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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八章 ...

  •   天花板上的男子吐着足有尺长的血红色信子,碧绿色的巨大眼珠瞪着年远:“迦叶尊者,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今日却挡在我面前?”

      年远张开双手牢牢护着沈苑,侧首低声询问她:“没受伤吧?”沈苑立刻摇头,大敌当前,迦叶身为佛祖首席大弟子名声响亮,但不知战斗力如何。沈苑立刻跟他说:“我真没事儿,您看前面!您看前面!”

      年远轻笑一声,转头看向屋顶的男子,沉声道:“旛(fan)尼,你不好好修行,为何却下凡来行凶?”那叫旛尼的男子冷笑一声:“修行?如果要修行,在哪里有何区别,在人间又何不同?!这天上地下我认同的只有尊主,如今有了他的行踪,我怎么能不跟随?”

      年远面色如常,始终用循循善诱的语气劝说对方:“孔雀早已入我佛门,与魔界从此楚河汉界。这些年他云游四海逍遥自在,心也已经脱离魔心。你来找他,实在找错了人。”

      沈苑闻言一惊:“这个旛尼口中的尊主,难道是孔柏裕?!”年远没有回头,只是捏了一下她的手,基本默认了。

      旛尼仰头大笑:“无知迦叶!尊主雄心壮志,岂是尔等鼠辈能够妄自揣测?若不是当日如来使诈、用一个菩萨尊者之名困住了尊主之身,他怎会屈服?!”他义愤填膺地说完,忽而怒指年远身后的沈苑吼道:“若不是她困住了尊主,他怎会甘心窝在这个弹丸之地?!”

      身处他指责之下的沈苑压力很大,她泪流满面地瞧着旛尼,很想说一声大哥你哪里听来的八卦?她哪里来的本事困住孔柏裕?他来来去去都是一阵青烟,谁能困住他?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冤枉,旛尼却听得清楚,冷哼一声蓦地抬手指着她颈间:“尊主身份何等尊贵!九天之下群魔敬仰,他却随手将尾间翎羽带在这个女人身上,如何不是她困住了尊主?”

      沈苑微微怔住,下意识地摸向脖中的链子,玉扳指触手柔和温暖,那奇怪的墨绿色链子穿在其中。沈苑惊道:“这不是普通的绳子、是孔雀翎羽?”

      年远转头看着她手中的项链,眨了眨眼睛,镇定向她点头道:“确实是柏裕的翎羽。”

      孔雀翎羽有多大本事、有多珍贵,她孤陋寡闻并不晓得,当日他送这条链子时的场景涌上脑海,她清楚地记得他说是给这扳指施过法,只字不提翎羽的事情。沈苑无意识地摸着墨绿色的绳子,脑中转过千百个奇怪的念头。

      年远静静注视她的侧脸,沈苑忽地抬头问旛尼道:“这如果真是孔柏裕的翎羽,那从身上拔下来他是不是会受伤?背上是不是经常会感到疼痛?”

      年远微怔,旛尼大怒着从天花板跳下来,一脸杀气地大步朝她跨来。

      沈苑颤抖着双手仰头看着他,告诉自己不许后退,年远横在她面前,尽管面色始终如常,但清楚地表达着“你不许靠近她”这样的意思。

      旛尼终于是停在了距离她两尺远的地方,不是因为年远的威严,而是因为沈苑手中的孔雀翎羽发出了摄人心魄的绿色光芒,震慑得旛尼一步不能再靠前。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手中的光,愤愤然道:“你对尊主如此狠心,他却一心为着你!”沈苑不服:“他一心为着我,此刻我承认;可你说我对孔柏裕狠心,我从来没有做过!”

      旛尼大笑,却透着阴冷的气息:“尊主背上的伤十几万年来都不曾痊愈,却也不曾再复发。今日却因为你伤上加伤,你在他身边便是伤害,你怎么不狠心?”

      沈苑囧然,这个旛尼是从琼瑶小说里走出来的吗?每一句话都透着炮灰男二的清高气质,仔细看看他头顶,好像还真顶着圣母玛丽苏的光环……

      年远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孔雀的品行你我再清楚不过,没有任何人能够勉强他一丁半点。如果你今日真伤了她,以孔雀的脾气,只怕与你原本的想法背道而驰。”

      旛尼指着他大笑:“我原本的想法?我原本的想法便是追随着尊主杀入西天,为这三界讨一个彻底的公道。这也是尊主的想法,现在却被一个丫头所困。尊主一时心软,我却一定要为他快刀斩乱麻!”

      他句句话带着杀气,沈苑不由后退一步充满戒备地看着他,手中的孔雀翎羽光芒更甚,旛尼一步都靠近不得。

      年远沉默半晌,忽而垂眼长长地叹息:“旛尼旛尼,你为何变成了这样……”

      旛尼却是狠狠一怔,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转而再看向沈苑,良久终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抬脚转眼便成了一阵风,卷上门便消失了。

      临走前他留下一句话:“今日我不与你们为难,从此我与西天恩断义绝、我只有尊主一个主人!”

      沈苑脑中长久地回响着这句话,不可置信地问年远:“刚才那个妖怪似的人,难道原来是西天的菩萨?”

      年远默默点头,解释说:“他原本在地藏王菩萨座下参禅,当年孔雀被遣入魔界,地藏王菩萨怜悯他,派了座下弟子旛尼去救助。后来不知发生何事,旛尼抛弃了地藏菩萨弟子的尊号,一心一意跟随孔雀。后来神魔大战,他是孔雀麾下大将。”

      那神魔大战沈苑隐隐有印象,百科里提到了孔雀明王那段往事。她当时只是一笑置之,却没想过那竟是真的。

      脑中有无数无数的疑问有待解决,她顶着满头的问号要弄清楚。虽然承诺过孔柏裕什么都不问,她却没有承诺过年远。此刻正好有机会,她打定主意要将一切神话与现实一次性问明白。

      她问:“孔柏裕背上的伤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一碰我就疼?为什么旛尼一听就要杀我?现在他来找孔柏裕,那个旛尼究竟想做什么?”

      年远静静地听她连环炮般的提问,从头至尾只是聆听而已,丝毫没有要回答其中任何一个的意思。沈苑问话问得口干舌燥,他却一个都不答,她气短:“这好歹和我有关系。就算要死,你也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年远在房间走了一圈,随手将旛尼留下的狼籍收拾了,连天花板上的脚印都抹了干净。他听完了沈苑最后一句话,转头极是镇定地同她说:“我不能回答你任何问题,可我以如来首席大弟子之尊向你保证,你绝不会冤死于任何人之手。”

      冤死……

      沈苑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会冤死,也就是说还是会死……比恶意的谎言更可怕是什么,就是所谓善意的谎言……

      她从小热衷于玩文字游戏,其中的猫腻根本瞒不过她。再瞧年远始终面色如常地替她收拾残局,面上虽看不出任何不妥,沈苑心中早已将此人划入“不可轻信”的范畴中。

      神仙就是好,不过几下功夫所有痕迹被抹得一干二净,年远甚至有空喂了一回鱼缸里的金鱼。几条小鱼吃得正香,沈苑这才想起来,刚从隔壁借的油还在门口,她还要给自己煎个荷包蛋。

      油稳当当地躺在门口,她乐颠颠地拎回来,厨房里年远盯着她的康师傅老坛酸菜直皱眉头:“你晚饭就吃这个?”

      沈苑冲他亮亮手中的油:“我还有个荷包蛋没煎,晚饭够了。”

      年远始终皱着眉,却让到一边不再说话。沈苑打开抽油烟机在锅里洒上一层油,找鸡蛋的时候问年远道:“对了你们神仙吃什么?听说大鹏鸟吃的是龙,你和孔柏裕吃什么?”

      他靠着厨房的门静静站着,表情温和迷离像是沉浸在往事中,听闻她的问话愣了许久才“哦”了一声,回答说:“神仙所依赖的不尽相同,西天的菩萨罗汉是靠人间的信奉香火才能存活。孔雀的情况特殊一些,他也吃五谷杂粮。”

      沈苑挥舞着锅铲:“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不再敬仰佛祖,你们就会消亡?”

      年远轻笑一声:“差不多。”

      沈苑掂着锅将蛋翻了个身,一旁的面已经熟了,她倒了一点酱油,一碗香喷喷的老坛酸菜面加个蛋就好了。她十分满意自己的作品,正要端出去瞧见年远还定定地站在门口。只顾着自己吃似乎不好,反正他不会吃人间的东西,沈苑假情假意地问了一句:“你吃不吃?”

      年远一愣,好似受宠若惊:“我都说过我不吃,你还这样邀请,那我就吃一点吧!”

      沈苑:“……”大哥其实我是想让你拒绝我来着……

      话已经说出口,覆水难收。可总共一碗面加一只蛋,不知这个迦叶尊者胃口怎么样,如果像大鹏鸟那样一顿几条龙,这点东西怎么够……

      沈苑越想越觉得不靠谱,年远那厢已经拿好了筷子、两只黑漆漆的眼珠直盯着她手中的面瞧。沈苑心里早已泪流满面,她这造的是哪门子的孽啊……

      年远正要动筷子,沈苑忽然放下了碗对他说:“等我一下!”年远一愣,只见她重新系好了围裙,洒上一圈油转眼又煎个荷包蛋,倒了一点老抽盛在一个碟子里,好好地摆在了他面前。

      盘子里的煎蛋油金酥脆令人食指大动,年远不明所以地瞧着她,沈苑小心翼翼地将碗护在怀里,赔笑道:“我煎的荷包蛋天下一绝,煮的面却一般般,你就试试荷包蛋就好啦!”

      年远听后不置可否,垂眼看了盘中的煎蛋一会儿,最终还是动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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