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被忽略的……》范醒

9、打架

　　听见斯内普的话，卡默林突然站直了身体，笑起来。嘴和下巴上都是血，他这一笑吓了斯内一跳，实在是笑容太狰狞。斯内普本能地一挥魔杖对着卡默林就来了个缴械咒。卡默林笑容不减，微微侧身就轻松避了过去。

　　然后，卡默林举起了手中的魔杖，斯内普立即向后退一步，迅速地念出一个防御咒。却不料，卡默林的魔杖的方向举向自己。一圈白光过去，伤已经好了大半。要说卡默林因为家学渊源的关系，治疗魔咒可是比攻击魔咒的熟练度好了不只一点两点，小时候还常常跟在阿瑟屁股后面在圣芒戈帮忙呢。

　　斯内普一愣，没想到卡默林是这样的反应。以他的小人性格，应该是第一时间打回来才对。自己也在之前想了好几套方案对付这个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了。可是，他竟然不按牌理出牌！现在怎么办？他开始善后，自己还穷追猛大，就过火了。自己只是想让他受点教训，并不是真的想置这家伙于死地。可是，他那个笑脸……怎么看都不象是安心忍受的表情啊！

　　在斯内普加强防御想以不变应万变的时候，卡默林已经对房间甩了一圈咒立停。被隐藏的大床现身了，不远处的魔法陷井也闪了两道光消失不见。最后，卡默林依旧笑着，向着斯内普的方向走了两步，下意识的，斯内普跟着卡默林的节奏后退了两步。退完，斯内普才觉得耳朵一阵烧。自己竟然会在战斗中被对方气势所夺，做出这么羞辱的举动！

　　这么想着，斯内普的魔杖握得更紧了，死死盯着走向前来的卡默林，虽然对方已经收了魔杖，也没办法让斯内普更加放心。

　　“我记得，我住进来的第一天就对你说过。”卡默林声音又低又沉，非常明确地表达了主人的不爽：“我有洁癖，还有隐私癖。最讨厌别人动我的东西。你，今天全犯了。斯内普同学，你可以试图打败我，但你不能触犯我的原则。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说完“重”字，卡默林猛地一跳，直接一脚踹在斯内普的肚子上，斯内普就算拿着魔杖也没有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吟唱出反击魔咒的咒语，只能生生地被踹倒在地上，肚子痛得他不由自主地蜷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转身，就感觉身上一沉，卡默林已经骑在他身上，拳头雨点一样打在了身上。

　　斯内普哪肯服输，也不管掉在一边的魔杖了。反身扭打，脚踢，拳砸，牙咬，能用上的武器全用上了。没一会儿，两个男生就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打成一团。你压着我腿，我咬着你胳膊，那样子就象小兽，又傻又脏。

　　毕竟卡默林从小锻炼到大，力气比斯内普大得多，身体素质也要好得多。斯内普是憋着一口气，逞一时之勇。过了这口气的时间，就立刻没了力气，没一会儿就被卡默林压着打了。

　　“想好好跟你相处吧，你竟然还不识相！暗算我？！让你暗算我！还咬我！你属狗吗？！”

　　卡默林从小警察做起的，深刻知道哪里可以打得又痛又不至于伤人。而且，他还留了几分手。这些年的锻炼，让他的劲儿比一般的成年巫师还要大些。他也只是想给这个让自己丢脸的小子记点教训，并不是真的想伤他。

　　做为男生，谁没打过架？这小子还不是天天跟四人组打得欢？也不是个乖学生。只不过，他们是有魔法，自己现在用的是拳头。输了就要承受结果！哼，只想挑衅，不考虑结果，那可不是男人做的事！对于卡默林来说，栽在一个十一岁的小屁孩手上，不只是痛与伤的问题，更大的感觉是羞辱！自己真是安逸日子过得太久了，这两个月来，以为这小子已经乖了，谁料到，竟然、竟然！！竟然暗地里使坏！还能把自己教的战斗举一反三地用在自己身上！

　　卡默林恼羞成怒，魔法已经没办法渲泄情绪。不把这家伙打服了，下次他还敢来！

　　这只是卡默林以前上学的经验，他却不知道，这个经验完全没办法套在性情极度执拗的斯内普身上。这样的打击只会更加坚定他的反抗之心。

　　“斯内普同学，我对你可是非常照顾。教你战斗，教你新配方，还让你有机会在一年级的时候就赚外快。我不欠你的钱，不欠你的情，你凭什么对我怀恨在心？！就因为你比我弱？！你嫉妒我？所以暗算我？那你怎么不去暗算邓不利多校长？你这个懦弱鬼！你这个没长脊梁的软体动物！亏我还一心一意地教导你，引导你，想把你教成一个好警察！你竟然就这点出息！”

　　卡默林越说越气，每说一句，就打斯内普一拳。他却一点也没想到，自己的价值观与看问题的方法与斯内普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还不是暗算我！”斯内普咬着牙忍痛。这种拳脚相加的场景，让他本来最近因为与卡默林计较而开始有生气的心，渐渐回归沉寂，象是再次回到蜘蛛尾巷的那间破屋子，面对着无理可讲的托比亚。他讨厌暴力的人，虽然他没意识到，他最近与四人组越来越多越来越自然的对抗也是暴力的一种。但卡默林的拳头，直接打击到了他心的最底处。说出这句反驳的话，已是他用尽最后一点想向上爬的力量。

　　卡默林一下笑出来：“怎么？你想说你这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没办法，我是小人，小人报仇只争朝夕。”

　　这句话，其实斯内普没听太懂。但大概猜猜也能明白个大概。

　　见斯内普不反抗了，卡默林似乎也打累了，坐在他身上半天没动。对着他甩了几个疗伤咒过去，刚才的伤与痛瞬间化为乌有。斯内普第一次发现魔咒是很讨厌的东西，它竟然让人没有了记仇的理由！卡默林没动，斯内普也没动，躺在冷冰冰的地上，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的卡默林。

　　“来，我跟你讲理。”卡默林在黑暗中看了斯内普一会儿，隐隐约约中，觉得这个小男生的黑眼睛未免有些太黑，让他看不到底。心思微动，甩了下头，站了起来，走到自己桌边，拿出一瓶杜松子酒，倒了两杯，用魔咒弄了两块冰丢进去，一杯递给站起来的斯内普。

　　斯内普一僵，他没办法说出口“我们还未成年”这样示弱的话，只能冷哼一声，不理会。虽然身上的伤痛好了，但精神上的疲惫却无法消除。头一阵一阵地抽痛的斯内普慢慢走到自己床边，坐了下来，冷冷地看着跟过来的卡默林。他一脸的血和疤，还有一身的灰泥和汗渍，特别显眼的是他胳膊上被自己咬的一处伤，还在渗血，看上去比自己还狼狈几分。这样的卡默林让斯内普稍感平衡。

　　卡默林也没管斯内普的倔强，直接把酒塞到他的手里，转身。狠狠地喝了一口。冰凉的酒进了胃，化做一股热流，直冲上来，让卡默林差点呛出泪来。说起来，这还是这具身体第一次喝酒呢。

　　半天，卡默林才舒服地叹口气，小口地啜起来。随意地坐在一边，转头看着一语不发也不喝酒的斯内普。

　　“怎么不喝？这酒虽然不贵，但喝起来口感非常好，干净清爽。”卡默林忘了自己是第一次喝酒，而杜松子酒又称琴酒，可是著名的烈酒，一杯喝下去，已经觉得头有些昏昏然，说起话来，也有些不着边际了。

　　“不贵？”斯内普不太相信。从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表现，他真没办法相信这酒不贵。

　　“真不贵。又不是葡萄酒，没那么多排场。”卡默林靠在墙上，冰凉的感觉让他清醒了几分，睁大眼睛看着斯内普：“对了，我是来跟你讲理的。”

　　斯内普打开了魔法灯，抱着那一杯酒，犹豫着该不该喝。说实话，卡默林此时脸红扑扑的，笑容傻乎乎的状态，让他真有些心动，也很想尝一口，想象他一下完全放松下来。

　　“说。”斯内普犹豫再犹豫，因为醉鬼父亲的关系，他很讨厌喝醉酒的人。但卡默林醉了的样子却完全打翻了他对醉鬼的概念。明明是一身狼狈，可是喝醉之后竟然……很可亲。比平时可爱多了。他迷朦的眼神，还有不停傻笑的样子，让谁看见都会忍不住想要欺负他一下。

　　斯内普瞪了卡默林一会儿，手上紧了紧。还是没有下手，“趁这小子喝醉把他狠狠揍一顿”的念头压抑了半天，才算忍下去。

　　低头看着酒杯，与斯拉格霍恩教授那里的杜松子酒不同，这杯酒是透明无色的。冰块在里面浮浮沉沉，有雾气慢慢溢出来。斯内普吸了下鼻子，还是举起杯，轻轻啜了一口：“啊，咳咳咳！”

　　又辣又呛！谁说它好喝来着？！疯了吗？斯内普觉得那一半被呛出来的酒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化成了火，烧得脸一下就热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莫名地觉得舌底泛出一点点甜味……似乎这感觉还不错。

　　“开学第一天，我诚心诚意地和你交流，希望以后和平相处，结果，你小子却似乎觉得天下人都生来就是对你唯命是从的，好好的一场交流，因为你不欢而散。你伤了我的自尊，你得负责任。我之后只是小小地让你迟到了几天，几乎算不上什么报复。可以算两清了吧？”

　　斯内普正在研究酒，听了卡默林囫囵着舌头的话，转过头来：“我从来没听说过口头之争与动手是一个级别的事，怎么能算两清？普伦开特同学，其实是你一直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以为天下以你为尊的吧？颠倒黑白，谁也没有你快。”

　　“诶？我摆姿态？”卡默林摇了摇越来越迷糊的脑袋，用中文喃喃自语了一句“果然是‘心中有佛，处处皆佛’吗？骄傲的人看谁都骄傲。”

　　说完，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既然你如此固执，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一点也不介意住七年的战场。”说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杯仰尽，随手把杯子丢了，走到自己的床边，倒下去。

　　等斯内普从酒劲里回过神来，看见的只是围得没一丝缝隙的床幔，还有轻微的，没心没肺的鼾声。

　　再喝一口，依旧被呛得直咳。斯内普把酒杯放下，重重地倒在床上。不能因为后味香甜，就忽视主味的苦辣。

　　“战场啊……”

　　斯内普在床上翻了个身，胃里的酒化做热流，让身上暖哄哄的，似乎头也不能那痛了。明明知道卡默林既然宣战，自己就应该警醒一点，可是，竟然因为那点酒意，放松得连梦都没有一个，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斯内普是冷醒的，醒来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地上，光溜溜地缩成一团，连个被子都没有。头痛欲裂，比昨晚还严重。

　　轰！

　　斯内普登时怒了。裸露身体简直是践踏他的自尊极限！！是最最最最不能忍受的事！！绝对会记一辈子！

　　把自己放在地上也就算了，怎么能把自己的衣服脱了呢？！太不知廉耻了！斯内普打着喷嚏迅速地穿好衣服。觉得喉咙里有火在烧，又刺又痒，还有些痛。

　　转头看见魔药操作台上的药单和堆成小山一样的原材料时，斯内普差点违背自己的行为规范，暴出粗口来。这家伙对自己做了这样的事，竟然、竟然还装作若无其事地下订单？！

　　气得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斯内普愣住——自己这手这衣袖……也太干净了吧？！没有魔药残渍，没有昨晚留下的灰泥，什么都没有！低下头，斯内普闻了闻，甚至能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卡默林身上有的那种青草洗浴液的味道！

　　斯内普想到一种可能，不由浑身颤抖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慢慢挪步，走到魔法镜子前。

　　“哇哦~~真是难得。我们的邋遢鬼也有成为绅士的时候……啊！”

　　静音咒过去，斯内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张着嘴，惊得一脸呆样。太……太干净了！从头发，到鞋子！甚至比自己刚到霍格沃茨的时候还干净！

　　——天哪！那个蠢货竟然帮我洗澡！！！！

　　无声的呐喊回荡在整个霍格沃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