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被忽略的……》范醒

8、卢修斯

　　夜。霍格沃茨，地窖，斯内普&普伦开特的寝室。

　　左边，新架了一座设施完备的魔药操作台。斯内普一脸认真地正在处理魔药材料。

　　右边，卡默林在墙上挂了个小提琴，加了个音乐魔法，正自动奏着轻柔的背景乐。下面是卡默林坐在桌前，一个“薯片飞来”，哗啦一声嘶开包装，嘎吱嘎吱吃得开心，面前是自动羽毛笔正写着他的作业还有商业计划。

　　一切显得是那么和谐。如果没有斯内普一直皱紧的眉头的话，就更好了。

　　这样的日子，就是现在斯内普不得不忍受的。从某些方面来说，斯内普很希望回到卡默林时不时欺负自己的时光。最少，那时的他可以愤怒，可以发泄。而现在，他又一次从卡默林那里学到了一个词——忍耐。为了自己的目标，必须要做的忍耐。

　　所以，在外人看来，斯内普更沉郁了。来去匆匆，永远皱紧了眉头，打架时也更加凌厉了。连续四次的对战，都是以四人组失败告终。这让四人组惊讶不已，气愤不已，嫉妒不已。

　　斯内普很忙。除了上课，要花大量的时间呆在图书馆，为了应付卡默林偶尔的恶趣味与四人组的挑衅，而不断地升级学习各式攻击与防御魔咒。还有，为了能够保持骄傲的态度应对卡默林，而不得不浪费大量的脑力用于研究各式毫无用途的魔药上，比如：美容药剂，减肥药剂之类的无聊至极的魔药。

　　斯内普记得很清楚。接下工作的第一天，他信心满满地接过魔药任务单，当时脸就绿了。十项中，六项都是他从未涉及过的边缘魔药，甚至其中还有一项是——壮阳药！！太猥琐！太没有品位了！斯内普当时拿着药单的手一直在颤抖，一半是气的。

　　“你不会？”

　　到现在，斯内普还记得当时卡默林的语调有多兴灾乐祸，有多让人讨厌！他说不出“不会”这两个字。只能咬着牙，冷哼了一声，直奔图书馆。壮阳药！你等着！

　　这就是斯内普与恶魔卡默林交易以来的人生。

　　除了这些，斯内普还要与莉莉联络感情，她是他唯一的朋友。整个霍格沃茨只有与莉莉在一起的时光，能让斯内普稍稍放松，能让他觉得人生还有光明在。她是那样快活，那样善良，斯内普在她身上才能看到人生的另一种可能。与莉莉在一起聊天，讨论功课，吃饭都是必须的。

　　因为这些必须，导致了斯内普还不得不挤出时间来进行下一项活动，非常耗费体力与魔力的活动——与四人组打架。所幸，这项活动耗费的时间并不长，只要不受伤的话，一般十分钟之内就能分出胜负。

　　其余所剩无几的时间都被迫耗在这个经常让自己找不到的同寝身上。

　　为他工作，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项。在不断地熬制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魔药的过程中，他的技巧不断地上升，见识也不断地增长，成功率更是大大提升。有如此完美结果的同时，还能挣钱！加隆，全是金加隆！他讨厌窘迫。这些让斯内普无法放手的理由，就是斯内普哪怕看见那张欠扁的脸，也无法说出“拒绝”这个词的原因。

　　为他工作的同时，必须要忍耐他恶劣至极的态度，这是斯内普最为厌恶的事。在心底里，斯内普已经把这个与自己同龄的家伙视为他人生中第一号讨厌鬼。在卡默林之前，这个位置一向都是属于托比亚的。也有极短暂的时光属于詹姆·波特。

　　这些，都在卡默林的意识之外。他可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有这么恶劣。在自己要住七年的寝室里，当然要做到自在如家才行。听音乐、吃零食这些不都是中学生最爱做最正常的事吗？有什么可值得抱怨的？

　　之前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他当时还处于非常时期，心理身理都没处于正常状态。现在增龄剂被他改良了，全草药配方，还有人主动提供，动手都不必了，多美妙的事！他放松了，他自在了，自然就把他最坦然的状态表现出来。他可一点也不愧疚。

　　嫌吵？拜托！这是魔法学校！静音咒是做什么吃的？！斯内普既然不用，那说明根本没这方面的顾忌。

　　有以上的想法，卡默林完全忽视了“在熬制魔药期间使用魔咒会改变魔法波动，降低成功率”的事实，我行我素。

　　就象斯内普把莉莉·伊万斯当做逃避现实的窗口一样，卡默林也把寝室当做了彻底放松的地界。他在外面无论是被忽视还是被重视，都必须是一个稍有些世故的乖巧学生，这对于他这个前后加起来有四十岁的男人来说，是一个让人疲惫的角色。他需要有地方休息。

　　斯内普成为自己的下属之后，卡默林就放开了。在国人的生活经验里，在下属面前，上司是有放肆的权利的。卡默林虽然不是故意，但下意识就这么做了。当然，如果斯内普要是出声抱怨的话，卡默林也会改。可是，斯内普是那种会抱怨的人吗？当然不是。他是那种“忍耐忍耐再忍耐，到忍无可忍时，直接秒杀对方”的人。

　　所幸，卡默林也是经常窝图书馆的人，并不是永远在寝室里折磨斯内普。但就斯内普观察，发现自己的上司兼同寝其实并不是象他表现得那么爱学习。他在图书馆看的书完全是出自兴趣，斯内普不只一次看见他竟然拿着本诗集或者一本传奇故事集看得津津有味。翻看魔法资料教科书什么的，那都是要写论文了，不得已为之的行为。这样散漫的人，自己竟然比他弱！这个事实让斯内普怎么也无法接受。

　　终于到了十一月底，寒风袭来。考验学生抗冻程度的全校魁地奇比赛开始了。卡默林对于坐在一根棍子上的运动产生了微妙的猥琐的联想，什么速度与激情啊，什么欢呼与喘息呀之类的，想得太多，于是，飞行课成绩很糟糕。而斯内普对于自由这种东西好象天生不在行，成绩竟然与卡默林不相上下。

　　于是，趁着比赛这几天，卡默林很自然地请到了假，离开了霍格沃茨，去忙他的医药公司事宜。印象中，美国经济要开始腾飞了，于是有了去美国开分公司圈钱的念头。整个高层都忙了起来，他这个不懂事的董事长自然也闲不了。

　　而斯内普则是可有可无地休息下来。虽然很想陪着莉莉一起去看比赛，但是，各院的位置是固定的，他再无视众人的目光，也得在意莉莉的感受。所以，就不去受那个憋气，看到詹姆·波特得意洋洋的表情，他会很想打人。索性把下周的任务一起做出来算了，正好寝室里没人打扰。

　　“扣扣扣”。

　　专注的斯内普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得差点把手中的银制搅拌棒给丢了。

　　怎么会有人敲这个寝室的门？！斯内普无奈地熄了火，算是废了一锅药，心情大差地过去开了门，一看来人，不由有些诧异：“马尔福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事？”斯内普皱着眉，声音冷淡。因为他！自己废了五个金加隆！

　　卢修斯无视两天没洗澡，头发粘成一条一条的斯内普的邋遢形象，矜持地微笑：“不请我进去吗？”

　　斯内普无奈，面对过份礼貌的卢修斯，他也做不出粗鲁的拒绝。不情不愿地开了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刚关上门，就听见一阵快活的聒噪：“哇哦，出现了一位完美的绅士！面貌完美！身材完美！气质完美！服饰完美！礼仪完美……”

　　听见这样谄媚的声音，斯内普表情不由抽了一下，本能地伸出魔杖，一个静音咒过去——终于清静了！

　　“不要这么粗暴嘛。就算是魔法炼金物品也是有感情的。”说完，完美绅士马尔福还在魔法镜子前轻轻扬起一个微笑，不意外地看见已经被静音的魔法镜子抖了三抖，太兴奋了。于是，我们的马尔福先生笑得更矜持了。

　　“只有白水。”斯内普把杯子放在卢修斯面前，目光坚定地盯着卢修斯，冷冰冰地问：“请问，马尔福同学，有什么事？”

　　卢修斯显然是早有准备，一点也不为斯内普的不友好在意，依旧坐得笔直，笑眯眯地：“听说斯内普同学擅长熬制魔药。”说完，还特地看了眼不远处的魔药操作台：“所以，我想请你帮忙熬制几种魔药。”

　　斯内普一挑眉正要说话，卢修斯见他的表情，连忙加了一句：“我付材料。一半市价。”

　　斯内普一听，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里的那个自己瞬间拔出魔杖的声音，眼睛本能地眯了起来：“你是听普伦开特同学说的？”连价钱都开得一样！

　　不是说价格便宜与贵的问题，而是斯内普不能接受别人把自己当做魔药工人的态度！

　　“是的。”卢修斯也能感受得到周围瞬间冷凝的空气，但他十几年来的好修养，让他保持了良好的姿态。不过，手还是比平时快了三分，立刻拿出一个小小的礼盒，一个放大咒过去，放大成两块砖头的大小，递了过去：“这是我小小的心意。请斯内普同学一定要收下。”

　　斯内普并没有动，只是眼睑微垂，看了一眼，不由整个人一顿。那礼盒打开来，里面方方正正地摆着一本厚厚的硬壳封面的书。封面上烫金花体字写着“神秘魔药学探秘”！

　　神秘魔药学是魔药学的一个边缘分支。现代巫师界已经很少有人研究，相关书籍更是稀少。就算是魔药世家出身的斯内普也是只闻其名，不知其意。现在，这样一个了解它的机会就摆在面前。斯内普的冷意随着心跳渐渐褪下。

　　冷意变成了纠结。

　　——普伦开特！

　　咬着牙，斯内普在心里把这个名字咬了无数次，也没办法消除自己的愤懑之情。这人不但出卖自己的信息，还让人拿出自己无法拒绝的东西来，强迫自己低头！

　　——卡默林·普伦开特！！！

　　斯内普还是没有接，抬起眼：“什么魔药？”

　　听到这句话，卢修斯微微松了口气。虽然是比自己低几级的小屁孩，可这扎人一样的气场还真是少见呢。而且，求人的事，马尔福家的人可做不出低姿态。

　　笑容更真诚了几分，卢修斯拿出一张魔药单，还有一包早就准备好的，缩小过的原料包，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不知，我什么时间来取比较合适？”

　　“我会联络你。”斯内普动也没动，气压低到不能再低：“还有其他事吗，马尔福同学？”

　　“那我就不打扰你的研究了。”卢修斯万分优雅地站了起来，临走还不忘对魔法镜子温柔地一笑，看得魔法镜子和斯内普同时抖了三抖。只不过，一个是因为激动，一个是因为肉麻。

　　——普伦开特！我会要你好看！！

　　斯内普迅速地收好桌上的书和材料还有药单。阴沉沉地瞪向空无一人的卡默林的大床。

　　不得不说，斯莱特林的小蛇们有一个特质，就是：小气。他们表面看起来重礼节，重姿态，对谁都不轻易发火，但其实，他们是很记仇的。斯内普虽然不合群，但这项特质却一点没落。卡默林对他做的点点滴滴，他一笔一笔记得很清楚。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于是，卡默林三天后回到寝室，累得直想休息地他，一点也没防备，直接向他那张柔软的大床扑过去。

　　“咚……啊——”

　　没有床，只有加硬了的地板。卡默林看见了地面上自己流出来的血，红红地渗进土里。下巴好痛！不能言说的某处好痛！卡默林警察的本能，让他没有留在原地，迅速地一个翻滚，顺势站了起来，手中已握好了魔杖，杖尖向前。

　　抬起眼，就看见斯内普抱着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也有脑子里装满芨芨草的时候，连最初级的幻像咒都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