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路边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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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都到万寿镇坐马车也就一个时辰，此时冬天刚过，春还未到，早晨的天气依旧冷得发寒，苏敏坐在马车内，撩着窗帘望着车外的光景，一路萧瑟，只听见车轮骨碌碌的声音。
李德福见苏敏心不在焉，车内又寂静无比，心下有些无所适从，便寻思着说些什么：“少东家，姚家的礼你还是看一下好，我不放心。”
“不必，我自是信任李伯的。”苏敏放下窗帘回过头，扯了扯袖子，乍见手腕上的淤青，她自嘲地扬了下唇角便垂下手，“春天要到了呐。”
“少东家说什么？”李德福问道，一手还是掀开怀中的锦盒，“这是二十年的老海参，培元固本壮精气，听说姚老爷有妻妾十一名，苦于膝下无子继承家业。”
苏敏淡漠地点点头，心内不屑，对于爱情她并不渴盼，母亲的事之于她一直都是无法忘却的阴影，她无法忘记十三岁那年警察砸开房门，母亲浑身赤裸与隔壁的李叔交缠着死在床上的光景，明晃晃的胴体比阳光更加刺目，李婶歇斯底里的叫骂，撕扯着两人的尸体。
她站在门外，冰凉的感觉一点点弥漫开来，连呼出的气体也凉透了，母亲说她爱的自始自终都是她未曾谋面的父亲，那现在又是怎样，苏敏不明白，父亲背弃了爱情，连母亲也背弃了，那么爱情究竟是什么。
“少爷！”小六的惊叫声惊醒回忆中的苏敏，苏敏吓了一跳回过神：“怎么了？”
“有个人躺在咱们马车面前。”
苏敏立刻下车，马车前果真趴卧着一人，着了身黑衣，手中死死捏着柄长剑。“你还好吗？”苏敏拍拍他的肩膀，再抬手时，手上皆是鲜血，原是穿了黑衣看不出来，她赶紧将他翻了个面，身下的土皆染了血，那人脸色铁青，双眼紧闭怕是昏迷多时。
“小六，李伯，赶紧过来帮忙！”苏敏叫唤着，一手已经撩开男人的衣袍，腹部与胸部皆有伤痕，长长的两条，血依旧汨汨流着。
“少爷，这不妥当，万一他是江洋大盗或者绿林草莽怎么办？咱们还是走吧。”小六皱着眉说道。
“见死不救我做不到。”苏敏面色严肃，“李伯，你原是大夫，过来看看。”
待李德福替那人稍稍处理了伤口，三人再合力将他带上马车。“这边东西不够，我没有办法，现下也只能到万寿镇再说了，只是，少东家，此人来路不明，我怕……”
“等他醒了再说吧。”苏敏打断李德福，尽管心中有些担忧，但也只能先这样了。“李伯，到万寿镇后咱们先找家隐蔽的客栈，将他处理了再去姚家，小六你替我去买身衣裳，我这衣裳沾了血也不能用了。”
“是，少爷！”小六心不甘情不愿地应着，他家少爷就是这样——心软，见不得血，到时候出了事情可有她瞧了。
再说苏府，苏敏一早出了门，自然无人知晓，到了早膳时分，不见苏敏出来，苏老爷让小玉去请，落月居早没了人。苏老爷当下便有些心慌，食不下咽，去了祠堂将苏大成又是一顿臭骂，一整天浑浑噩噩，只坐在大厅等苏敏回来。
苏大成无比怨恨，趁着苏老爷不注意带着小三悄悄溜出苏府，又与几个游手好闲的鼠辈在东城惹是生非。见着东城的苏记布行，找着账房就要支银子。
“先生，过了今儿个这苏记可就归我管了，我劝你乖乖把银子交出来，不然明儿个我就让你卷铺盖滚蛋！”苏大成懒骨头似的靠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抖啊抖。
“可是，少东家说不能……”给你银子。
“什么少东家！”苏大成怒，一脚踹翻面前的桌案，笔墨纸砚洒了一地，“我才是少东家，睁大你的狗眼给爷看清楚了！”
账房先生苦着一张脸，抖着肩膀，这年头讨生活不容易啊。
钱正义是东城苏记的掌柜，身子圆滚滚一脸福态，是苏老爷的远方亲戚，此人见风使舵功夫一流，典型墙头草人物。见苏大成气焰比往日更为嚣张，便谄媚的笑道：“先生，你去取个两百两银子，若是少东……二少爷问起，就说是我拿的。”
“还是你识时务。”苏大成嘿嘿一笑，“等我接了苏记，就让你当大掌柜！”
“谢爷~！”钱正义大大鞠了躬，眉开眼笑，又恭恭敬敬送他出了店门。
苏大成领了银子，青楼白日不开放，便带了众人去春芳楼消遣。要了下酒菜，一群人在二楼闹哄哄的捉着歌伎调情。
“苏兄，你家布行不是一直由你二弟管着吗，怎么说过了今儿个苏记就归你管了？”鼠辈甲问道。
苏大成猛喝一口酒，擦了嘴大声说道：“什么我二弟？她是我爹十年前在乞丐窝里捡来的，听说当时旁边还死了好些个人，尸体都臭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活下来的，说不定是吃死人肉来着。”
“苏大爷，您说的好吓人啊！”歌伎娇笑着捶打着苏大成的胸口。
“吓人？怎么地就吓着你了！”苏大成抬起她的下巴，一只手袭上她的胸，嘿嘿笑道，“让爷香一口，摸摸小心肝儿，就不吓了！”
“讨厌啦！”歌伎笑骂。
“不过，苏明也当真是俊俏，那皮肤跟小娘们似的，连我这个大老爷们看了都有些心动。”鼠辈乙嘻嘻笑着，一双绿豆眼儿泛着光，“要不，哪天，你带他出来乐呵乐呵，也让咱们兄弟好好疼疼他！”
厢房内，凌傲渊放下扇子，一双眉皱得死紧。
“爷？要不要我……”凌禄小心翼翼问道，外边吵了半天了爷本就不太乐意，如今又扯上那人，苏大成下场不容乐观啊。
“不必！”凌傲渊冷声哼道，拿了茶盏饮上一口，不耐烦地说道，“去看看，姚青松从茅房滚回来没有！”
“是，爷。”凌禄退出包厢，又抬头望了眼不知死活的苏大成，叹了口气儿。
“什么小娘们儿？！”苏大成一只脚跨上凳子，挥舞着手说道，“我跟你们说，她本来就……啊~”原本叫嚣的苏大成杀猪似的嚎叫起来，右手掌上插着一支筷子，鲜血狂涌而出，痛得他涕泪横流：“哪个王八蛋干的，看老子不宰了你！”
歌伎吓得早就跑的远远的，那一帮鼠辈也是目瞪口呆，回过神来才装模作样跟着拍桌掀凳闹场，心里莫不是寻思着找个借口离开。
“出来啊，有种就不用当缩头乌龟！”苏大成大吼，一伸手又掀了桌子，杯盘乒乒乓乓砸了一地。
“爷。”凌禄一看那筷子插入的力道便明了是凌傲渊的杰作，心下只骂苏大成不懂做人，又担心爷气急了拿姚老板开刀，便挑了安全的话题说道，“苏老板今儿个一早就去万寿镇了，只跟了李德福跟小六两人。”
凌傲渊眉松了一丁点儿，见姚青松还未回来，薄唇抿了抿，随即笑道：“替我告诉他，他若是不答应，姚家桑园以后便姓凌了！”说罢，便起身出了厢房，直直走向苏大成，似笑非笑说道，“苏少爷，这是怎么了？”
“凌老板。”苏大成见是凌傲渊脱口而出的叫骂又生生吞回肚里，忍着痛想要微笑，无奈脸上的肌肉纠结在一起，怎么看都是表情狰狞，他痛得倒吸口气，狠狠啐了口，“也不知是哪个狗崽子暗箭伤人！”
凌傲渊微敛了眸，掩饰眼底的杀气，淡淡说道：“是该好好教训一下。”扇子微摇，另一只筷子凌空飞起迅速插进苏大成的左脚掌，苏大成还来不及叫整个人便痛晕过去了。
底下鼠辈也没看清筷子从哪儿射出，怕受牵连，立刻作鸟兽散奔出春芳楼去了。
“爷。”凌禄站在凌傲渊身后，询问下个步骤。
凌傲渊略带担忧说道：“赶紧把苏少爷送到城南的医馆，听说那儿的大夫医术极好，即使是缺胳膊断腿也能接回去。”
“是！”凌禄领命，让人将苏大成送过去。城南的医馆离春芳楼最远，而且是专治跌打损伤，哪里懂得这些穿筋露骨的事儿，爷不是存心折腾苏家少爷吗，这一来一回，苏大成的手脚八成是废了。
凌傲渊摇着扇子，桃花眼弯弯，又是春风满面。
“凌公子，心情极好？”玉笙掩着面纱，袅娜着身子从楼梯上走下来，一身白衣胜雪。
“不差就是。”凌傲渊笑，扇子轻晃，心底忽然间就对自己的白衣有些介怀，回去让喜儿找件青衣长袍来穿穿，想到青衣，心情似乎又更好了些。
“那就将这些摔坏的桌椅杯盘连着苏大爷酒菜的帐一并付了，总共是三十六两七钱，就算三十七两吧，那三钱银子想必凌公子不会在意吧。”玉笙一脸了然，看着凌傲渊只是笑。
“凌福付账，三十六两七钱，至于那三钱，玉笙姑娘你我皆是生意人，聚沙成塔，积少成多的道理想必你是明白的。”凌傲渊笑笑，“改日与姑娘喝酒。”话落便潇洒离去。
玉笙气得涨红了脸，跟苏敏那丫头一样抠门！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路边救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