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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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苑曾经猜测过像孔柏裕这样的妖孽会有什么样的工作，艺术家之类似乎与他气质不搭，她甚至考虑过这家伙或许是个律师。可瞧见了他所谓的工作室，沈苑感慨称呼他为妖孽所言确实不假。
这家伙，是个侦探！
不算小的工作室里满是档案与各类摄像机，桌上摊着的照片一看便是偷拍的香艳情事，衣架上竟由上而下挂着不同类型的假发配有胡子。沈苑在心中默默呕出一口血，用普通的言语已然不能形容这个妖孽了。
她颤抖着双手指向挂着的偷拍夜店男女照片：“你怎么会干这种事情？”
孔柏裕笑眯眯地和她并肩，口气竟然颇为自豪：“拍得不错吧？这是前一阵拍到的地产巨头的偷情证据，他老婆离婚的时候拿到了一大笔赡养费。她付我薪水的时候还专门找人给我裱了一个‘替天行道’的牌匾，等会儿去隔壁的时候让你看看。”
镜头下的人衣衫不整，两个艳妆女子几乎快露点，沈苑愤愤然指着他的鼻子：“你整天偷窥别人难道不觉得心里有愧吗？”
“哦？这个啊！”孔柏裕长叹一声，表情十分回味，“侦探这一行风里来雨里去，盯上好几天都不一定能抓到证据。万一拿不到薪酬，能看到免费A|片已经算赚到了。”
他敲了敲挂在墙上的那张照片，挤眉弄眼口气暧昧：“关于这点我喜欢称之为工作福利。”
沈苑咬牙哭笑不得，她觉得根本用不着什么证据，自己绝不会和这货扯上关系！
苏晓晓忽然过来拉着她的手，她已经挂好了外套：“嫂子咱们去隔壁吧！那是大哥的私藏室，平时都不让我进。今天你在这儿，正好沾你的光进去玩。”
沈苑平时对待学生自问也是亲切有余、威严不足，如果有活泼的学生肯主动靠上来，她必定要好好对待。可这苏晓晓本身就颇有问题，眼下又和孔柏裕沾了边。她越是表现得亲切，沈苑就越想说“同学我和你不是很熟”。
胳膊被苏晓晓紧紧揣在怀里，沈苑又是个烂好人、舍不得伤学生的心。这一路被跩到隔壁去，苏晓晓力气十分可喜，沈苑竟然产生了自己才是小孩的错觉。
她一向后知后觉，出了房间走了几步才发现这种地段这种楼盘，孔柏裕竟然有两间工作室，其中一间还是收藏室。不过联想到那栋海边豪宅，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海边别墅？地理白痴沈苑眨了眨眼睛，总觉得有些不对却没多想。
孔柏裕走在前面开了门，那个瞬间沈苑甩了甩脑袋，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这已然不能用普通人的收藏室来形容了——中央“替天行道”四个烫金大字尤为醒目，墙上挂的画轴占满了眼帘，架上各色青铜器青花瓷玉器，二龙戏珠马上封侯八宝联春纹饰玲珑可爱，玛瑙水晶玉石晶莹剔透，真真是金玉满堂了。
她不过转了一圈，险些被闪瞎了狗眼。
沈苑出身文科研究生，半死不活才毕业，文物鉴赏这块一片空白。这些东西看着璀璨夺目，可恨自己竟然分辨不了真伪，仔细辨别才看清一幅花鸟画的落款是赵佶，还有各式题跋、题词。
她呼吸颇为困难：“这不会、不会是真的吧？”
孔柏裕耸耸肩膀，笑得十分欠扁。他慵懒地踱到她身旁，仰头瞧着那幅画：“怎么样？不错吧？”
不错？简直太好了！
沈苑感慨道：“仿得真像啊！”
孔柏裕只是笑笑，随手捡起桌上一只粉红色扳指戴到沈苑手上：“你老说不认识我，以前你特别喜欢这只扳指，我没舍得给，现在送给你，能原谅我了吗？”
这扳指通身粉红竟不见一丝瑕疵，质地温暖柔和。沈苑倒吸一口凉气，以前去苏州博物馆时候看过展示的很多玉扳指，都是翠儿绿鲜有粉红。唯一一只高高摆在上，当时沈苑仰头看着，鼻子压得扁扁的在玻璃上，真希望自己也有一只。
眼下竟真带在了手上，她感到压力很大。
孔柏裕笑眯眯，浅灰色高领称得眉目如剑如峰，沈苑随口胡诌：“你这儿好是好，却好像少了什么。中国四宝你有玛瑙、玉石、水晶，我却一颗珍珠都没见着。”
孔柏裕随口“哦”了一声：“珍珠我都放在家里了。”
沈苑诧异：“为什么？”
苏晓晓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大哥有个怪癖从来不用牙膏，那些珍珠他都只磨粉、全都用来刷牙了。”
孔柏裕点点头，心安理得的模样。沈苑顿觉遭了雷劈，想想自己二十多年买牙膏都只买中华、两面针，趁打折才会买高露洁、佳洁士。贫富悬殊如此，沈苑真想把手里的扳指塞到他鼻孔里！
孔柏裕咧开嘴无辜地笑，两排牙齿珍珠般雪白：“这不能怪我，牙膏里那些什么粘合剂、硅酸钠我实在受不了。”
沈苑把扳指取下来重重地扣在桌上，面无表情地说：“我回家了，你们慢慢聊！”
孔柏裕连忙拉住她：“这又是怎么了？以前你缠着我要这个扳指，现在我都送到你手上了，你怎么还是不高兴？”
沈苑艰难却坚定地抽回自己的手来，头也不回地向外走。与他差距太大，沈苑百分百确定自己绝不可能嫁给她。多说无益，还是走人准备离婚事宜。
孔柏裕阻拦不及，追上来的时候不小心绊倒了靠在墙边的一幅油画。沈苑匆匆扭头一瞥，原来是一幅《蒙娜丽莎的微笑》的高仿。
好在没有摔到其它东西，沈苑推开门就冲着电梯跑。临走前眼角瞧见孔柏裕不耐烦地推开那幅画，边向她追来边对苏晓晓训斥道：“跟你说过赶紧还回去……”
还回去？还回哪儿去？沈苑来不得及多想。正好电梯是空的，她关上的时候远处孔柏裕气急败坏的脸随着电梯门的合上而渐渐消失不见。
沈苑一时忘形，竟对他做了个“V”的手势。
好吧沈苑确实是个没见过大世面的人，可他孔柏裕用得着拿这些高仿的东西来吓唬人吗？那个豪宅说明他有钱，这个收藏室说明他有品位？
她大步踏着高跟鞋走出电梯，心中大骂孔柏裕纨绔子弟杀千刀云云。出了写字楼她正要找公车，正前方一辆敞篷跑车喇叭按得震天响。沈苑随着群众一齐将目光杀去，其他人用带着羡慕的鄙夷指指点点，沈苑则是惊得连下巴都掉下来！
车内孔柏裕凤眸微挑，好好地坐在那里朝着她招手，颇为挑衅。沈苑仰天看了看写字楼，确定自己刚才是从27楼下来的。
就算是飞毛腿跑的楼梯，竟然脸不红气不喘，中长头发服服帖帖不见一丝凌乱。
这家伙是跳下来的吧！
群众已经顺着那厮将仇恨的眼光找到了她这里，沈苑咬着牙，想想长痛不如短痛，干脆趁这个机会说清楚比较好，索性大踏步走过去。
孔柏裕满面春风得意，下车正要为她开车门。沈苑瞪了他一眼，狠狠拍开他的手自己钻进了车里。
平时看狗血电视剧上一辆敞篷跑车乃是装Bility必需品，真正坐上去了沈苑才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仿佛长了针眼一般。孔柏裕泰然自若坐回去启动车子，扭脸问她：“老婆想去哪儿吃饭？”
沈苑头埋得深深的，只觉得脸已经丢到万里长城去了：“哪里都好！赶紧走吧！”
孔柏裕只是哈哈大笑，脚下油门刚踩下去，车子已经箭一般地飞出去了。
连摩托车都没有做过的沈苑，除了自行车、电瓶车外，还没有在交通工具上依然露天的经历，顿时头发空中凌乱群魔乱舞。她光顾着整理自己的头发，等到好容易从包里找出头绳来，眼前终于不再是黑色一片了，沈苑茫然，这车开了最多两分钟吧，怎么已经上二桥了？
孔柏裕看了她一眼：“市中心太嘈杂，我们回家吃饭。”
沈苑只觉得背后发毛，这是因为他们是从市中心出来的，这才可怕。红绿灯都要等上好久，从新街口到二桥两分钟？扯淡呢！
年远的话忽然涌上脑海，沈苑上下打量孔柏裕，寒意渐渐透到骨头里——这家伙，不会是个妖怪吧？
孔柏裕坦然接受她的目光，还不忘打趣道：“这样看着我干什么？难道不想继续玩、现在认识我了？”
眼前这个人这样真实，可是遇到他之后的所有事情都透着诡异，沈苑的手不自觉地伸进包里，不知道那瓶防狼喷雾对付妖怪有没有用。
“你到底是什么人？”
孔柏裕一副被打败的样子，叹气道：“还想继续玩吗？你说不认识我，好！夫妻之间有些事情外人绝不可能知道，感情也是要做出来的。”
他胡乱说了这样一通话，沈苑还没明白他要做什么，忽然座下车猛地转弯刺耳摩擦声大起，她抬起头一看，竟然已经到了早上离开的海边别墅了！
孔柏裕将车随意停下来，胡乱扯掉安全带就扑过来。沈苑防备地看着他泛红的眼眸，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就逃。车门还没打开后面蓦地横过一只手抓着她的腰，身下座椅不知什么时候被放平，她被扑倒后还来不及呼救，一双幽深如潭的眼眸就占据了她全部的视线。
沈苑瞪着他：“你想做什么？”
孔柏裕却不再笑，修长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二话不说就深深吻了下去！
沈苑登时傻了，再回过神来后以她为零的实战经验，以及在各大小说网站和论坛上的丰富过往说明，孔柏裕这厮一上来，就是舌吻。
虽然这人颜不算差，沈苑还是恶心得想吐。她奋力挣扎起来，拳打脚踢全用上了，只恨自己前两天刚剪过手指甲。“玉面小霸王“拼劲了全力，孔柏裕却始终岿然不动，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沈苑没办法，好容易空出一只手来朝他的背狠狠捶下去。
小说里这种强吻戏里女主角的挣扎通常都是“如同挠痒一般”、“他全然不在乎继续深入”、“更加激发他的占有欲”之类，沈苑内心里也没指望能有用。孔柏裕力气如此之大，没成想她几拳下去，他竟然真的松开了口，渐渐惨白着脸弯下腰去。
沈苑愣在原地，刘海一片凌乱挡在眼前，勉强能瞧见孔柏裕仿佛瞬间咆哮帝附体，张大了口呼吸表情十分痛苦。背后好似有把刀插在那里，他茫然伸出手去够，疼痛却瞬时爆发让他深深弯了下去！
这转折比电视剧还要狗血，沈苑茫然地看看自己的手，怎么都看不出有这样可怕的力量。她此刻才想起要逃，孔柏裕自顾不暇，她推开车门就跑了出去。
脚下的高跟鞋少了一只，她索性脱了另一只跑起来。转角时候匆忙回头瞥了一眼，孔柏裕依旧弯着腰颤抖，弓形的背部上下剧烈地起伏。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沈苑竟然觉得有东西要从他背部出来！
她慌张地逃跑根本顾不得那许多，不知跑了多久跑到公路上沈苑来回找路标，想坐早上那班公车回去。耳边传来不远处海浪拍打的声音，沈苑终于觉得不对了——南京只有长江，什么时候有海了？
正好有行人路过，沈苑前去询问后才觉得见鬼了——
孔柏裕的车最多开了十分钟，这里竟然是青岛！！
她忍不住继续问行人，十分钟有没有可能从南京开到这里，那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像避瘟神一样绕开，同时骂了一句“神经病”。
沈苑只想笑，她倒希望自己是神经病。海边别墅还在视线里，她只觉得脚底冒着阵阵寒意。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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