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迟暮》青莲幽人

7、第六章

　　“锦诺见过阁主。”一身红衣的男子恭敬道，“锦诺已经查出来。确实是蝶谷所为。”
　　“最近有何动作？”
　　“蝶谷与我们无涯阁作对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早在阁主还没有接管以前便是处处与我们作对，那时老阁主期间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锦诺稍微停了一下，“说道这里锦诺便是不解了，若说是上一代的恩怨，老阁主已经不再人世便没有借口了吧。”
　　“蝶谷的谷主是人称毒花俏蝶的舒蝶衣。”提起这个名字，柳池烟便是不由自主的皱皱眉，还真是个麻烦，“义父在传位给我之时，曾让我许下过诺言。定要娶她为妻。”
　　“娶谁？”锦诺忽然啊一声，“该不会是那个毒女子吧！”见柳池烟没有摇头，锦诺哀嚎一声，“一定是阁主拒绝了她，一向骄傲如她断然不会让你好过，所以就派人刺杀你！”锦诺话一说完便觉得四周的风嗖嗖的，忍不住缩缩脖子，嘿嘿一笑，“这件事纯属阁主您的个人恩怨，锦诺还有重要事情。”说完撒丫子便运用轻功跑了。
　　柳池烟其实是真心想让他跑走的，要不就是有十个锦诺，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只是……怎么忽然之间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孤独。

　　自那日之后，李从嘉便是有了一段时间没有遇见柳池烟了，似是那日他对他说的那一席话成了玩笑之言，恍如梦中一般。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触手可及的冰凉见证了那个人真的是存在过。
　　“殿下可是有心事？”小轩这几日看殿下精神不太好，再加上殿下从小身体便不是很好，所以为了安全便是一直守在门外的，今日看见殿下只是披了件外袍便推门而出，不由得担忧道，“殿下即便是睡不着也应该多穿件衣服才是。”
　　“小轩？”从嘉推开门看见小轩的时候稍微楞了一下，继而也是明白了，定是自己又让他们担心了，“我睡不着，出来散散心。对了，小轩你去那一壶梨花白来。”
　　“殿下要喝酒？”小轩急忙说道，“殿下身子不好，七殿下也是交代了不准殿下多喝酒的。”
　　“无妨，再说只是想小酌一番。”李从嘉见他不去，瞪他一眼，厉声道，“小轩，要记得谁是你的主子！”
　　“是。”小轩转身离去还不忘暗自嘀咕着，殿下定是跟着那个柳少爷学坏了，以前的殿下才不会这样呢。
　　看着小轩不情不愿的身影，李从嘉暗自摇摇头，别以为他没有听到他刚才的嘀咕声，只是……以前？无奈的笑笑，也只是笑笑而已。那青灯古佛，缕缕清香，依旧是不能让他的心灵有个安静之处。
　　翌日，李从嘉正听着七弟的话，不时的还轻笑几声，正在走着便听见有人唤他，“六弟。”这个声音唤起了他的不安，赶紧收掉脸上的笑意，抬头看见的便是多日不见的大哥李弘冀，对于他这位大哥，其实从嘉心里挺委屈的，自他记事以来看见的便是大哥的冷漠，“从嘉见过大哥。”
　　“哟，原来是大、哥回来了。”李从善可不像他六哥一般只会隐忍，眼前这位大哥不待见他李从善，他还不乐意见到他呢！
　　“七弟。”李从嘉暗中拉拉七弟的衣袖，低声道，“七弟不得无礼，难得见上大哥一面，不要不开心。”
　　“是……是，七弟见过大哥。”李从善也只是应付似是喊了声大哥，继而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李从嘉面对着那人。
　　“大哥知道从善一向便是这样的。”李从嘉干笑着说道，“不知大哥唤我所谓何事？”
　　“我来给母妃请安，听说父皇给你娶了妃？”其实李弘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对于这个六弟存着的是何种心态，只是看见他的温尔，心里便会是莫来由的生气，觉得那便是做作！明明是皇子，和自己有着血脉至亲，但是却摆出一副不理世俗的样子来。
　　“是周大人的长女。”李从嘉不明白他为何问这些，只能忐忑不安的回答着。
　　“原来是周老家的女儿，真是幸运。”李弘冀说完不再多做任何停留便转身离去。

　　幸运？李从嘉依旧是站在远处想着这个词，大哥说的是他幸运，还是周老的幸运？无奈的笑笑，正欲离去谁知刚走了几步便又听见一道好听的女声喊道：
　　“公子……公子请留步！”
　　公子？李从嘉看看四周，这里是母妃的宫殿，并没有外人，难道是叫自己的？疑惑的回头，便看见一个宫俾手里拿着一件东西望着他，“刚才是你在唤我？”
　　“这个想必是公子掉的吧。”宫俾将刚才捡到的东西递过去道。
　　看见熟悉的玉笛，李从嘉轻“啊”一声，摸上自己的腰畔，竟然是不知何时掉下的！“是在下的玉笛，多谢姑娘。”
　　“奴婢名唤黄凤，公子直接唤奴婢名字就好。”黄凤见他接过玉笛之后，又无意间瞥见他刚才的轻轻一笑，温尔如玉，像极了她身上带了许久的碧玉，想到这里俏脸微微一红，轻声道，“这玉笛只是这样挂着一定是不安全的，对了！”黄凤笑着从身上拿出一个绣袋，上面绣着青竹，淡青色的颜色正好和眼前的这位公子气质相配，“这是奴婢没事，自己绣来装笔用的，不过奴婢这一辈子怕是也用不上，若是公子不弃……”
　　“既然是你绣着装笔用的，我还是不用了，谢谢姑娘的好意。”李从嘉宛然拒绝道。
　　“奴婢只是宫中宫女，断然是用不着笔墨的。”说道这里黄凤心里有点难过，但是忽然间抬头硬是将绣袋放入从嘉的手里，明亮的眼眸含着希望，“公子若是用的上奴婢也是高兴的！”
　　忽然手里被塞入一个绣袋，李从嘉看看没有办法拒绝只好收下，“那便多谢黄凤姑娘了。对了，你识字？”刚才从她的神情中可以看出对笔墨的喜爱。
　　“奴婢自幼入宫，也只是略懂一点而已。”黄凤不好意思的点头道。
　　“那这样吧，我收下你的绣袋，明日我送你一副笔墨，权当答谢如何？”
　　“真的吗？”听到笔墨，黄凤脸上洋溢着向往，随即羞涩的微垂下头道，“奴婢在书斋当差，那里平时很少有人会去，公子可以去那里找奴婢！”
　　“那，一言为定。”李从嘉也被她的欢喜感染，笑着答应。走在回府的路上，就连是小轩也看出殿下的高兴劲问道：“殿下今日进宫可是遇见高兴的事了？”
　　“嗯，倒是遇见一位姑娘。令我吃惊的是，宫中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有爱笔墨的。”
　　“切，宫中的娘娘公主不是大多文采双全吗？殿下何来如此开心？”
　　“或许吧。”李从嘉想着也是，笑笑作罢，“先不回府了。去墨宝阁！”

　　金陵有言，一入墨宝之阁，文房四宝，随意掂来，便能有个出处。所以，所有的文人雅士都喜欢来此，或约上个中好友，小酌一番，再歌赋几首，便是惬意之事！而，最受欢迎的当李从嘉莫属。他这一踏进门槛，便听见里面相邀之意，盛情相迎。
　　“在下今日前来乃是冲着阁中笔墨而来，就不做诗赋了，改日定要前来与诸位好友会上一会，如何？”
　　“既然重光兄这般说了，那便约好了改日再来相会！”其中有人笑着回道，其余的人也只好作罢。
　　“不知公子前来，奴才这就去请我们家公子。”这墨宝阁的人也是很会坐生意的，就是这个当跑腿的也知道看人身份。不多时，随着朗朗的笑声便从楼上下来一翩翩公子，一袭的紫袍，发间紫玉簪松松的束着，浑身透着慵懒的气息，但是熟知的人皆是知道，看人千万不能看其外表，特别是碰上眼前这位墨宝阁的主人赫连玉汝！
　　“我还道你这小子躲在哪里去逍遥了！”赫连玉汝笑着将李从嘉搂入怀里，顺便再调侃一下，只是这样的动作若是放在以前，从嘉定会认为没有什么，但是自从那一日之后，对于这些动作到底是多少了些顾忌，不着痕迹的推开他的手。让赫连玉汝微微一愣，继而眨眨风流无限的眼眸道，“是不是这几天遇上了什么人？让你……”
　　“你别乱说！”李从嘉急忙否定，可是刚说完便觉得自己这样有点欲盖闵章之意，一双桃花眼轻轻的瞪赫连一眼道，“我今天是来买笔墨的。”
　　“哦，笔……墨！”赫连玉汝故意拉长声音道，看着他脸红的样子心里便是高兴，但是可不能过了，“走，我们上楼聊。”
　　“这个。”李从嘉一眼便是看上了那方砚台，透明的玉石泛着青绿之色，整个砚台似是在里面刻着脱俗的莲花，陪着一套的还有一支毛笔，做工也是一流的，“我便要这个了！”
　　“这个可不行。”赫连玉汝摇摇头道，“这个砚台乃是前朝公主所用，我也是今日才得。不巧的是昨日有位客人前来亦是看上这砚台，交付了定金，说是今日来取。”
　　“这样呀，”李从嘉难掩失望，“要不……要不我付两倍的银两如何？”
　　“两倍呀……”赫连玉汝正要开口答应，便被随后上来的人打断。
　　“这方砚台正是在下所要。”
　　李从嘉听此转身，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人刚毅，菱角分明的脸庞。一双眼眸里面似是藏着无限的力量，清明但是却又含蕴。周身便透露着威严的霸气，这种霸气倒是和柳池烟很是相像，只是没有柳池烟的气场强大。转头看了看赫连，见他无奈的摊手，只好眼巴巴的看着那方砚台被赫连拿出来放到那人手里，“确实是一方好砚台！”
　　那人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砚台看着，还不时的发出感慨，也是一阵好笑。似是他听见了笑声，微微抬头，四目相对，便是醉在了那眼眸中的温柔，直到听见旁边赫连玉汝的声音，才发现自己竟然失了神，不好意思道：“在下赵匡胤，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李重光。”
　　“既然重光兄如此喜欢这方砚台，那便送你吧。”赵匡胤笑着将刚到手的砚台转送到从嘉的手里道，“我们既然相识便是有缘，所以不许拒绝。”
　　李从嘉看着手里的砚台，又看看那人的真诚，勾唇轻笑道：“既然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赫连玉汝转头看看从嘉又看看自称为赵匡胤的那家伙道：“既然今日又多结识了位朋友，不如饮上一杯如何？”
　　“当然可以！”赵匡胤也是豪迈之辈，这一番结识自是开心，舒畅。

　　这酒一喝便是一直喝到了入夜，等所有人都走了，赫连玉汝则自己穿着一身松散的紫袍，摇摇摆摆的游荡在街上。紫玉簪束着的头发凌乱的披在身后，走着，走着，忽然大声唱起歌来，最后，也只是背靠着墙角微扬起头看着天上悬挂着的圆月，记得，那一年也是圆月，他爱着的那人走了，一袭的红衣，游走人间，而如今，经年别过，“锦儿……锦儿，你可还记得我？”
　　“记得，从来未曾忘却。”轻声的叹息声忽然响起，只见一袭的红衣瞧瞧的陪着他靠着墙角，妖孽的相貌这一刻竟是温柔而又悲伤的。
　　似是听到了熟悉了声音，赫连玉汝猛的睁开眼眸，看见令他魂牵梦萦的人，笑了，可是笑着，笑着却又是哭了，就那样趴在红衣男子的肩上哭了，嘴里一边一边的喊着，“锦儿……锦儿……以后再也不会辜负与你……锦儿……锦儿……”
　　“你这又是何苦呢？”红衣男子紧紧抱着哭着的人，他的玉汝呀！慢慢的覆上他的唇，辗转吸允，直到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两人才互相凝视着，红衣男子抵着他的额头唤了声，“玉汝。”
　　赫连玉汝凝视着近在眼前的人，紧紧地将他搂入怀中，脸颊碰对着脸颊，“锦儿，你终于肯定见我了！锦儿……”
　　“值得吗？为了我与天下人为敌，甚至……甚至……”
　　“甚至背弃了所谓的正道？”赫连玉汝叹道，“锦儿，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要是不相信你，今日便不会担心你了。”笑着的扶上他的长发，又是紧紧的相拥，“从今以后我不跑了，我就跟着你了，但是你不准抛弃我，要是再有一次我要去找更多的男人！唔……嗯，玉汝……”慢慢的在黑夜之中便只能听见呻吟之声，以及两棵相撞的心。

作者有话说

　　我看见有人给我评论心里很是高兴，本想着在那里回复的，说声谢谢呢，只是晋江发疯了，总是打不开，所以便是在这里说声谢谢啦！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