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这女人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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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已不在城管叔叔的视线范围内，我转了个圈儿脱离他的胳膊然后把琴给他：“没事儿了，咱都该干吗干吗去吧！”转身走了。
“要不我请你吃个饭吧？”其实他那语气完全是在客套，就如同影视作品里一些人一边儿把人往外推一边儿还特热乎地说：“唉呦这就走啊？不再多呆会儿了？”
“哥们儿真仗义！”我迅雷不及掩耳地转身，揪起他的衣服再次走向地铁，“走——咱西单吃必胜客去！”
其实我觉得必胜客跟我平常爱穿的O.N.L.Y有点儿相似，价位中等，都属于比上不足比下绰绰有余的。而且二者都花里胡哨新鲜样儿百出，老吊着你胃口，还老能让你心甘情愿地掏钱。反正这几年一听见“光鲜亮丽”这词儿，脑子里利马儿浮现必胜客五颜六色的饮料跟O.N.L.Y的大花提袋。
餐厅里的人不多，我们要了意大利面、鸡翅跟黑森林蛋糕。
“你在这儿上大学？”
“不是，我是哈尔滨人，在沈阳上学。”他托了托眼镜，吃相十分斯文。
“那你……”
“我喜欢的人要去留学，我陪他来北京办签证。”
“你不跟她一块儿去？你就放心你媳妇儿一个人漂洋过海啊？”
“不是媳妇儿，”他腼腆地笑了笑，“其实……”
这时候我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刚才还没来得及存他号码的那个叫王靖的东西。
“喂？”
“白罂粟？”
“对，你送老龚回去了？”
“提她干什么？咱俩什么时候单独见见？有的事儿在电话里说不清楚。”
“没问题，今天晚上吧，具体去哪儿回头我给你发短信。”
本还琢磨着怎么收拾他，自己倒送上门儿来了，正合我意！对我的老龚三心二意，胆大包天地连我的主意都敢打，也差不多该让他知道知道我是姓什么的了。
把电话挂上，我闭了闭眼，睁开眼之后又扯回笑容，却正好对上堕堕若有所思的眼神儿。
“别人跟你说过吗？”他漫不经心地放下刀叉。
“什么？”
“你眼睛里的感情特别丰富，跟你的表情正好相反。”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我低下头专心对付面条，其实我在全神贯注地听他说话。
“情绪藏的不错，可你把情绪堵得越使劲它越能从你堵不住的地方奔腾出来，就跟咱小时候玩儿的淄水枪是一个原理。你的眼睛就是你堵不住的地方！”他伸手拨开我的刘海，“多好看的一双眼睛啊，就是从里边儿看不见快乐。”
我一直拿叉子卷着盘子里的面条儿，心不在焉的工夫儿已经卷成了一大陀。放下叉子，我挡开他的手：“别拿你骗其他小妞儿那套糊弄我——小哥们儿，这年头儿可不流行玩儿深沉！”
“过得不顺心干吗还装的那么潇洒？”
“接下来你就该装大头蒜特真诚地握着我的爪子眨巴眨巴眼儿说：‘没事儿，在我面前没必要假装……’，必要的时候还得来点儿倒装句什么的就更有煽情效果了……趁我心灵震撼的时候你就能一手拿下了，是吧？”我眉飞色舞地说着还示范性地攥着他的手，他乐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一眼就看出你跟别的姑娘不一样，没想到你特别到这种地步！”
“你巴结我也没用，我有男朋友。”其实我就是顺着他的话往下拐，一眼就看出这小伙子压根儿就对我没什么想法。
“是不是那边儿那个？他维持那姿势瞪咱俩半天了——”他拿下巴一努，我回头儿看见离我们六米开外的一张桌子，张震跟一留卷发的姑娘面对面坐着，从我这角度正好看见他们侧面儿。
那女的长得不错，就是有一不大体面的毛病，致使离她远点儿的人都以为是她是一风车儿——因为她说话的时候俩胳膊跟上了弦似的乱抡，看着颇像传说中的傻B。而张震此时根本没听对面那风车儿在说什么，而是俩眼直勾勾儿地往我们这儿盯，这魂斗罗又吃了“L”弹了。
“没事儿，甭管他！”我回头，跟没事儿人似的接着吃我的面条儿，可老觉得后背跟给谁戳了似的特不自在。
“你男朋友长的不赖，有鼻子有眼儿的，唉——他对面儿那女的可真逗。”
“别老往他们那边儿看了，我可不保证他一会儿不过来揍你。”我伸手按在他脑袋上强迫他低下头。
“你平时肯定特有面子，你男朋友一看就不是一简单人物。”堕堕压低声音凑近了说。
“对，他不是一简单人物，他是一傻B——那也不是普通傻B，是一傻B中的傻B。”我撇嘴，美味的蛋糕此时吃着跟白米饭似的。
战战兢兢地吃完饭，结帐的时候堕堕打开琴箱子，一箱子乱七八糟成堆成陀的人民币让服务员目瞪口呆，他一张一张地敛，漫不经心地数，然后交给她，她显然半天都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拿着钱走的时候嘴都还没合拢。
我们起身要走的时候张震几步儿冲上来拽着我上衣下摆：“你先别走。”他一接近，我觉得整个儿屋子的天花板都要掉我脑袋上，但凡只要他一生气，跟他身边儿一站就连大气儿都不会喘了。
“他是谁？”他拿眼角儿夹了夹站在我身边儿笑得特平和的堕堕。
“你平常跟我搞那套‘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儿彩旗飘飘’我什么时候也都没拦过你——张震，许你在外边儿彩旗飘飘就不许我放一小风筝啊？”我掂起脚尖儿拍了拍张震的脸，因为愤怒，他的脸绷得特紧。
“我他妈把你这风筝撅了！”他推开我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拽起堕堕的领子一手挥拳就要打。
“你打他一试试，我跟你玩儿命！”其实萍水相逢的堕堕影其响力不足以让我跟张震玩儿命，可这句话的确震住了他。他松开手，然后气势汹汹地看着我，我们俩离得特近，他呼出来的热气儿吹在我身上，让我脚有点儿软。当然我从高中开始面对张震的时候就从来没输过气势，我也特二五八万地看着他。
周围吃饭的人都把目光投过来，几个男服务员在我们身边蓄势待发准备一有暴力事件就第一时间冲上来阻止。
“容我说一句话成吗？”堕堕在我们僵持得谁也下不来台的时候说话了，而且是冲着张震“我跟你媳妇儿什么事儿都没有，我要是真有心拆散你们俩那我也是勾搭你！”边说边把琴塞进箱子，箱子里的钱更加扭曲，甚至掉出了好几张。
看张震的表情明显是被弄懵了，我则双眼圆睁地看着堕堕，因为梦媛热衷耽美作品，所以我也多少沾染了点儿同人女的习气，可从来没见过真正的同志（也可能以前见过了不知道），今儿见着一这么非凡的可真算是捞着了。
“我这辈子除了我妈还没喜欢过女人呢，所以你媳妇儿对你还是忠诚的！”他背起琴箱子走了，“再见啊，不快乐的小妞儿。”
“这他妈叫怎么回事儿啊？！”张震跟头无奈的小狮子似的把头发挠得乱七八糟。还没容我发表意见呢那边儿那风车小姐不堪被冷落，抡着胳膊跑过来了。
“怎么了？”她纠张震的胳膊，张震低头儿特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我，此时的我还在为堕堕不跟我把戏演全乎了而生气，感觉在张震面前特跌范儿，本来在这边儿跟他还有他的新欢撞了一瓷实我心里就别扭。为了给自己台阶儿下我推了他一把：“张震你就不觉得咱们这样儿特滑稽？掰了得了！”说完我大步走出餐厅，张震想追出来却被服务员拦下结帐。
本来还想让张震替我平了王靖，这回可好，闹成这样儿我宁可自己带砖头去拍他也不可能再求张震怎么着。可我一个人的确也是对付不了，坐出租车里我想来想去，拨通了郭阳的电话。
“嫂子，今儿怎么了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你在哪儿呢？我过去找你去！”
“怎么了？”
“有件事儿想让你帮我。”
“没问题，要是你的事儿就更没问题了！”
晚上，我去了跟王靖约好的一个离我们学校特近的小公园儿。也可能是跟张震呆时间长了，我特不习惯跟一男生面对面站着用平视的角度看他。
“找我来有什么事儿？”我抬眉毛。
“应该是我问你吧？”他伸出手摸了摸我头发，“你给我留电话又是什么意思？”
“对你有意思啊？”我拿手指头抵住他胸口，语气特暧昧，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要是让你从我们俩里挑一个你挑哪个？”
“你别明知顾问了……”他一把搂紧我的腰嘴已经凑过来了，幸亏我手快一把把他嘴捂上。
“这儿人多，咱们去那边儿。”我示意他去不远处儿那片小树林儿，大晚上的，里边黑漆漆的，只不定藏了多少魍魉鬼魅呢。
“没问题！”他揽着我的腰走进去，说实在的我真想把他那只爪子给剁了。小树林儿说小不小，最起码里边发生什么外边的人都看不见，进了林子走了半分钟，我趁他不注意一脚揣倒了他然后大声儿吹了几下口哨儿，顷刻间从四面八方冲出好些人对他叮咣舞肆一顿爆打，他在人堆儿里呼救、呻吟，外加求饶。
树林里除了藏着虫子跟魍魉鬼魅，还有郭阳跟他的兄弟们。
过了几分钟我喊了停，然后拨开他们蹲在王靖跟前：“打从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你这样儿的人根本配不上我老龚，可谁让她喜欢你啊。今儿打你就是给你一教训，以后再让我知道你背着她对哪个女的动心思我准让他们照死了打你，你最好给我长记性！”我站起来对郭阳他们说，“咱走！”
招呼走了那帮哥们儿，我跟郭阳在一麦当劳里喝饮料，因为快打佯了，所以那服务员儿以在我们身边擦地的方式在变相轰我们。
“他那种败类干吗不让你朋友揣了他？”郭阳一手支着腮帮子一手摇晃可乐里的冰块儿。
“你不了解具体情况，我朋友谈恋爱谈的少，基本上就是谈一个定一个，想让她回心转意比让那混蛋改过自新难多了。哪个女人说她不需要恋爱哪个女的跟那儿假清高，对爱情不忿儿的女人就跟你走夜路给自己唱歌儿壮胆儿是一回事儿。短时间让她再找一个她也受不起这累，她不是那么积极的人……”
“对别人的事儿那么上心，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废话——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坚持不让郭阳送我回宿舍，从学校大门往回走的时候我开了手机，一下冒出20多条儿短信，无一例外都是张震发过来的，还没来得及一条一条看电话就进来了，张震的。
我抠下了手机电池。
宿舍楼门口坐着一个人，个子高身材修长，脚边儿上躺着好几个烟头儿，手里攥着手机。看见他我掉头就要走，他追上来拽着我手死活不撒开。
“对不起！”张震奇迹般地说出这仨字儿，让我整个儿人浑身一激灵，遥想当年他在高中在开学典礼上拿足球儿把正发言的学生会主席的脑袋闷了给了处分都没说跟人家道个歉，平常根本不说这三个字儿的张震如今低声下气地跟我说让我觉得特荣耀。
我任由他搂着，他特喜欢把下巴放我头顶上，从这方面看我们俩身高确实挺相配的。“以后别老拿跟我掰吓唬我，我可禁不起这样儿的吓唬——你说没有你我可怎么办那？”这些话听得我心里热一阵儿冷一阵儿的，想到自己，我好象也从来没敢想过没有张震我该怎么办，这个念头让我害怕。
一旦自己过度依赖上某个人，带来的幸福会跟日后失去他时候的痛苦一正一负，然后相加得零。
原以为老龚的幸福能因为我这一闹而落听，谁成想剧情会这么急转直下？
“白罂粟，亏我当你是朋友，你怎么能这样？”一个耳光扇过来，我没闪也没躲，挨了个瓷实。
在我面前的老龚大声喘气，白皙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潮红，张震看我挨了巴掌往前走可一步儿要动手儿，被我拦了下来。
我跟张震在外边吃饭的时候接了老龚一电话，问我在哪儿说有事儿要找我，电话里，她的口气说不出的别扭。其实打她一脸阴郁地冲进来的时候我就有心理准备了。
我维护着自己冷静的表象：“到底怎么回事儿？”
“你还有脸问我？”老龚指着我鼻子，“白罂粟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我今天才看清你——你自己有男朋友了为什么还招惹王靖？招惹也就罢了王靖拒绝了你你还找人打他……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他这么跟你说的？”我冷笑，“你信吗？”
“录音能有假的吗？他把你说的那些话拿MP3录下来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是不是就见不得我的好？我有什么值得你嫉妒的啊你这么对待我？幸亏我跟王靖的感情禁得住考验，要不我被你耍得团团转都还自个儿偷着高兴呢！”
我一听脑子就“嗡”了一下儿，准是那天王靖把对话录下来，然后断章取义地让老龚听，这招儿真绝。可最让我受打击的并不是这个，而是老龚对我的态度。
“他给我看了你给他发的短信，还有你拿唇膏写在面巾纸上的电话号码……我真没想到啊，我的朋友居然对我憋着这种坏呢……你这么跟我解释？”
“这时候跟你解释你听的进去吗？”我使劲睁大眼睛，以防我的眼泪掉下来，“你今天跑过来跟我说这些话，说明你早就不信任我了，我解释再多有什么用？”
“你也没必要解释——我告诉你，打今儿起，咱俩的交情算是完了！”老龚转身走了，连个头儿也没回。记得从初中毕业，我们俩不在一个学校开始，每回一块儿出去，分别的时候我们总是走出几步儿就回头儿冲对方招手再见，而且每次我回头的时候，她保准也回头，我们就这么来回来去地回头招手，直到看不见对方为止。
而今天，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怎么不跟她说实话？”张震把我揽进怀里，“你就甘心受这份儿委屈？”
“我说了她也不会信了吧？”我把脑袋埋他怀里，使劲把眼泪蹭他衣服上试图蹭干净，谁知道眼泪越流越多。
我没想到我跟我最好的朋友居然因为那么一个没种的男人就这么一拍两散，我跟老龚，六年的交情，没想到比他王靖的几句没水准的忽悠还脆弱。她宁可去信一个认识没几个月的男人，也不信她这个六年来从没红过脸的“最好的朋友”。
况且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宁可承认自己交有不慎也不会承认自己在爱情上的失败，不要说她，女人都是这样的，所以说女人跟女人之间的关系，真的禁不住男人的踩踏。
“张震，”我整个人陷进他怀里，“怎么办？我最好的朋友，也不要我了……”
外边的街道上，车来车往。阴霾的天空，见证了多少脆弱的感情？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这女人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