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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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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胤禛还是在那拉氏陪同下去向德妃请安,也不知胤祯在她面前告了些什么,胤禛前脚进门跟着就是一顿教训。胤禛挂念着胤祥也没心思去和她闹别扭,难得老老实实坐着听了一回。
“爷身子还觉得不对?”
那拉氏现已到了那对母子不横眉冷对就哪也不正常的地步,胤禛不言不语的听德妃训斥,把她唬的够呛。
“我哪就和纸做的似的,淋点雨就化了。你和祥弟一个毛病,总得把我困在那张床上才歇心。”
见提到胤祥那拉氏聪慧地转移话题,远离胤禛的逆鳞,“听说皇上指了玛尔汉家的格格给十三叔?”
“皇阿玛就这么定了?”
胤禛心里有点不对味,可又说不出什么不好来。虽没见过兆佳氏,但他和玛尔汉是打过交道的,人的品行、能力都不错,想来他家的女儿也不会有大错。和自己不同,祥弟又会心疼人,以后的日子也必是和谐美满,可就奇怪他到底哪点不满意。胤禛思来想去到底把胤祥约了来兄弟两个开诚不公的聊聊。
“四哥,要喝酒咱就换个地方。每次都去四哥府上也没新意,今天弟弟做东带你去个新鲜地儿。”
胤禛对这些向来也没什么讲究,一切随胤祥张罗,两顶轿子绕过东大街又走了一柱香时间才停下来,是一家不算华丽的酒楼,难得店面布置的简约、大方,还颇显得有几分文雅。
“如意楼?”胤禛转头问正应付老板的胤祥,“你也不怎么出来,居然还知道这里。”
“还是五哥和八哥带我来过一次,这里翡翠鸭子做的一绝,我早想着让四哥来尝尝,想必你从没来过。”
即使不识两人真实身份,单看气质、举止掌柜的也断定非富即贵,胤祥又不是第一次来,连忙安排下清静的屋子迎着他们进去。踩上木阶发出“吱吱”的声响,胤祥走在前却不停的回头去招呼胤禛。
“弟弟府里还是一团糟,否则一定请四哥过去一次。”
“一晃眼居然都过了这么多年。”
胤禛时不时还想起那个小团子样的胤祥,嘴里成天叨叨着四哥这四哥那的,红色的马褂衬着白嫩的小脸笑呵呵央求人抱。就算不爽了也不哭闹,绷紧脸嘟着嘴,扭头谁也不理。偏偏还不好哄,得图文并茂、情理并用,一点点开导,好容易不气了可也拉不下脸,别别扭扭的“哦”一下,一脸的勉强,手指却不自觉地勾着你的衣角,那小样能把人再多的怒火也压下去。
“记得我大婚那天就想不知你会娶个怎样的福晋过门,还幼稚想不知弟妹会不会宠着你。如今都觉得好笑,哪有说是让福晋宠着的。”
“果然只有四哥最心疼我。”
胤禛闻言不解的看着胤祥,好好的说起这干嘛?
“不对么,这可是谁家的人谁惦记。”胤祥娴熟地为自家四哥续满杯,笑呵呵地为他解惑,“这天下就没有不护短的人。我自打记事起就在四哥身边,读书、写字、算数哪样不是四哥手把手教出来的。记得小时候我就讨厌算那几个数,被师傅逼着死活不听,也只有你不厌其烦用那些五颜六色的琉璃珠子又是哄又是教的。如今谁要敢在我面前提四哥半个不字,弟弟拼了性命不要也得给四哥讨个公道回来。”
见胤祥说的一本正经胤禛反而想笑,这是自己心之所至,就居然让他心心念念到这地步。
“哪儿至于这样夸张,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怎能凡事不为你着想,让你受了委屈我这个四哥可是白做了。”
“想想老十四,我倒觉得自己幸福多了。比比德妃娘娘她好强太过,这对胤祯可算不得什么好事。再有你……”
话卡了一半胤祥却不知该怎么说下去,夹起一块鸭肉填到胤禛的碗里,自己端着酒杯一杯杯的灌下肚。
夜幕无声地拉下,弯月如勾挂在天边,熙熙攘攘的街道也突地安静下来。酒喝的有些猛了,胤祥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右手夹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挑弄着盘中菜。
一抹月光朦朦胧胧胧地投在他身上,映着发丝反射出柔和的光晕。胤禛无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搭在上面,柔顺的发丝乖巧地贴在手心上,熨烫着五脏六腹无不舒服。习惯地沿着发髻慢慢滑到脖颈,揉搓两下而后搭在他的肩头上。摸到明显比儿时宽出许多的肩膀,胤禛才真正意识到他果真是长大不少。
“日子一晃倒快,咱也到了追忆往昔的时候,真是蛮有晃如隔事的感觉。”
“噗~”
胤祥忍不住埋头直乐,眼圈酝着水气不知是笑的还是喝的多了,湿漉漉的眸子望去平添了几分蛊惑、迷茫。
“不知道的人听了四哥这话,还以为是个踏入不惑之年的老头子,洗去昭华一身沧桑任由后辈评说。”
到后半句时胤祥还故意压低了嗓子,紧皱眉头装的无比深沉。
“没大没小。”
胤禛搭在他肩头的手掌掐住锁骨一用力,胤祥半边身子立刻软下来,吃不住劲儿人半靠在他怀里,他握住胤禛的手腕嬉笑着求饶,“四哥饶命……饶命啊!骨肉相残、天理不容。”
胤祥没脸没皮地乱嚷嚷,胤禛端起一杯酒凑到他嘴边抬手就灌了下去。
“咳、咳、咳……”
胤祥涨红了脸,卡着脖子呛的一阵咳嗽,他边咳还在边笑,“四哥整□□上……绷紧一根弦就算了,到家……里怎么也……不多笑笑,弟弟这也是让你开心点么。” “就你鬼精灵事儿多。”
见他扶着桌沿弯腰咳嗽的不停,胤禛最终还得站起来贴到他身边,左手环住他的前胸,右手为他捶背。
“我天生就这性子改不了,敏妃娘娘在世时还劝我凡事别太较真过钢易折,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不还是这样。”
忽然听到自己额娘胤祥悲从中来,一下子收了刚才的嬉笑,双手抓住胤禛胳膊不再说话。胤禛自悔失言,扶着他的肩头也不知该说点什么。
好久一阵沉默,胤祥慢慢地抬起头对上胤禛的视线,轻轻摇头脸上勾起几分笑意,示意自己没事儿。
“我倒不知额娘还跟四哥说过这话,不过话中的道理真的不错。朝廷上龌龊的事多了,你夹在众多势力之中自己也没想去争个名堂出来,要是都放不开难为的还不是自己身子,事儿知道的越少越好。我还不懂四哥,你是一点不对也是看不下眼的。说句大不敬的话,皇阿玛还不是由着他们折腾,他老人家自己的江山都不急,你何必操心。”
胤祥头头是道把朝堂上的自保之道点的透彻,胤禛深知自己的症结所在也承认他说的没错。
“你倒比我还合适在这浑水里混。”
“四哥抬举,”胤祥连连摆手,“道理会说可未必会做。单四哥这份隐忍的功夫我赶着马车也追不上。”
“人总是有点怨恨,我也劝自己当忍则忍,有些话如今也只敢你说说。看的兄弟们一个个跟乌眼鸡似的往一处钻,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我都有心想去坐上那个位置,狠心整治他们一顿。朝廷养了一堆的白眼狼就知捞银子行贿求升官,升了官再捞银子,你说朝廷科举都选了点什么人,十年寒窗苦读,圣贤书都装狗脑子里了。门人、故友、同科、同乡坑壑一气,都认了银子做祖宗。你说就是狗谁给它食儿了也懂得摇摇尾巴念你个好,可他们食朝廷俸禄连个屁都不放,说狼心狗肺都是轻的,一群吃骨吸髓只进不出的饿鬼。”
都说四贝勒刻薄胤祥可算是真真见识到自家四哥的厉害,不过这话也就只能说给自己人听听,传了出去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他笑着打断胤禛的话头,“四哥还是放宽心管好眼前的实在,那把椅子会吃人的。”
“这我还能不懂,不过说说而已。”
胤禛是苦中作乐,心里却明白的很,太子爷还在朝上摆着呢,那些个没眼力的若让皇阿玛知道一个个都整天编算坑害太子,不定得是怎样一番景象,自己护着胤祥也是平平安安的一辈子,把自己打对好了谁也不能从中挑出不是来。
“皇阿玛为你指了玛尔汉家的格格,你看着怎样?”
胤祥翘起腿搭在桌子上,上身后倾椅子只用后两只腿立着,身体带着椅子跟着一晃一晃的。那天送走胤禛他才觉得自己着实有些过分,四哥的话没一句不再理。
“皇阿玛指给的想必不会错到哪里。说起当年要娶四嫂子进门,四哥满意不?”
“你也说是皇阿玛指婚了,哪由得咱们做主,但既已为人夫、为人父就要负起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