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被忽略的……》范醒

40、噩耗

　　卡默林和斯内普两人的关系下降到前所未有的坏。互相以置对方于伤地为己任，没有人退让，没人有服软。一个手段迭出，一个躲避与预警的技巧也日渐成熟——可能是经历了被赤裸裸地侵占了记忆的原因，愤懑之余，也索性就放开了心绪。这种心态，对于斯内普的人生，也是第一次。战斗之余，他也不能说自己没有一点兴奋。作为一个男性，暴力欲是不可避免的。

　　两人之间的战斗只存于两人之间，卡默林和斯内普默契地都没有在第三者面前露出任何敌意，还是一派好舍友的作派。就算偶有损伤，以现在二人的魔药水平，也会在出门之前打理得象出壳的鸡蛋一样光鲜。

　　与此完全相反的是，本来就日日打闹不停歇的斯内普和格兰芬多四人组之间的战斗越发地升级了。

　　只是，四人组更喜爱带侮辱性的小恶咒，想尽办法让斯内普出丑。比如变猪，比如让斯内普顶一头海藻绿的头发上课，或者是让他不停地往外吐鼻涕虫之类的。

　　而斯内普的对抗手法则更成人化，更具实质性的伤害。不过，现在正是敏感时期，非常清醒的斯内普的度把握得非常好，不至于让教授们真正发怒，又让四人组吃尽苦头。比如，抽骨咒，比如烧伤咒之类的小面积伤害。痛苦没有减弱，但并不会难以治疗，也没有超出学生之间的对抗尺度。

　　这样互相伤害，也不知道谁更痛苦一点。对于骄傲爱面子的斯内普来说，四人组的小恶咒远比他的恶咒更让人痛恨。他宁愿四人组象真正的战士一样，哪怕是用黑魔法将他打倒，他也会在失败之余产生一些对于对手的尊敬。可是，四人组的手段却让他没办法产生任何“他就是对手”的感觉。不屑之余，更多的只是愤怒。

　　尤其是，这种丢脸至极的事还往往都发生在莉莉在场的时候。少女莉莉热情开朗的天性，虽然知道波特他们也有不对的方，但看见斯内普可笑的造型，经常也忍不住想笑。这让斯内普更加难堪，更加记恨起格兰芬多四人组起来。

　　这种记恨与记恨卡默林完全是不同的感情。这是一种纯然的愤恨，斯内普有时候甚至会想，就算四人组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伸手相救的。

　　而卡默林则除了每日调/教斯内普和研究更多实战魔咒之外，更多的时间是与父亲母亲通信，因为在每日的报纸上，卡默林发现，巫师界并不象他所想像的那样黑白分明，阵营明确。虽然已经有文章在隐晦中提到，暴行中的人员是食死徒，而新魔王很可能是伏地魔。但另一方面，伏地魔似乎声望不低，还拥有数量可观的拥趸。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影射暴徒是伏地魔的文章都受了抨击。报纸上，口水战打得不亦乐乎。但也更加表明，事态严重，魔王比想像的还要强大。眼前的恶劣环境只是开始，并且不会短时期结束。

　　在斯内普的记忆里，卡默林知道伏地魔的模样。说实话，他那长相那气质，简直就是偶像中的天王巨星。睥睨天下的自信与黑暗阴冷的妖气夹杂在一起，与肥腻油滑的魔法部长站在一起，拥护他爱戴他简直是天经地义的事。光看这长相，斯内普愿意追随他，卡默林是完全能够理解的。

　　就算人人都知道，长相气质这种东西从来不靠谱，与品格与本性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人毕竟是人，用眼睛去感知世界，甚至用眼睛来操纵感情。所以，外在，实在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感情与理智也没有什么关系。

　　这样的人，很可怕啊。

　　卡默林每日里安静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甚至连报纸角落里某些麻瓜被黑魔法攻击的消息也没放过。越来越多的无头案，用血腥与生命推积起来的自信与魅力，卡默林看着都觉得颤抖。变态的力量是强大的。卡默林加快了调/教斯内普的步伐。

　　在卡默林终于开始窜个子的时候，卢修斯·马尔福毕业了。学校又失去了一道风景，显得更加沉闷。

　　斯内普看见了卢修斯胳膊上的黑魔标记，绿色的骷髅与蛇交织在一起，给人一种诡异的压抑感。

　　——如果卡默林看到，一定会嗤笑吧？太没有美感了。

　　斯内普面无表情，心里莫名冒出这么一个念头，又迅速地甩开来。顿了一下，斯内普才开口，声音比他想像的要沙哑：“感觉怎么样？”

　　卢修斯并没有成为正式食死徒的兴奋，在有过牢不可破咒的战友面前，他放下了面具，表情严肃，听到斯内普的问题，也停了一会儿，才有些疲惫地应了一句：“有点疼。”

　　斯内普以为他说完了，正要开口，就听到他突然又加了一句：“很糟糕，灵魂被打上印记的感觉。”

　　闻言，斯内普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顿了一下才说出一个词：“代价。”

　　“是，选定的路，并不后悔。”卢修斯此时有种迥异于平时的美，华丽而锋利，让斯内普微微眯了眯眼。

　　“如果他失败了呢？”

　　“我会让他成功。”卢修斯如此镇定地说完，见斯内普并不回应，突然笑起来：“我毕业就结婚。就算他失败，马尔福永在。”

　　这是一场沉重又快乐的谈话。两个年青人向着他们的目标坚定地迈出了一步，哪怕这一步在很多人眼里是错误的。但他们已经尽力。

　　随着年龄的增长，与四人组之间的矛盾已渐渐褪去玩笑的意味。而莉莉少女也渐渐象花一样绽放，渐渐开始明白这样的争斗不只是他们互相看不惯，花香才是他们的诱因。情窦初开的莉莉也开始苦恼起来。

　　虽然波特很多时候都很讨厌。但他是一个专一的情人，是一个大方的情人，是一个体面的情人，是一个与她有着相同想法与目标的情人。而斯内普是个忠诚的朋友，是个渊博的老师，但是……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莉莉也知道自己感情的天平偏向了哪一边。陪在她身边更多的是那个头发乱糟糟，一心爱她，甚至爱到肉麻的波特，而不是阴沉冷酷，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斯内普。

　　但是，斯内普没有示爱，莉莉没办法拒绝他的爱，也不想拒绝她习惯了的他的友爱与温柔。

　　事情在一点一点变质。所有人都知道。

　　斯内普开始焦躁不安，开始魂不守舍。甚至连面对卡默林的调/教，他都无法集中精神。在莉莉微微闪躲的目光中，在莉莉有些虚弱的笑容里，他预感到，他唯一的光明即将离去，并会一去不复返。他感觉恐惧。失去，是他生命的主题，但不代表他可以适应，可以安然接受。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暑假，一切都还处于暧昧中。斯内普逃避地微微松了口气。让时光再慢些吧，他只能这样祈祷。让时光再等他，等他足够强大地可以去示爱，可以去拥有，请时光再等等他。

　　这一年的夏天特别热，燥热。似乎预示着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斯内普人生最重大的打击之一，随着热力而来。

　　斯内普回家不到两周的时间，让他感觉耻辱的父亲托比亚·斯内普醉酒身故，关于这一点，他有些意外，却并不伤心。让他伤心的是，母亲的生命力似乎随着父亲故去一起去了，他再不顾母亲的意愿给她灌魔药，也无法挽回。终于在一周后，也跟着父亲的脚步离开人世。艾林·斯内普去世的表情甚至还带着丝笑意，这让斯内普大恸。也许在艾琳的心里，他这个儿子连那个酒鬼父亲的小指头都比不上。

　　就算再不被爱，这也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斯内普出乎自己意料地痛苦。这是一种被整个世界遗弃的痛苦，甚至连莉莉与成为食死徒的未来都无法让他从痛苦的泥淖中离开。

　　夏日的夜风象情人的手，斯内普站在这已经完全属于他自己的老屋里一动不动，两眼无神。没有用恒温咒，任由汗水如浆般流失，粘腻酸臭，生理上非常不舒服。但他毫不在意，他没有精力在意。他从未象现在这样迷茫。世上最孤单的自己，将何去何从？那些目标，那些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妈妈……
　　妈妈。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短，学生时代快要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