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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Chapter 6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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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时岱便将温州商人的底探了出来。
知道了消息的几个人登时气炸了。
“有梁家明的股份儿?……他是天域滨海分公司老总,这是故意拆台。”张弛气的脸色铁青,激动的直拍桌子。“咱们马上致电倪明光,要求他做出解释。”
“还要什么解释,把吴越还有那个林韬一起撵回去,还联营,联什么营,直接拆伙。妈拉个巴子,既然他们先做绝了,咱们客气啥。”马飞激动的甩着胳膊,嘴里骂骂咧咧。
“梁家明用私人名义拿地,和天域没关系。再说,梁家明只是占三分之一股份。”老姜不悦的插话。
“程骏,你的消息准确无误?”时岱倚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不会有错,和咱们接触的欧文公司市场总监透露的。”刚刚痊愈回沣城的程骏,一到公司便带来了这样让人压抑的消息。
“我敢肯定吴越透了咱们的底,使得对方有可乘之机。她和那个梁家明的关系说不清,她没事就去滨海,肯定是找梁家明。”
“不要胡说。”时岱大声训斥,精明的眼光扫视眼前的几个副总。“即便是梁总自己拿到了地块,那也只是男人间事业上的一场角逐,这一战,他赢了,与女人什么关系。无论吴越知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不说,这都是她的自由。我相信吴越作为格林的副总绝不会做出出卖公司利益的事,而且她本来就不清楚咱们准备的底线,底线只有我和老姜掌握着。”
稍作停顿,时岱又说。
“换了是我,也会做同样的事。这和女人没有任何关系。”
话这么说了,马飞不能再说了,嘴里嘀咕着谁不知道你的心思。
没关系,你大半夜的和她出去散步?
“时总,现在二号地已经飞了,咱们得另做打算。”
时岱扬起收手指轻轻敲打着椅子扶手,沉默了半晌,这才说道:“我准备和梁家明商谈。”
什么?
在座皆惊。
老姜眯缝着眼睛凝视时岱,他从那上面看到了坚定,势在必得的坚定。不由得忧心忡忡。
“不容易啊……”
吴越有些伤风,陪着老板在湖边坐了俩小时,又和梁家明争执了很久,次日一早梁家明走后,头就开始疼,打电话知会了秘书,一个人在家休息。谁知头疼不但没好,竟然发起了高烧。
接连三天没有去公司上班,对于时岱和老姜他们的谈话当然是一无所知的,不过她有心理准备,毕竟地号拿到手里,是要运作成项目的,瞒是瞒不住的。
吃了药,晕沉沉的倒在床上补眠,听见敲门声响起,吴越还以为是钟点工忘了带钥匙,便懒洋洋的下楼打开了门。
——竟然是时岱。
“秘书说你病了,都是我的错。”时岱顺手放下手里的纸袋。“给你带点药。”
“老板太客气。小感冒罢了。”
被关照的狠了,心里有压力。
“现在怎么样?”时岱关切的问,没有离开的意思。
吴越低头看着自己一袭家居服,脸上微微发热,显然时岱有话要说,略停了一下,这才说。
“时总,您先坐,我去冲两杯咖啡来。”
时岱显然注意到了吴越表情的变化,坐直了身体,目光变得很凝重。
“我的确有事要和你商量,如果你觉得身体能够支撑的话。”
“小感冒而已,当然没有问题。”吴越声音里带着鼻音,笑着走向厨房。
十分钟后,吴越整饰一新,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
时岱忽然扬起脸来,眸光紧紧盯在了吴越脸上。
吴越的压力更大了,忍不住猜测时岱是否在暗示什么,目光停留在老板的脸上,那上面却看不出有什么特殊表情。
一杯咖啡放到了时岱眼前,时岱的目光向下飘移,看见了纤细轻巧的手指,目光很快移开了。
“我得到消息,拿地一方有梁家明的股份。”时岱直接切入主题。
吴越松了口气。
压力转移到了工作上,吴越竟有些别样的感觉。
“……我知道。”吴越果断的回答。
时岱有些惊讶,也只一瞬间,便笑了。
“你有什么看法。”时岱追问。
“梁家明一向高瞻远瞩,他的想法不好揣测。”吴越不好说已经为了这事与梁家明起了争执,沉默了一下,这才说。
“这一次,我也见识了他的果断和高瞻远瞩。”时岱脸上闪过极为复杂的表情,头点了几点,继续说自己的观点。
“我准备和梁家明谈谈二号地块的事……据我所知,梁家明吞下这块地并不急于开发,现在黎伟翰有意从他手里接下这个地块。”
这个事,梁家明可没跟她细说,吴越的脸上带着惊讶,因为生病,整个人都晕沉沉的不清醒。
“我准备拿回这块地。”简洁明了。
她真希望自己听错了,对上时岱坚定的眼神,吴越才明白这真是男人间的一场斗争。
梁家明不愿意给,而时岱是真想拿回来。
当初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我知道你有顾虑。”时岱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这才继续:
“毕竟梁家明是你老上司,又是朋友,心里难免有压力,但是我希望你来接洽,我预备和梁家明谈谈。竞标么,高价者得,输赢也是常态。和梁调换下身份,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男人生来是要做事的,不是来尔虞我诈的。”
话里透露出让吴越安心的意思,这好意得心领。
“我来联系。”吴越回应。心里却着实没底。
梁家明认准的事情是会坚持到底的,自己能加到梁家明身上的还是有限的。三天前两人已经为这事争执过,虽然两人最后言和,但是实质问题没有解决。
事情怎么也得办,次日吴越便带病来到了滨海。
“老婆,你为公事而来。”梁家明一见老婆,便大笑起来,嘴角向上翘着,充满了自信。
“我提前知会你,这次我要代表格林找你联系。”吴越接过梁家明的外套挂进柜子里,转过身来说。
“看你接外套,我就知道没的决心。”梁家明一边解开领带,一边笑着嘲讽。
“你搞的我十分被动。”吴越不无抱怨,顺手接过领带挂进去。“幸好我练过金钟罩铁布衫,否则现在我已经被碎尸了。”
“你是蒸不熟煮不烂压不扁的铜豌豆,我心里有数。在商言商,我这么做无可厚非,咱们约定过互不干涉工作。”
“我什么时候干涉过你的工作。”吴越咳嗽了一声,轻言细语的说。“约定照旧,不过我希望同等条件下,你能优先考虑格林。”吴越主动送上一个吻。“这就算定金!嗯哼~~~”
“我算定黎伟翰提供的条件更为优越。”梁家明安慰似的在她脸颊轻啄一下。“商场如战场,我不讲情面。”
“你身上的铜臭越来越浓啦,这可不像我的老公。”吴越不满的抱怨一声,自顾自去冲咖啡。
梁家明笑了,说“如来佛祖说了,没有白传的经,决不能贱卖。”
继而又说:“你伤风了,我来吧。不要喝咖啡,咱们喝点茶……对了,你吃药了没?”
“为了和您梁总达成协议,我这不带病贿赂你么。”吴越展颜一笑,顺势将手里的茶壶递到梁家明的手里。
“看医生了没?”梁家明瞪了她一眼,问。
“小伤风,过两天就好了。”
迎上的,是梁家明略带责备的目光,吴越急忙递过去一个安慰的眼神。
梁家明摇摇头,说。
“你挑的那款婚纱已经做好了。
“哦,婚礼延期,伯父伯母有没有责怪你?”吴越开心的笑了,顺着梁家明的思路问道。
“挨一顿臭骂。”梁家明故意苦着脸。“知道咱们已经注册,才不坚持了。”
“你也是,我都不挑剔,偏你事儿多。”吴越沉默了一会,眼神黯了一黯。
如果自己的妈妈还活着,想必也会为自己的婚事忙前忙后,这一点,她实在羡慕家明。
“亲爱的,我不想委屈你。”梁家明象是猜出了老婆心中所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早点生吧,将来咱们的儿子长大了,你为他们操心娶老婆。”
“嘴里说着男女平权,挂你嘴边的怎么老是生儿子。”足足瞪了他十秒钟,吴越说。
“咱们可以生两三个,先生个儿子可以保护妹妹。”梁家明丝毫不在意,心满意足的搂住她。“儿子可以承袭我的事业,女儿么,象你一样漂亮。”
“难道我只有这张脸吸引你?”吴越横了一眼。
梁家明哈哈一笑,顺势坐到了沙发上。
吴越忽然想起米菲前两天拜托自己的事,便问:
“对了,林浩的事你能帮上忙么?”
“他的事你不要插手。”梁家明原本心情巨好,听见吴越询问林浩的事,脸忽然就撂下来。
“为什么?”吴越不高兴了。
“他是个gay。”梁家明一脸的不屑。
……
吴越一脸的惊疑!这个还真没听说。
梁家明显然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果断转移话题。
“你既然准备当联络人,说说时岱的想法。”
Gay怎么了,他又没偷没抢。不过转念又想,如果是真的,自己也会觉得别扭。
这个问题不能再提,看着梁家明那股子厌恶劲儿,他是不会喜欢谈下去的。
“家明,我有个疑问想请教你。”吴越的声音变得很正式。
“关于二号地?”
“是,我知道你并没有直接启动它的想法,只想投资盈利。可是时岱如此执着的要拿下它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和最近的政策有什么关联?”
问到点子上了,梁家明的脸顿时放晴,大笑起来。
“不愧是我的老婆,看问题一针见血。”
吴越抓过一只靠垫蜷缩身子倚在了沙发上,摆出一副聆听的姿势。
“其实很简单,国家集中精力打压房市,限购限价提高贷款利率,种种措施下,很多开发商都有转变经营模式的想法,这一点上,时岱和我不谋而合,当然还有黎伟翰。”
梁家明十指交握放到了脑后,眯起了眼睛。
“时岱之所以急着要拿下二号地,原因很简单,他准备渐次退出商住开发,重心转移到商业开发,或者是投资产品 ,当然这也是我的既定目标。我去年就应该出手,可是我还是犹豫了,毕竟建筑是我的兴趣,看来兴趣和事业有时候不能兼得啊。这一点,黎伟翰倒是让人刮目相看,看着平日处理问题拖泥带水,不想再大事上很是果断。”梁家明感慨一声。
果然和自己想的差不多,政策打压下,大部分百姓依旧买不起房子,而一些地产商萌生的又是去意。如此调控,是不是矫枉过正呢?
到底什么样的政策和政府行为才能真正从根源上解决“安居”问题,让平常百姓可以乐业?
当然这些不是她吴越研究透彻,她只能感慨,却更巴不得房价继续上扬。
“渐次退出商住开发,转向工业,你们的嗅觉和反应超乎常人。”吴越说出了心里话。
“再说二号地吧,它的位置很微妙,路南是时岱的合资厂,路北是黎伟翰的合资厂,这块地的升值是显而易见的。我拿下它只做一个筹码,不想启动,我和成峰在沈阳经济开发区拿下了三万米地,准备投资建厂,暂时也没有闲钱启动沣城的地。”
待价而沽,真是奸商。
“看样子我可以退休安心在家做梁太了。”
“如果你喜欢。”
“现在的项目我一定得有始有终。”吴越仰脸说道。“你的这块地准备转让给谁?黎伟翰还是我们格林?”
“价高者得。”梁家明哈哈一笑。
“时岱会和你商谈,交换意见。”
梁家明没说话,似乎在下什么决心,停了一两分钟,这才说。
“我其实更属意黎伟翰,他的某些观点甚和我意。”
吴越的脸白了白,突然咳嗽起来。
从梁家明的眼里看不出一点转让的想法,杀伐决断,梁家明可不是个仁慈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