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流言蜚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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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都有一个妾了，苏敏仰头看着天空笑了。到明朝十年，第一次生生觉得它与现代的差距，单单这三妻四妾便是她无法接受的。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要嫁给表哥心里就闷闷的，而且看到清雅也觉得好内疚。”张彩云呐呐说道，转头看着苏敏，眼里划过一抹光彩，“所以我决定了。”她凑向她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什么？”苏敏大惊，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你，你，你要嫁给我？！”
“对啊，有问题吗？”张彩云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倏的又垂下眸，咬着唇有些难过的说道，“还是你嫌我丑？”
“没，绝对没有。”苏敏连连摆手，心里寻思着这小姑娘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遂问道，“你为什么要嫁给我？我没记错的话今儿个早上是咱们第一次见面，不要对我说你对我一见钟情。”
“才不是呢。”张彩云娇俏一笑，“我原是想找阿寿帮忙的，可是阿寿肯定会找一大堆理由来压我，比如说身份不合等等，我最怕他念了。今儿个早上我见表哥拉你的手他定是喜欢你的，你们两个大男人也不能成亲，常常黏在一块儿也说不过去，若是我嫁了你，一来便能断了表哥的念想，二来姑姑也不会让我嫁给表哥，我就自由了，并且表哥还是清雅一个人的。”
“听起来我是一点儿好处也没得到。”苏敏假装不满说道，借机拒绝张彩云，她可是一点儿都不想搅合到那滩浑水里头。
“你怎么没好处了？”张彩云急急辩解道，“娶到我这么漂亮的娘子外加一座顺昌染坊，这不是天大的好事！”
的确是天大的好事，可是她苏敏没这个福气，她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说道，“姑娘，我虽是一介商人，平日里也是利字当头，可是对于男女之事，苏某始终抱着两情相悦的态度，姑娘既不喜欢我，我也无意于姑娘，若硬是绑在一块儿，也是一对怨偶。”
“你是不是喜欢春芳楼的玉笙姑娘？”
“你既已知晓，又何必强人所难。”苏敏倒是高兴她主动提及玉笙，免得自己多费口舌。
“若我不放弃呢？”张彩云仰头望她，一脸倔强。
“苏某只能说声抱歉了。”苏敏拱了拱手说道，“苏某铺子还有些事儿，也不打扰姑娘赏景了。”说罢，转身离去。
张彩云俏脸绯红，双手垂在身侧紧捏成拳向着苏敏的背影喊道：“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
苏敏微微摇了头，小姑娘的思想咋那么单纯呢，好不容易找到的清净地儿又要让给别人了，走了几步竟瞧见那个在凌府见到的美人，微微含笑望着她。
“见过苏老板。”李清雅优雅的福了一身，如墨般的发从肩背上滑下，携了兰花的香气。
苏敏忽然觉得有些心酸起来，也不知是怜悯李清雅只能做妾又流了孩子，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只微微一笑掩饰心底的酸涩：“姑娘有礼了。”颔首之后便要离去，那股子兰花香总让她想起凌傲渊，连着心情又烦躁起来。
“等等。”李清雅唤住她，“苏老板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姑娘若是觉得难为，就不必说了。”苏敏瞧着李清雅婉约的笑容淡淡说道，说句实话，这辈子她最讨厌听到那种‘不知当讲不当讲’的话，八成又是惹人心烦的。
“还请苏老板与我家爷保持距离，清雅拜托了。”李清雅深深行了个礼，敛下的眸里又泛起笑来。
“我晓得的。”苏敏嘴角扬起一抹连自己都不明了的嘲弄。
“今儿个，清雅逾矩了。”李清雅歉然的说道，“苏老板也是知晓的，凌家家大业大，若是闹出什么事来凌家必成为扬州府第一的笑话，还请苏老板见谅。”
“你怎么不让凌傲渊亲自来与我说？”不知怎么的，苏敏心里突生起一股气来，她本就要强，今儿个竟让人告诫，再说又不是她与凌傲渊牵扯不清，是姓凌的死缠烂打。
“苏老板……”李清雅动了动唇，眼里闪着几许泪光，半晌才梗着嗓音柔柔说了声，“抱歉，清雅多嘴了。”
苏敏瞧她那样，心里又内疚起来，暗自责怪自己心情不好乱发脾气，只好笑着安抚道：“苏某无意责怪姑娘，今儿个姑娘的提点苏某记在心上了。”说罢，也不管李清雅还要说些什么便速速离去了。
张彩云走到李清雅身边问道：“你与他说些什么了，让他落荒而逃？”
李清雅嫣然一笑，挽着张彩云说道：“我与他说，咱们彩云小姐是个好姑娘，人漂亮，又有七窍玲珑心，谁要娶了她，准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张彩云脸颊一红，假装生气捶了李清雅一下。两人是偷偷溜出府刻意来找苏敏的，路上又套了遍说辞，万一有人问起来也好有个交代。
江都分为四块，东北为青楼聚居地，西北是达官富贾的居所，西南则主要是茶馆戏院，东西南北城又各有集市。苏府位于江都的东南，不算大富大贵之地也不是穷困潦倒之所，而凌府理所应当在西北边的中心地带，占据着最好的地理位置。
苏敏寻思着除了西南，自己也没别个地方好去了，趁这会儿有空，去茶馆走走也好，顺便听些消息，在明朝这些茶馆戏院是消息的集散地，不过，真真假假的，也只能靠自己去分辨，找出有用的说不定就是商机。
苏敏随意找了家叫听风的茶馆坐下，要了碟花生米与一壶茶。
台上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捋了捋山羊胡子说道：“话说自从咱们皇上病了之后，是一日比一日严重，再加上太子病逝也这么多年了，皇位花落谁家成了大事情，各部大臣是拥戴皇长孙朱允炆的，可是皇长孙毕竟年纪尚轻，又少了些许气魄，底下又有这么多个叔叔盯着瞧着，也是如芒在刺，这皇位坐上了估计也不怎么安生，再加上皇上四子燕王是公认的治国贤才，也是皇位有力的角逐者，至于皇上怎么考量，咱们这些平民百姓就揣摩不了……”
朱元璋生病了？苏敏急急换算了下年份，他是1368年登基，1398年阴历五月驾崩，也就是洪武三十一年五月，嘭，苏敏豁然站起身打翻了桌案上的茶壶，一脸惊愕，再过三个月朱元璋就要死了？！
“客官，怎么了？”小二急急迎了上来关切道，一边又换了新茶。
“没…没事！”苏敏喘了口气，愣愣坐下身，靖难之役快开始了。她脑子嗡嗡作响，忽然听见一人大叫一声：“皇上的事咱们又不懂，先生，你何不说说凌家少爷跟苏记少东家的事，听说他们两个正打得火热哩！”
“是啊是啊！”众人一阵附和，满脸兴奋，尽是看好戏的嘴脸。
苏敏原是想那先生刚刚说的都是家国大事，定对这些绯闻八卦嗤之以鼻，没想到他抿了口茶水，惊堂木一拍兴致勃勃地说道：“今儿个一早，我经过凌府前面的大街，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众人问道。
“给了茶钱我再说。”说书先生卖了个关子，收了些许银子才说道，“你们也晓得吧，凌家少爷那马车可是相当豪华的，整个江都也只这么一辆，所以我决计是不会认错的，我经过那马车时，只见马车左左右右前前后后摇晃的厉害，马车旁又有两名护卫守着。过了会儿只听见一声怒吼，帘子被撩开，凌傲渊压在那苏明身上，苏明那是头发散乱，粉脸微红，又喘着气儿，两人上身那是整整齐齐，可是你们猜怎么着，那下边可是没穿裤子的，又牢牢贴在一块儿，你们说发生了什么？当然是……”说书先生将以下情节描述的清清楚楚，连两人之间的感受都说了个明明白白。
那些人满脸红光，嘻嘻哈哈的大笑，满脸猥琐。
苏敏这茶越喝那头埋的越低，几乎贴在桌子上了，脸颊更是跟火烧似的。今儿个她是得罪哪路神仙了，真是造孽哦。
忽然原先倒茶的小厮哎呀一声拍了下桌子，指着苏敏叫道：“我刚刚就觉得那桌的客人怎么面熟来着，原是苏记少东家，瞧我这记性！”
苏敏一听，头皮发麻，趴在桌上装死，心里默念，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
“苏少东家，跟大伙儿说说今儿个爽到没？”一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嘲笑道。
众人又跟着一阵嗤笑。
回忆如同水一般从四周挤压过来……
“听说她妈那档子事搞多了死了。”“真的吗？真恶心！”那些所谓的好朋友好同学。
“造孽哦，恬不知耻的□□，就怕那小的也是一路货色。”“前几天，苏家婶子，又叫骂了，说是勾引她老公，啧啧！”本就不怎么有联络的邻居。
“你怎么不去死啊，你还有没有羞耻心，小贱人……”舅妈的打骂。
……
苏敏捂着胸口喘了口气，忽然间就不觉得羞人了，慢慢站起身，面上冷冷一笑：“苏明当真是荣幸了，提供大伙儿茶余饭后的笑料，只是有句话奉劝大伙儿，谣言止于智者。”说着，慢慢看了眼说书先生与大汉，“你们俩一搭一唱何不身临其境，感同身受下？”
说书先生当下涨红了张老脸，面色羞惭。而大汉大字不识一个，也不知苏敏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抹了抹脸傻笑。
苏敏也懒得计较了，放了银子，转身就走。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流言蜚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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