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五十九章 落难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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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落难公主
原来倭寇不止在寇岛为乱，甚至远在扬州更北方的金水镇都有人看见了这些岛国之人的身影。李复一路追查终于找到了这些倭寇在大唐的据点。
寇岛只是大唐外浩瀚大海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岛，只不过靠近长江出海口，便有了扼喉之势，被扶桑人暗暗看上。那时它甚至不叫寇岛。从来表面恭顺的扶桑国，一面派遣遣唐使做小伏低，在朝堂讨好皇帝和大臣，一面暗暗调派人手。不知何时，竟已然占据了寇岛旁的一座小岛。这岛只有尺寸之地，却有一座高高灯塔，为来往船只指路，终年不熄。扶桑人占据此岛，更控制了这座灯塔，依托灯塔建起一座城池。由于灯塔夜间亮起犹如日轮，人们都称此山为日轮山。这座城自然也便喊做日轮山城。
原本日轮山城与周遭百姓相安无事，甚至时常相互贸易，灯塔的火也从不曾出过什么错。就在十几年前，一场滔天的大火从这座小岛燃起，甚至远在寇岛另一端的南松岛都可以见到那通红的火光。就在那场火中，众多倭人从日轮山城倾巢而出，占据了寇岛本岛，随即日轮山上的灯塔在次日熄灭，再也不曾亮起。而往日的日轮山城也逐渐在人们口口相传中化为神秘的传说，而寇岛也终于有了寇岛之名。
如今的寇岛，十几年来植物逐渐枯死，寇岛上的倭人原本还有人约束，也不知何时起，倭人失去控制，各自拉帮结派，相互斗殴烧杀抢掠时时发生。生活在此地的唐人，能离开的都早早离开，不能离开的整日战战兢兢，直到法如和尚建下星野神社才有一个庇身之处。北方倭寇称上居滨，盘踞寇岛本岛北方。另一势力称留萌滨，占领寇岛南方，就是卿墨与清祀一路从海边去往星野神社时所经过的区域。双方视对方为劲敌，逞凶斗狠是少不了的。在靠近双方占领区的南松岛甚至还有他们建起的小型攻城器械。
李复拿着草草画就的地图，圈着上居滨边的一小块盆地道：“而寇岛上最奇怪的地方是星野神社所在星野山后的八代原。”
原本听得昏昏欲睡的清祀“咻”地抬起脑袋：“八代原？我知道！”
李复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你又知道什么了？”
“那个八代原！刚才听做饭的大叔大娘们说了，他们看到这——么大的蜘蛛！”说着还用手学着做了个合围的姿势，“他们还说有好大好大的蘑菇哦！”
李复没理杏眼圆睁闪亮亮的清祀，反而饶有兴趣地端详了卿墨半晌，卿墨眉梢抽了一下，道：“先生有话请说。”
李复微笑道：“万花弟子不妨往八代原一探，收获必然不负所望。”
卿墨正在心中寻思清祀所言之物匪夷所思，也有一探之意，现下听李复如此说，便下了决定了明日去八代原的行程。清祀缠着李复磨了半晌，李复没奈何只好答应为他留意洛风行踪，清祀这才磨磨蹭蹭地离开。
第二天，清祀吃过了早饭，就拎着射鬾剑跑去星野神社后山边打鱼鸥。
别院里那位金贵的公主一大清早就让昨天那个胖侍卫过来，丢下了这几片银叶子，要住在星野神社的人们为她准备新鲜的蔬菜水果肉食，甚至还说夜露深重，公主玉体要紧，要一件貂皮大衣为公主御寒！莫说这点儿银叶子连貂皮大衣的一个皮领子都不够，这还在暑时的江南海岛，夜露再凉也不可能到需要貂皮大衣御寒的地步啊？
寇岛上新鲜蔬菜肉食是极难见的。自从海岛被倭寇占领，原本的植物逐渐枯死，即使种了苗也活不过几天。还留在寇岛上的人们聚集到星野神社之后，在后山开了一小片田地，勤于施肥，才勉强种活了一些食物。然而，最近收上来的蔬菜在昨晚就被公主的侍卫拿走了，新一茬的菜还没长成，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偏偏这公主是要做妃子的，纵然嚣张跋扈，可谁也都不敢得罪。
李复知道这件事后，嗤笑几声，道：“没有蔬菜，拿些野菜打发了吧。靠近海边那些被野狗啃过的，肯定无毒。至于肉，大清早鱼鸥叽叽喳喳吵地很，小忆儿不如去练练剑。哦，对了，那些野狗要是咬人，一并杀了。一个小国公主，未必就见过貂皮，拿野狗皮糊弄一下就是。”
于是，清祀就和鱼鸥较上了劲。
“嗷！”不知是第几次了，剑气操控不顺，没把鱼鸥打下来，反而惹来尖喙的一阵乱啄。清祀抱头躲到石头缝里，白鸟儿在石缝外恨恨地扑腾了几下翅膀，扯着嘶哑的尖嗓子怪叫了几声，才不甘飞走。
清祀叹一口气，端详着手里的射鬾剑。神兽的眸光在仅有微光的石缝里也亮地近乎妖异，清祀摸了摸那点金光，将手中利剑合鞘。拾起之前打落的一串儿鱼鸥，回神社交差。
卿墨在船员伤患那儿研究红衣教的药物，两人约好了等清祀回来就一起去八代原一探究竟。清祀来到后院，中间的大桌上堆了一篮子新鲜菜叶，青碧脆嫩，完全不是李复口中“野狗啃过的”野菜的样子，狗皮正在几个大叔手中硝皮，这野狗是岛上除了倭寇之外的另一霸，吃得好活地顺，自然毛发丰满富有光泽，对于未见过貂皮的人来说，倒也是块好皮料。
看来这公主的刁难是完成地差不多了。清祀记挂着要和卿墨一起去八代原看大蘑菇，放下了鱼鸥就要走。没料到被昨晚给他果子吃的大娘一把拉住。
“大娘有什么事？”清祀对投喂他的人都抱有极大的好感。
大娘笑眯眯，道：“小道长呀，来帮大娘个忙。你也知道那公主的脾气，咱们这些小百姓不太敢去见她，小道长见过世面，麻烦把这些东西带给那胖侍卫吧。”
清祀自然一口应下，临走，一位大叔又拿出了一串鱼干，说是法如大师给的，到底不好怠慢了公主。可是他也没什么好东西，只能凑个数了。
东西交给了胖侍卫，那侍卫毫不避讳地拿起鱼干就嚼了起来。
“切，没什么特别的味道。”胖侍卫转头把鱼刺随口一吐。
清祀皱着眉退了一步，拱手道：“既然东西送到了，在下就告辞了。”
“别忙。”胖侍卫咬着鱼干口齿不清道：“看你这衣料倒是好，真是大唐长安来的？”
清祀又侧身避开了空中飞舞的鱼刺，想着自己确实路过了长安，便答了是。
“那你等着。”胖侍卫几口嚼巴完了一片鱼干，往公主所住的内院走去。
清祀站在院里，院中忽然响起一人的哈欠声，吓了清祀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院中还有一个人。那人做侍卫打扮，体型相比刚才那侍卫实在是瘦。他靠着院中的石头打盹，刚才那一下哈欠之后，又不见声响了，估计是又睡过去了。
“喂，公主叫你进去。”胖侍卫走出来，又拿了一片鱼干啃上了，“不过你要注意一下。香香公主身份尊贵，本来是不愿意见你们这些普通小百姓的，只是听说你从长安来才给你这个恩典的。快去吧。”
清祀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并不应答，就大步往里走了。
两脚还没在内院站定，一个高傲娇气的女声就喝道：“站在那里说话就可以了，不要上前。”
清祀差点一个踉跄，满脸不满地朝声音来处看去。
院中有两位女子，一位衣着华美，带着莎笠，坐在小院中的石凳上。旁边侍立着一位衣着略为朴素的女子，这位女子面容姣好，双眉尾部挑起，美地十分张扬。
说话的自然是坐着的那位女子，应该就是那位室利佛逝国的香香公主。她连一个正眼都没给清祀，只道：“我已知晓你从大唐长安来，但是，胖侍卫说你是习武的。一介武夫，办事如何叫我放心。我交代几件杂活，若是做得好，再来听命。”
清祀听地莫名其妙。
公主继续道：“那大衣皮料样子我看过了，并不是什么上好的貂皮。不过也是，这种小地方怎么会有真正的好貂皮呢？看在你们好歹弄来了貂皮大衣，我就不计较了。父王派舰队护送我来大唐，带了许多礼品，说是要一起献给唐王表示礼节。呵，要我说父王真是多此一举，凭我的容貌身段，还不足以打动唐王的心？你们传说的那个贵妃容貌绝色，只是我还未曾与她站在一起罢了。这些礼品根本是多余的，要不是你们这些没眼力的贪载累赘，指不定船还不会沉，我一个公主，又怎么会在这蛮荒的岛上受苦？我不允许这种事情再发生！
“东西被那些倭人抢走了，大家都说要找回来，尤其是那个厨子。真是没见识！”公主不屑地笑了笑，“不过这些礼品到底是父王的一片心意，嗯……我看你就把它们都毁了吧，这样谁也没话可说了。唐王哪里会在乎什么礼品，他定然会深深地迷恋上我，有我就足够了！”公主终于给了清祀一个正眼，“记得快一些，若能做好些杂事，也算你的一份功绩，我会让唐王好好赏你的。”
清祀一头雾水，心里想着：这些关我什么事？你怎么觉得我就要帮你做事了呀？他也懒地去反驳这位白日做梦的公主什么，随口应下了，就告辞而出。
我还忙着去八代原呢！谁管你什么礼品！清祀哼声道，去看大蘑菇才要紧。
不想才走出内院，原本睡地昏天暗地的瘦侍卫醒了过来，懒懒散散地靠着墙站着，见到清祀，就拖长声音道：“嘿，帮我把你旁边的长矛拿过来给我。”
放长矛的武器架离那侍卫不过五步路，虽然觉得奇怪，不过既然是顺路，清祀就带了给他。
瘦侍卫接过长矛抱怨了一句“真重”，还是浑身没骨头似的靠在墙上：“这荒岛，武器也没见有轻一点的，本来成天守在这里已经够累了，还要抱着这武器，这种破地方会有什么危险，还不是为了皇家威严。”
清祀心中默默道：你只是懒而已吧。
这时胖侍卫从外头回来，对清祀喊道：“喂，你去告诉那个法如和尚，鱼干被猫叼走了，让他帮我找找。”继而小声喃喃：“好不容易有个东西吃，还被猫抢了。昨晚那厨子也给肉里注水，哼，到了唐国还不忘记贪一点。”
这群人真是莫名其妙。清祀想道：一个贪厨子，一个懒侍卫，还有一个侍卫贪吃。也是，公主都是那样奇怪的人。看来只有那个侍女是正常人吗。
才想着，清祀以为的正常人就从内院出来找他了。
原本衣着朴素的侍女换了一袭丝绸襦裙，霎时变得风姿卓立，相比那公主也毫不逊色。侍女道：“道长请留步。
清祀停下脚步，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道长？”
那侍女掩口一笑，极为妩媚：“灵奴偶尔也会去外头走走，自然是听人议论起的，神社来了一个仙童一样的白衣道长，想来自然是你了。”
清祀点点头，对灵奴好感更多了些，“有什么事吗？”
灵奴道：“小道长常常在外走动，想请小道长帮忙带种草药回来。这里海风大，饮食也不好，公主听说这种草药制成药粉敷脸可以让人姿容焕发，便想取来，这样公主不至于将来在觐见唐王时失礼。那药草生长的地方也不远，就在神社后的八代原上。”
清祀奇道：“既然不远你怎么不自己去呢？不怕我采错了药吗？”
灵奴听了，笑了一声，眨了眨明媚的眼睛，问道：“小道长觉得我和公主谁更漂亮？”
清祀莫名其妙，只好道：“你很漂亮，我没看到公主的容貌，所以不好说，想来也该是漂亮的。”
灵奴道：“是了，公主自然是个美人，不然怎么会被进献给唐皇呢？但是就算我有和公主一样的美貌又如何呢？我只是个侍女罢了，”她顿了一下，“若我自己去采药怕是会被公主误会，还是劳烦道长了。”
看灵奴说的婉转为难，而且这事情相比毁去礼品什么的实在简单，清祀没有拒绝。
一番折腾，清祀总算找到卿墨，两人直接跃上了神社屋顶，决定用轻功越过神社西北的悬崖，直接去往八代原。
卿墨正拿着地图仔细研究，清祀站在屋顶上，一只叼着鱼干的猫咪从他脚边蹭过，从屋顶跳了下去。随即，屋顶下响起一串东西碰撞的声音。清祀探头去看，猫咪窜进一边屋子的侧巷，胖侍卫紧随其后。不多时，猫咪厉声叫喊，胖侍卫咬着鱼干从侧巷里走出来。
鱼干……莫非是猫咪刚才咬着的吗？清祀因为自己的推测瞪大了眼：这个胖侍卫连猫咬过的鱼干都吃？
清祀捂着嘴默默缩回身子。卿墨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怎么了？”
“见到了恶心的事情。”清祀甩脑袋，“找到路了么？”
“嗯，从这里走。”卿墨拉起清祀，几个腾跃，落在了神社后山的悬崖边上。两人齐齐止住脚步，惊地不敢向前。
悬崖下是一片开阔洼地，积着浅水，漫起浓绿的雾气。而这雾气之上，竟然漂浮着一棵无比巨大的红色蘑菇！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第五十九章 落难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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