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故事之四—八旗子孙》李嘉奇

4、十年败光家产

　　第4章：十年败光家产
　　吴文宣自家三口住两层院子，箱中存有巨额财宝，日常事务有田妈来打理，媳妇瑞英照顾孩子，他全放心了，他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吃、喝、玩、乐、抽、偷！
　　吃，每天让田妈做饭，是四大盘，四小盘，一个汤，四人小盘是四种咸菜，四大盘是四个菜，要荤素搭配，每周七天，不得重样，吴对田讲，这就是我吴先生家的派头，干好了多给工钱，田妈心理明白，心说：我也是旗人，十年前，我们家也这样！现在全家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
　　喝，是喝酒、喝茶，喝酒是只喝茅台和五粮液，其他酒不喝！喝茶，是吴袼裕泰的上等花茶，其他茶不喝。
　　玩，是养鸽子、养鸟、放风筝，夏天养蛐蛐，冬天养蝈蝈。
　　乐，是打麻将，后院三间房已准备好了，以后是广纳贤才，麻将声要日夜不断。
　　抽，是抽大烟（鸦片），每日早中晚，各一次，在后院抽，不让媳妇儿子看见。
　　偷，是偷人！以后不能再上妓院了，传染上病，就麻烦了，以后找机会，勾搭上富豪家的姨太太或小老婆，有机会走后院小门，偷偷幽会，特棒！
　　吴的生活计划，就这么订了，也这么执行了，他每天是来无影，去无踪，媳妇从来也不问他干嘛去啦？日久，双方都习惯了。
　　吴的生活花样最多的是他的后院，时间一长，他后院的客人，经常往来的有10多人，大多数是旗人，不但有男人，还有女人，因为有女人来往，这些花花公子更起劲了，不断地打情骂俏，捅捅摸摸，而且还动真格的，常来的熟人，有他后院的钥匙，有一次，有男女二人在他后院屋内私会，被他碰见，男人慌忙穿衣服，女人却不慌不忙，继续躺着，盖住被子不动，他挑逗地说：你们俩得给房钱！那个女人说：给房钱？我还给你拆洗被窝呢！想的到美！后来这个女人常来私会吴，两人一起抽大烟，女人还给他点烟泡，伺候他，当然大洋他也不能少给。
　　他们在后院打麻将，一个桌子不行了，经常一屋一桌，摆两桌，打麻将的声音，日夜不断，有时瑞英在后院角门，耳贴门缝，听听！五万，八条吆喝声，令人讨厌！瑞英懒的进去见这些败家子，心想：你们就嘬吧！成了穷光蛋！全老实啦！
　　吴的两箱子财宝，减少的速度在加快，主要是用在打麻将输钱上，他曾怀疑，别人几个人给他下套，让他钻！他又觉得自己赢钱的机会也很多呀！但由于他已沉醉麻将的诱惑力，已无以自拔了！
　　实际上，很多人确实给他设套，让他钻！让他赢钱次数多，但钱并不多，而输钱次数虽少，输的特惨！有时故意激怒他，他输红了眼，匆忙回前院开箱子去取钱，拿出银元宝来赌，一会儿，元宝就归人家了！
　　人家背后去分钱，有的叫他败家子，有的叫他傻阔少，甚至有人叫他，缺心眼儿！
　　吴装银元的箱子快见底了，他不得不卖东西了，卖古玩字画，他不会去琉璃厂，碰见熟人，太丢人了，就在后院门口，卖给打鼓的，那年代，收买旧物的，沿街串胡同打鼓，用鼓声吸引住户出来卖东西，打鼓的分三类，一类打鼓的，穿长衫，很文雅，腋下夹一清新的小包，打的鼓特小，发出声音清脆、尖细，他最有钱，最有学问，专收珍珠、玛瑙、金银、手饰、古玩、字画，主要收购对象是，富家的败家子，他们都有邦会，在某一带，有几个人，在这一带串游，碰到卖主，看完货后，给出价钱后，一般头一次接触，主人都不卖，再等下一个打鼓的来，再碰碰价，斟酌之后，以给最高价者卖之，打鼓的应对之法是，在附近较大的茶馆聚齐，一天来去数次坐茶馆，只给一次茶叶钱，其他数次，只给水钱，在茶馆聚齐之时，某人站起，抱拳行礼，言道：各位同行朋友，本人看中某某胡同几号，一对玉镯子，给价20块大洋，请多照顾，谢了啊！从此以后，卖主再找别的打封鼓的给看货，给价越来越低，过两天，第一个打鼓的，堵在门口长时间敲鼓，卖主出来，乘乖乖地以20块大洋卖掉，然后他转手请手饰店，可卖100块大洋，他们有句行话：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而且他们对那些胡同，几号门牌，什么模样的人，是个败家子，互相沟通、串联，倍儿清楚！；第二类打鼓的，打的鼓中等大小，发中出声音粗闷些，主要收服装鞋帽一类中等价货；第三类打鼓的，打的鼓是大鼓，声音粗大，他们本钱很少，老百姓叫他们为收破烂的！
　　这些年 ，吴除去抽大烟，打麻将，其他玩的事儿，也是不惜花钱的，鸽子养了六七十只，他将前院田妈住的两间房，让木匠、瓦匠来，改成两个单间，一间房田妈住，另一间房养蛐蛐和养鸟，地下摆满了蛐蛐罐，大大小小各种各样，有几十个，数都数不清，上边挂着，各种鸟笼子十多个，放的风筝，有大小，各种风筝十多个，放完风筝，随手一丢！
　　田妈经常唠叨。每天给他清扫鸽子粪、鸟粪、收拾风筝，就得两钟头。
　　终于有几天，吴打麻将，连输好几次，没钱了，向赢家借，当借到400大洋时，没人再借给他了！
　　债主再三催债，他无可奈何，决定卖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