “先生。。。”煮茶犹豫着开了口,“都是我的错,我只是想让先生更凉爽一点,没想到先生会着凉。”
      顾之惜看着他,嘴角扯了扯,用着因生病而干竭沙哑的声音道:“你也是好意,怎能怪你,下去吧。”
      煮茶下去后,陈怀安在一边欲言又止,顾之惜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说出来。
      “先生,是否需要查一下?”
      顾之惜看他谨慎怀疑的样子,轻笑着道:“不用,查也查不出什么,且先当他是无心的吧。”
      “是。”说完后,陈怀安倒了杯温水给他,让他慢慢抿着。
      “今晚你辛苦了,等一下就去睡吧。”顾之惜见他的表情,又道:“目前谁会来害我?最多不过是试探一下罢了,只要我一天没有表明态度,就不会有危险的。”
      陈怀安只能无奈应声,他退下后,顾之惜也翻身睡去,有些事并没什么好多想的,他自是知道谁做的,但知道又如何,走了一个煮茶,自还会有其他人来。

      次日是罗睿砚来的日子,顾之惜睁开眼就看到他坐在床头忧心的看着自己。挣扎着坐起,却全身无力,手脚都是软绵绵的,罗睿砚见状,忙扶着他,并在他的背后加了个靠枕,而后才让他缓缓靠在靠枕上半坐,随后拿了桌上的温茶和痰盅,让他漱口,并润润喉咙。
      温水进嘴后,湿润了干渴的嗓眼,顾之惜感觉舒服了点,又接过罗睿砚另端来的温盐水,慢慢的抿,等嗓子不再干得发疼后,才抬头看他。
      “四皇子赎罪,草民一时疏忽而病倒,还让四皇子做此等事,实在愧不敢当。”顾之惜的语气平缓,除了沙哑和虚弱外,不带一丝感情。
      罗睿砚听了他的话,低垂了眼眸:“先生在怀疑什么,学生自知,但学生既已在之前就答应先生不会为难先生,就会遵守诺言。”
      顾之惜看着眼前的人,不过才短短两年多,他已长高许多,皮肤也不再是当年见到时那般白皙粉嫩,而是微带点麦色,眼敛很长,如扇般,眼睛却亮得出奇,眼角微翘,虽然年纪还小,已有桃花初形,鼻挺而鼻尖圆润,唇偏薄但棱角分明,脸型虽然还带有孩子气的线条,额头的宽阔已是可见。这个面相富贵至极,如无欲无求,必一生安乐,但凡有所求,也是杀伐浓重,个性坚韧。
      罗睿砚发现顾之惜并未开口接话,抬眼见他看着自己发呆,心中一凛:“先生可还是不信学生?”
      顾之惜轻叹,摇了摇头:“四皇子,草民之病源于草民体弱,与其他人无关,也未去怀疑过任何人。”
      “先生,这次的事,学生的确事前一无所知,今早舅舅派人来说时,我才知晓,我也已斥责过舅舅。我并向先生保证,从今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不论期限到时,先生是去是留,我定护先生平安。”
      见他一脸严肃,顾之惜只是点了下头:“四皇子有心了。今日草民有病在身,不能授课,还请四皇子今日先回,过几日再来吧。”
      罗睿砚心下清明,面上不动声色:“学生服侍先生汤药后,自会离去,”他见顾之惜要开口,又道:“先生卧病,作为弟子,自当尽心服侍,这与身份无关。”
      顾之惜只能点头答应。
      等罗睿砚喂完白粥和汤药,扶他躺下后,他自闭着眼睡去,醒来时,房间昏暗,已是晚上。
      “先生可好了点?”突来的声音让顾之惜楞了下,方回神,视线转至窗前,见到一抹身影后,才道:“现已过了回宫时间,四皇子为何还在此?”
      罗睿砚点了灯后,走到床前,但并未回答他的问话:“先生饿了吗?我已将粥温在温墩里,随时可吃。”说完后,扶着顾之惜坐起。
      昏黄的房间,早已习惯一人独处的顾之惜,因多一道呼吸而不适应:“四皇子这招不高明,您应知草民不是会为了温情手段而留用的人。”
      罗睿砚闻言愣了下后,端了碗粥喂他:“在先生心里,我只是个做任何事都有目的,耍手段的人吗?先生与我相处多年,我又企是没感情的,先生更是教导了我很多,即使至今为止,先生从不给予我计策,但却用心让我平安成长,就这而言,我只是为先生侍病而已,又能值什么?”说完后,眼睛直视顾之惜,眼神中一片坦荡。
      顾之惜轻笑:“四皇子是想让我考较您的所学吗?您忘记了,这是草民教您的。”
      罗睿砚面色一变,随后笑道:“先生真不亏是先生,我连父皇和皇兄弟都能骗过,独独瞒不过先生。”
      顾之惜示意他将碗放到一边,随后道:“显武伯降爵,看似皇上因皇贵妃的原因罚了,其实又何尝不是保呢。这是四皇子出的计谋吧。”
      “不错,我虽和五皇弟,七皇弟关系已经很好,并也承诺皇贵妃会助他们,皇贵妃也信了,但那李煜却仍心存怀疑,怕舅舅位高权重,并在军中声望过高,怕我有二心,所以让那个同族的言官上本参了舅舅,其实父皇何尝不知舅舅与军中有书信往来,更是赞同舅舅的做法,驻军离京甚远,有个亲近之人可以无形中左右他们,自是乐见。可事情一出,父皇也没办法,这毕竟上不得台面,我不得已,只能以退为进,求父皇削了舅舅的爵,本打算派舅舅去东环驻军,仲清先生却说,既然他们怕我们在军里的影响,那在让他们放心前,不如隐晦一点为好。”
      顾之惜点了点头:“是当如此,仲清先生见识广博,如此做是最为妥当的。”随后看向罗睿砚,“四皇子可与那些文人交好了?”
      他点了点头道:“虽名望不比二皇兄,但也差不到哪去。先生的意思是要我接替二皇兄?”
      顾之惜摇了摇头:“文人虽然笔伐厉害,但对朝堂却也起不了大作用,四皇子还是专心习武吧。”
      罗睿砚眼带疑惑的看着他:“二皇兄倒台已是注定,为何先生出此言。”在他看来,等他那位皇兄倒了,文人自然靠向他,他接手也是理所当然的。
      顾之惜反而奇怪的看着他:“四皇子,您与二皇子本就不同,他是因母妃分位不高,所以需要这些帮衬,而您接了这些个酸儒后,反而是个隐患,您已在文人间有了名望,何必再去淌这浑水?何况,金盛毕竟是以武立国,虽说当今圣上鼓励文人入朝,那也是因为目前并无战事,可这战事,又有谁能确定什么时候会发生呢?”
      罗睿砚没有说话,低头考虑了半晌后,才抬头看着顾之惜,眼睛闪着光亮:“先生所言为大理,既是先生布置的作业,学生自当尽力。至于那件事,还请先生多加考虑,虽说学生答应先生,让先生自由选择,但学生内心,还是希望先生可以留在身边,帮助提点学生。”
      顾之惜对这话不置可否:“四皇子明日还是一早就回宫吧,虽说您年纪还没到入朝,但也不能在外过夜。”
      “先生放心,我是父皇皇恩,前去舅舅家小住时日,并不会违反任何宫规的。这几天,还是让学生侍病吧。”说完后,扶着他躺下,顾之惜可以感觉到他手臂上的力道,动作温和却有力。
      心下一凌,顾之惜不再去多想刚才支撑在背后的力道,翻身闭眼假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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