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真正意义的相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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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那一场互有隐瞒的坦诚之后，与宋月的相处显得比较顺意了许多，在已知的对方情况的基础上，两人所能进行的真诚交谈也随之增多，朴东株发现，宋月一贯温柔的外表下，隐藏的却是一个理智刚硬接近冷漠的灵魂，那一次书店外宋月那种绝望般脆弱哀伤的样子，反倒如奇迹般难见。
其实漫长的岁月里，独自一人生活已成习惯的朴东株并不怎么喜欢交谈，即使现在到来的宋月，也是一个恨不得淡化自己存在的主，按理说两人之间应该是存在不了多少交流的机会才是。但很奇怪的是，自那场坦诚以来，朴东株觉得他和宋月身上，都多出了一丝与彼此说话的欲望，还多出了对彼此的一丝亲近感。
比如他要吃晚饭。
“你为什么只吃菜？不怕营养不良吗？”宋月“倚”在流理台边看着他炒菜，口中用韩语问着，连先生也不叫了。
朴东株有跟她言明不需要用自己不熟的语言跟他交流，不过宋月的回答是“说了之后才能知道不足之处，才能知道怎么改”，依旧是韩语。于是他决定既然当事人都不嫌麻烦，他又何必装着体贴去关心别人？
“我一贯食菜，而且作为修道之人，怎么可以食肉？”朴东株并不看她，只是回答。
“恩，”宋月一阵长音，其实朴东株比较怀疑她能否理解“修道之人”是什么意思，“原来是这样，难怪你长得如此羸弱苍白。”
朴东株听了一阵好笑，他第一次听到有人用羸弱形容自己，于是选择不接话。
宋月倒是没有在意朴东株对她的“无视”，反倒用着专注的眼神看着锅里的菜，就如同孩子对待礼物的渴望，迫切得让他想问问她是否也很想吃。
朴东株在准备进食的时候，便听到宋月一声低得几乎听不见的羡慕：“我也很想感受一下吃东西的感觉。”
如此认真，听得他一下子就觉得心里的某处柔软被轻轻撞击了一下，不疼，却清楚分明地将那个撞击的感觉刻在了他心上，让他没法忽略。
他微微侧了脸看了看宋月此刻的样子，一如往常窝在沙发的一角看着电视，侧对着他，能够发现她微微低下的细白颈子和略微垂下的眼睑带出的长长的微颤的睫毛，分明是很美的场景，却叫人觉得有那么点忽略不了的可怜，渴望如此纯粹地出现在那张带着苍凉的脸上，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他开了开口，却发现他其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无可避免地感到一阵无力的悲伤，一下子就想起了吉月那张哀求代背叛的爱人去死的深情的脸，想起自己漫长岁月里的寂寞，明明它们彼此间应该是不一样的，可又偏偏让他觉得一样地让自己难忘，让自己无言，让自己无力，让自己忍不住就将它们连在了一起。
于是他决定还是把头摆过来，专心吃自己的饭。
然后他便听到宋月已恢复正常的声音问到：“既然你一贯食菜，那你冰箱里的肉是给谁吃的？”
朴东株很慢地抬起头，他其实可以很自然地说出是为了九尾狐突然来找他时可以吃到喜欢的肉这样的话，可他偏偏对着宋月认真好奇的脸竟生出了一丝被人遇见糗事的紧张，慢吞吞才说出一句愚蠢得他自己都恨不得杀了自己的话：“那是为了给来访的客人准备的。”
而他明明在宋月到来的第二天时回答宋月对他除去工作便是深居简出没有社交的生活的疑问：“这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我不喜欢人类。”
真是愚蠢！
可宋月的反应却善解人意得让他有些失措了：“哦。”
就这样？！
他本来以为她会问他一堆问题，让他或尴尬或躲避地回答，或者笑话他自相矛盾，要不就戏讽他转了性子，他已经准备好应付一切令他手忙脚乱的紧张焦虑，甚至等着宋月质问他是不是为了九尾狐准备的，可她这样的反应，不止没让他松口气，反倒让他莫名地觉得不自在，甚至有点失落了，还隐隐有种不被在意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认真准备之后却没得到机会表现般。
他端起碗，决定好好吃饭，不去乱想。
还比如他每日沐浴。
关于洗澡这件事，朴东株有点郁闷。
如果你每次脱衣洗澡的时候，总是很清晰地浮现一个女人调笑着说“我每天都能看到你的裸体”之后又告诉你其实她说的都是假的这样的场面，那么你剩下的自然就会是一身的不自在了。
洗澡本该是一件很自在的事，如果它变得不自在了，能不郁闷吗？
尤其宋月有一次还很大胆地跟在要去洗澡的他后面，两人尴尬地，其实只有他尴尬地站在浴室里，看着宋月如打量外星人似的眼神扫过整个浴室和他后说“原来今人都是如此洗澡，难怪你会担心我能不能看到你的裸体”然后出去，完全无视他期间警告的眼神，朴东株只得脸再一次红了又白，白了又黑地将尴尬的感觉再一次狠狠地在这个浴室里记住了。
宋月根本就不比她口中所谓胆大到不知羞耻为何物的今人差，朴东株忍不住腹诽，甚至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比如他给狗看病。
“你为什么选择给狗看病？”言下之意有点为什么不给人看病的味道。
“既可以赚钱，又可以少跟人接触，为什么不给狗看病？”
“可世界上不是人的动物很多啊，除了狗，还有猫，鸟，猪，牛，羊……”
“我比较喜欢狗！”打断她还要列个不停的例子。
“哦，喜欢狗有什么特别原因吗？”
现在是在进行十万个为什么吗？
“个人喜好，你觉得能有什么特别吗？”他决定保持自己的一贯风度要紧。
“那么，被一群女子环绕，也算是个人喜好范围之内？”
“？”为什么他觉得他们的对话很有牛头不对马嘴的发展趋势？
“你不是不喜欢人类吗？可是给狗看病的时候，被一群女子环绕，你不是笑的很开心吗？”她哪一点看出他那种笑是开心的？
“难道你想让我哭？”
“所以，女子在你眼中不是人？不然你也不会跟她们接触吧？”十分理所当然的下结论。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断定，你之所以选择给狗看病，其实多是因为个人喜好，既可以跟自己喜欢的狗在一起，又可以被一群在你眼中不是人的女子所环绕，实在是件开心的事。”理所当然得让人想揍她。
“这么说，顾客里的那部分男子还有同我一同工作的助手在你眼里都是女子？”
“那我收回我刚刚说的话，其实你选择给狗看病，除了因为我之前提到的原因外，还有一点就是可以爱答不理那些不是人的男子的纠缠。”现在就缝了她的嘴巴也不为过。
“这是你自己的看法，我不想发表意见。”朴东株觉得他不应该跟她一般见识。
“哦，那就是说我说对了。”现在怎么不给我善解人意了呢？！早干嘛去了？？
朴东株决定大度地原谅一下宋月的无礼。
他发现他们之间充满疏离感的对话越来越少，反而这种透着亲近的交谈在逐日增多，依照他不喜与人有感情牵连的性子，如今的状况应是令他不悦的，可也许是太过长久的寂寞孤独让他厌烦了，他反倒觉得对现今的感觉很珍惜。虽然宋月有时候的话确实令他不悦尴尬，不过他并不觉得无法忍受，反而觉得可以试着去习惯。
可惜现实是如此残酷，它再次提醒他，宽宏是要不得的，宋月现在就如同“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似的让他想收拾她！
比如晚上看电视的时候。
宋月坚持要看《MISS TOWN》。
也许一向喜欢看女人的都是女人，虽然宋月不是人。
其实他对看什么并没那么多想法，如果没有这些话：
“那个小情人跟你长得很像啊！”
一头长发女声女气死缠着一个女人的幼稚白痴的样子，能长的跟我很像吗？
“这个女人真是厉害，竟然有那么多情人！女人难道也很欲|求不满吗？”
人类本就是欲望主宰的动物，女人当然不会例外。
“连女人都这样，男人大概也好不到哪儿去！”说着还瞟了他几眼。
对这句话，他决定暂时不发表看法，对那几眼，他也打算暂不理会。
“那，你活了那么长时间，都是怎么解决问题的？”
当时朴东株立马就把喝到口里的水给尽数喷了出来了，忍不住咳了两声，瞪着眼看着语出惊人还要一脸无辜的宋月。
“我记得电视里跟书上都说过，那个憋久了对身体不好，我看你活得这么久，你是找人解决还是自己动手啊？”
朴东株觉得宋月现在的这些言语光光用不知羞耻都不能完全形容出来。
他缓缓神，开口道：“你的问题应该对着人问，问我就问错了。”
完全忘了其实他可以反问存在了千年的宋月又是如何来解决自己的问题。
朴东株这个时候就一个念头：他十分怀念之前跟宋月轻松相处的日子。
于是带着这样的念头，朴东株有了一个打算：为了自己今后的生活能够恢复清净，制定一个相处条约来约束宋月的言行绝对是非常有必要的。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七、真正意义的相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