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骑白马》莫说

30、第 30 章

　　“吴哲？”
　　袁朗站起来才吓了一跳，自己居然站在一个悬崖上，那悬崖高高的像一颗钉子从水面耸起，下面是湍急的河流，孟婆在水面摇着船，看下去像一个小黑点。袁朗喊，“孟婆！出了什么事！”
　　孟婆边摇橹边说，那声音好像就在耳边，“取四障之能，还你躯体。”
　　“他们死了？”
　　“铜九已死，不时即往地府轮回，其它三人恢复普通人之躯。”
　　“为什么帮我们？”
　　孟婆轻笑一声，“命数。”
　　说完就着船往远处去，不时就见不到踪影了，袁朗把吴哲拽起来一摸，果然还有气，拍拍吴哲的脸，“吴哲？”
　　吴哲皱了下眉，微微睁开眼，看见袁朗，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一直盯着袁朗，忽然抹了一把脸，“你说，我一少校，为了你一队长，心跳180容易么？”
　　袁朗一愣，怎么说话的，这是什么话？情话？表白？怎么听着这么俏皮？吴哲这是怎么了？
　　吴哲叹了气，撑着袁朗的手站起来，有些踉跄的往边上去，那里躺着一抹军绿色。
　　袁朗有些摸不着头脑，“到底发生了什么？”
　　袁朗只记得自己被铜蛇扫中了背部，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铜九在袁朗背后坐起来，看见袁朗的目光看着吴哲，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歪着头看袁朗的背影，袁朗感觉到了视线，扭头一看，看到铜九，大吃一惊。

　　铜九看见袁朗的表情，忽然眯起眼睛，嘴角一翘，“袁警官~我又活过来了哦~”
　　袁朗上下打量了一下铜九，“你不是人。”
　　“嘻嘻，警官你真是好眼力，我死了。”铜九盘腿而坐，仰起头看袁朗。
　　“我的人呢？也死了？”
　　“不，只有我死了，因为我想杀吴哲，所以你杀了我。”
　　“……你现在？”
　　“只是魂魄而已，一会我就去找孟婆。”
　　袁朗不说话，探手去摸胸口，只是那里没有烟，铜九说，“警官，我喜欢你。”
　　袁朗坐到铜九面前，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头，摆弄了一下才抬头说，“这我真没想到，谢谢你。”
　　“你喜欢吴哲？”
　　“喜欢。”
　　“多喜欢？”
　　“……”袁朗又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指头，铜九很诧异也很满足能看到袁朗矫情的表现，袁朗低着头说，“想干他。”
　　铜九一愣，然后嘻嘻一笑，“袁警官，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想做上面那个。”
　　袁朗唾了一声，“有我这样在下面的吗？！”
　　铜九继续嘻嘻笑。
　　“关于锦帛，你还知道些什么？”
　　“恩，”铜九想了想，“其实锦帛揭露的是一个命数，叫天劫，这是每三千年出现的一个破绽，是命数里的破绽，会打破天地阴阳之间的平衡，必须要修正，命运中会有人来修正这个破绽。”
　　“如果没有修补上呢？”
　　“那个人就要做灭世，人类全灭，重新来过，”铜九看了一眼四周，“袁朗，你有没有想过，造一个人，需要多大的能量，这天地，水火，皆为人而生，可想这生命是有多珍贵，再下贱的人，也要这么多的东西来堆积，所以自杀的人才会坠入枉死地狱，永不超生。”
　　袁朗算是明白这悬崖，滔天怒水是怎么来的了。
　　“我要走了，”铜九站起来，身体越发透明，“其实，我觉得，这个天劫是躲不过了。”
　　“什么意思？”
　　“你看水里。”
　　袁朗顺着铜九指的方向看，一个狰狞的鬼面在河水中翻滚，不停的有孤魂野鬼哀号着被它吞噬。
　　“阴阳平衡，他吞噬一个魂魄，人间就要死去一人。”铜九轻轻叹息，“袁警官，我走了。”
　　“你说清楚……”袁朗一回头，哪里还有铜九的影子。

　　一抹淡淡的雾气在空中一晃而逝，犹如生命之短暂。

　　“吴哲，”袁朗走到吴哲身边，“我们该走了。”
　　“祁溢死了。”吴哲拽着祁溢不放。
　　袁朗拉过吴哲的手，“对，他死了，所以我们要活下去，不然他死的不值得。”
　　“铜九也死了，高营不会放过我的，一下就丢了他两个兵。”吴哲摇头，伸手去把祁溢的肩章摘下来，塞到自己口袋里，然后把祁溢背起来。
　　“你干什么？”
　　“带他回去，还有铜九。”
　　袁朗回头看一下自己的队员，“好，我们走。”

　　袁朗背着祁溢，带着队员和吴哲，还有八风和苏落怀，从高高的悬崖上往下降，鲁蔚从背包里取出一个胶囊，放到水里，嘭的一声就炸开，成一个小艇，“队长，我厉害吧，这玩意是我跟技术部要来的，新玩意！”
　　苏落怀翻了个白眼，“傻兮兮的。”
　　鲁蔚扑上去说要跟苏落怀拼了，叫嚣着，“没人敢说我鲁蔚傻！”
　　齐桓一枪托把鲁蔚敲上船，一行人挤得满满的，边盯着远处在河里翻滚的鬼面，边往岸边去。

　　等到了岸边，袁朗回去坡上把铜九又挖出来，用河水洗洗就背上，大家往来的方向撤回去，却越走越奇怪，袁朗总觉得有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似乎在什么时候闻到过，但又记不清楚。
　　“我们迷路了。”吴哲肯定的说。
　　“我们一直沿着来时的标记走的，怎么会迷路？”八风有些不可思议。
　　苏落怀贴着袁朗，“你身上有股味道。”
　　“什么意思？”袁朗想到铜九的话，有些忌惮“味道”这个词。
　　苏落怀眼尖，从袁朗肩背那里摘下一朵小百花，那花很小，指甲尖那么大，根茎却很长，被苏落怀拽着的时候，花朵忽然绽放开，一股迷醉的香味淡淡的散发开来，根狠狠的扒住袁朗的黑色T恤，不愿离开，雪白的花瓣一张一合，似乎很生气苏落怀的动作。
　　“别动。”吴哲走过来，那白色的小花朵看吴哲靠近，立刻扭捏着茎叶往吴哲靠，“这是迷榖，是传说中的异木，佩戴它就不会迷路。”
　　袁朗想起来，从黄泉路下来的时候，铜九曾经在自己肩背上拍过，当时就有这种味道，看来他是在那时候就猜到自己有可能是灭世，希望自己能活着走回去，所以把迷榖种在了自己身上。
　　袁朗侧过脸，在自己背上的铜九的尸身早就冰冷，鼻尖划过自己的脸颊，眉目间好像还在笑，于是叹一口气，心底说一句“谢谢”作罢。

　　只是这路却越走越长，最后竟然走入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通道中，待到袁朗觉得不对，要返回时，却再也找不到来路了。

　　一行人坐下修整，想不通如果有迷榖在，为什么还会迷路？

　　“队长！”到前面探路的鲁蔚没多久就和许三多返回了，“前面，前面有一个大的书柜。”
　　“书柜？”
　　“是，可，可漂亮了。”许三多点头肯定自己看到了书柜，“都是玻璃的。”
　　“里面是不是有一个盒子？”吴哲警觉的站起来。
　　“没有，是一个卷轴，跟……”鲁蔚忽然想到，“那是锦帛？”
　　“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吴哲一咬牙，“快走！往回走！退回去！”
　　“什么意思？有迷榖在不是不会迷路吗？”C3觉得奇怪。
　　“我们确实没有迷路！我们就是向着锦帛一路走来的！迷榖把我们指引到了锦帛处！”吴哲越想越心惊，有一个答案似乎要从迷雾中冲破而出，“我们往回走！”
　　“来不及了。”八风沉着脸说，“既然我们都走到这了，你觉得那种命中注定的力量会让我们离开？”

　　“队长，你干嘛？”鲁蔚发现已经脱队的袁朗往自己探路的地方去。
　　“袁朗！”吴哲喊着去追赶袁朗，却被一道闪光逼的不得不停下脚步遮住了双眼，半空中浮现的是一道锦帛，闪着光漂浮在袁朗跟前。
　　袁朗伸出手，那锦帛就缓缓的展现开来，壁道上的长明灯忽然亮了起来，一时间灯火通明，袁朗看了看残缺不全的锦帛，回头招呼吴哲，吴哲赶紧上前去看，那上面写着袁朗的名字，跨过残破的一角，前面有两个字，“救赎”。

　　吴哲和袁朗对视一眼，好半天吴哲才说，“你是救世，我知道，我就知道你是救世。”
　　“队长！恭喜你！！”鲁蔚挺高兴的蹦跶两下，“我要变大英雄了！”，队员们击掌庆祝。

　　袁朗叹了口气，打量起锦帛来，然而，命运总是命运，该来的也不会因为你的欢心鼓舞而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