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降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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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秋去春来，顾之惜仍是在那小院里当他的闲散夫子，偶尔出门逛逛书局，而罗睿砚自半年前就开始每四天来一次，却也不曾再带任何外人过来，对于这点，顾之惜很满意，陌生人的到来，总让他觉得不安宁。有时罗睿砚也会告诉他一些市井朝堂发生的事，他也只是听着，维持着只教书，不言政的宗旨，不发表任何意见。
“先生，今日想要吃点什么点心？我回来的时候给您带。”说话的是扫雪，那个来时只有六岁的孩子，虽然才一年多点，但小孩子只要营养跟上了，自然也就长得快了，现在的他和原来的面黄肌瘦，矮小荏弱相比，好太多了，人长高了，身体也结实了，皮肤虽因常年在太阳底下干活黑了点，但颜色健康。
边上稍年长些的煮酒推了他一把：“你多什么话，先生想吃点心自然会要你买，你快去把先生要你办的事办了。”
顾之惜含笑看着两人的互动，煮酒稳重，扫雪细心，当初的确没有挑错人，这两个孩子在这里虽说做的是一些粗扫打杂的工作，但很用心，最近他也开始教他们识字，却不准备教导其他，既是仆役，认个字，看得懂名帖请柬之类的也就够了，懂太多予他们也没什么好处。
“上次先生也没说要什么点心，但还不是吃了我带回来的西米饺子。”扫雪埂着脖子对比他高了近一个头的煮酒反驳道。
煮酒点了点他的脑袋：“那是因为那天碰巧，你快去办事，别误了先生的正经事才是，快去。”那天的确碰巧，正吃午饭时，外院里的三人来了，顾之惜只能请他们一起吃，虽有让厨房加菜，但因有外人同桌，让他很是不习惯，也就只动了几筷子，结果却是没吃饱，自己饿肚子，正好扫雪带回来西米饺子，随口问了他一句，顾之惜也就不客气的吃了六个。
含笑的嘴角因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跑出门外后，紧抿了起来，他的思绪又回到昨天与卓凡碰面时的情景。
“北静王府的护卫训练我已经完成了，不日就要离京了。不过隐之，你说怪不怪，本来只定了五个月的时间，后来却不断延长，难不成北静王希望他府里的护卫各个都能比禁军？”说这话的时候，卓凡还不断的夹着菜往嘴里塞。“还有你要的人，我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一共48个，过几个月让他们做几次任务，活下来的人就能交给你了。”
顾之惜笑着点头道谢，卓凡的确用心了，想得也周到，只是单单的训练是无用的，再厉害的武林高手，没有经过生死的磨练，没有经历过血腥洗礼，那都只是花拳绣腿，如同街头卖艺的一样，表演给旁人看的而已。
“真是有劳卓凡兄了，”顾之惜有点忍不住想调侃他，近一年每次聚会，都会听他讲那位小贝子的事，今天居然没有风声，实在古怪，“今日怎么没听你抱怨过那位小贝子？难道他近期没有为难你？”
谁知卓凡听了他的问话，神色有丝落寞的放下筷子，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说：“你说他才15岁，北静王怎么能狠得下心肠送他去西北军队里，那里谁不知道是六大驻军部队危险度排位之最的地方？地处西北黄沙漠地，西近楼缅国，北近北苗地。”他说到这里，坐正了身子看着顾之惜：“隐之，有没有什么解毒驱虫的药或方子？我给他送去。”
“你不是与他不合？每次你口里都在叨念他有多霸道恶劣，怎么现在却为他担心？”顾之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卓凡摆了摆手，神情无奈：“你也知道我和他纷争打闹一年多了，多少有些英雄兄弟的情谊在，哪能真看他去送死。”他看见顾之惜看他的眼神怪异，忙又道：“你可别乱想，虽说现在南方是流行那什么的阉脏事，可我没那爱好，何况他还是个贝子，要是立功回京，起码升个郡王什么的，又哪是我可以高攀的。”
没有忽略他最后一句里所带的语气，顾之惜只笑了笑：“你紧张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不过，我倒听说这风气传入京了。”
卓凡撇了撇嘴道：“连你这大门不出的人都知道了，那还不就是真的，不过大家都只是私下里玩乐，也不会闹上台面，只不过。。。”
顾之惜没接话，只是笑着看他，卓凡被看得尴尬，也不再吊着话，忙又接着说：“其实也只是传闻，听说这位，”他伸出两根手指比了比，“因好这口，都弄死不少人了，那些宫里的阉奴也就算了，还有几个是身家清白的小门小户，都告到京府衙门了，可谁敢真的审案？谁又敢为了几个老百姓去得罪那位？更别说有谁敢在今上面前说道这些？连那些个言官御使都闭了嘴了。
何况，目前朝廷纷争正盛，虽说太子爷是还挂着那名号，可皇上春秋正盛呢，太子下面的几位，没成年的不说，就那两位都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主，谁知道最后那把椅子是谁坐，这些个龙子凤孙的脏事丑事，旁人自是不敢多参一句。”
顾之惜思考片刻后，又问道：“都闹这么大了，居然没有人参他？二皇子不是四面玲珑的人？难道那两位都不怕他靠向对方？那位可是深得文人推崇的，向了哪一方，另一方都要吃大亏的。那两位都没想过参了他后，先把他给废了？”
“我懂你意思，可参了也白参，你不知道事情经过，并没人亲眼看他犯事，只说是有得罪那位近身侍卫的，也有些是出了名的才貌丰润，平时就常被人调侃戏弄惯了的，这些个人最后连尸体都没见着，只有一个，是京郊一户举人，家里穷得叮当响。去年中举后，外祖家才帮着娶了妻，过年时进城去外祖家拜年道谢，结果夫妻两人都失了踪了，家人找了半个月没找着，最后是他自己回来的，问他去了哪了，妻子哪去了，都不回话，神色茫然，当夜就自尽了，只留了张纸说是无颜做人，去陪娘子了，至于其他的，什么话都没留下，只是有人看到他是从那位身边的一个侍卫小统领屋里出来的。所以这事啊，说不清了，即使审理，结果也可预知，最多也就是推个小卒子出来抗了。”
顾之惜隐藏起心思，微笑看他：“看来你在北静王府也没白待，好歹看懂了世事了。”
“你别取笑我，照我以前的脾气，的确会去。。。的，可现在人大了，看得也多了，自然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做了也白做，可心里总觉得闷得慌。”
顾之惜为他斟了杯茶道：“有什么可闷的，只要那椅子不是他坐，他也没几年恰意的生活了，宫廷斗争中，从来未有墙头草是可以安稳过活的。”
卓凡举杯：“还是你看得穿，也是，我们这些人也只能看着而已，能做什么呢？何况这种斗争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杯子轻碰了下：“最近京里还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了，还与你有点关系。”卓凡放下杯子，见顾之惜看着他后，开口道：“就是你爹的老顾主，显武亲王，被降了爵了，现在是显武伯，连降了二级，听说是有言官上奏他结党营私，外戚勾结后宫，不过这两点倒都没查到，却查到了他与青南山军营仍有书信往来，虽只是客套问候，他当初带的就是青南山的兵，有交情也是正常的，不过，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与那边有书信往来，即使没说什么重要的事，上面的那位心里总不会太高兴，青南山好歹也是防守要地，自然不能大罚，只去了斥罪书，一边轻了，一边自然就要重点了，所以才被降了爵位。而那个上奏的言官则是皇贵妃娘家已经进不了族谱的分支亲戚。”
顾之惜笑了笑，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想了想对他说：“你既然任务已经完成了，就尽快离开京里吧，尽量去北方，这京城的水深着呢，虽说你与北静王有点顾主交情，但也没必要去欠那个情，何况，他是不是肯让你欠这个情还两说呢。你一个武林人士，远离了这些烦事为好，如你实在跑得远了，差个人来和我报个平安或是来封信也就可以了。”
卓凡正了正神色看向他：“你还是不能说你的事吗？”
顾之惜点头：“也不是不能说，而是我自己都还没决定下来，一有决定，就通知你来会面，我肯定把所有事都告知你，说不定到时还需你的帮忙。”
见他这么说了，卓凡也只能无奈的笑笑：“你虽年纪比我小几岁，但一向比我想得周到，也比我懂得处世之道，我就不勉强你了，如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就传个话过来也行，即使我不在京里，京里分号的管事你也认识，他现在也算是我的亲信，你尽可放心。”说完这话，他又变了神情，“我说的那些药，你可别忘记，好歹和他闹了这么些日子了，混进军营帮他，我是不肯干的，送点药草什么的，还是能做到的。”
顾之惜点头，脸上摆出看似严肃认真的表情道：“你放心，我回去就让人送到分号上，保证所有药物都有，免得他毁了那倾国的容颜，惹你心痛。哈哈。。。”
卓凡作势要打他，手举到一半又放了下来，叹道：“你调侃调侃我倒无所谓，可是他。。。还是不要再说了。”
顾之惜没见过他这种表情，即使当年他遭亲信背叛，继母陷害，仇敌追杀，也只是忿忿不平后更为努力上进，尽力的去做所有的事，并报了仇。而现在这种落寞又带绝望的神色，让顾之惜也不由担心，不说世人眼光会如何，单就两个人的身份，任何一方家里都不会同意的，何况那位的态度还在不明中呢。不过转念一想，这种事，也不是旁人可以阻止劝解的，索性让他去自由发展，而且看卓凡的样子，是准备不努力，直接放弃了，也或许是他自己都还没弄明白对那位是什么样的感情，自己又何必帮他捅破这张纸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 降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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