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尹心泽

17、第十七章

　　“刘主任，对不起，我……”
　　“好了，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没问题了。”
　　刘主任点点头，“上次的会议并没有什么进展，明天的会议才能决定这个项目。说到底还是需要你们的力量才能完成任务，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好的身体才有好的效率。好了，去工作吧。”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边，拿起杯子走向茶水间。我默默地泡着咖啡，忽然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好些了吗？”
　　我捂着胸口转过身，见识桐哥便松了口气，“好多了。”
　　“感觉你心里有事。”桐哥把脸凑过来死盯着我的脸。
　　“没、没什么。”我笑着摇摇头。
　　桐哥皱着眉头，喝了口刚泡好的红茶，“我可不希望看到顶着张便秘的脸的同事，算了，谁让我这么不可靠呢。”说着，桐哥向办公区走去。
　　“等等。”受不了桐哥用揶揄般的口气对我说话，我向四周望了望，确定茶水间只有我们两人，“你能保证不给别人说？”
　　“我交际圈有限，而且说出去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那个……”我低下头了，仍凭咖啡腾起的云雾扑打我的脸，“昨天带我回去那个男人，你也知道，他向我表白了。”
　　“哦，然后呢？”
　　“你不惊讶？哦，我忘了你是那个。”
　　“你很介意这个？”桐哥放下杯子，两手抱在胸前，“还是说这很羞耻。”
　　“不、不。我没这么想过，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感情，还说要跟他继续做朋友。”
　　“你不是已经下了结论了吗？为什么还这么犹豫不决，甚至可以说在后悔。”
　　“……”
　　“那我这样问吧，你跟他接过吻？还是说……已经做过了。”
　　“这、这个……”我的脸立马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那是因为喝醉了……”
　　桐哥逼近我，“真是因为喝醉了吗，那这样呢？”话音还未落，我的唇就被他给盖住了，吓得我一把推开桐哥，捂住嘴。
　　“哈哈，看你脸都吓白了，真可爱。”桐哥重新端起杯子，“如果你真的讨厌的话，这个反应才是正确的，我希望你能坦诚面对自己的感情。”说着转身离开了。
　　正是桐哥的一席话，让我醍醐灌顶。身体是最诚实的，真实的反应了我对穆元的感情。原本以为是因为和路郁美分手感到寂寞了才会这样做，可昨天我却拒绝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差劲。我拿起杯子，往嘴了灌了一口，“好烫！”

　　“这么晚了啊。”走出办公室望着漆黑的天空，我突然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还得加快脚步。
　　因为上午的事弄得我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桐哥的话一直在我耳边盘旋，反复思考着，以至于看着看着资料就出神了，等弄完出来发现公交车都快收班了。
　　刚走到楼下，就被突然亮起的车灯给吓了一跳。当我转过头看向车的位置时，灯便熄灭了，随即一个人影伴，随着高跟鞋踏在水泥地上独特的声响缓缓朝我这方向走来。
　　“回来得挺晚啊。”熟悉的女声正向我靠近。
　　“你是……”我眯起眼睛，“任佳华？！”
　　“两次都是这副表情，是我长得太惊世骇俗了？”
　　“这倒不是，你找我有事？”
　　“穆远对你表白了吧。”任佳华看着我露出笑容，“你这‘你怎么知道’的表情真有意思，不过我不是来说这些的。”她的表情严肃起来，“我要你放弃他。”
　　“什么意思？”
　　“你知道为什么S公司这样的大企业会找到你们这样破烂不堪的小公司吗？”见我还是一脸迷茫，她补充道，“穆远辞职的公司是哪家？”
　　被她这么一提，我才模糊的回忆起，昨天穆远是有提到他在S公司工作过，“难道这是你安排的？”
　　“还算有点悟性，你也知道明天是最终的谈判，至于是否能成功签到合同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
　　“想必你们公司也很想跨入名企的行列吧，从此你的工资不会容许你再踏入这样破旧的居民楼，漂亮的女孩也会蜂拥而至。这个机会可谓天赐良机，不，应该是人赐良机，希望你能给我个明智的答案。”
　　我愣愣地站在那里，个人的前途暂且不提，同事们、刘主任还有桐哥为这个项目的付出有目共睹。今天却要因为我个人的选择改变大家的命运，忽然发现自己莫名背负了重任，有点无法承受。
　　“我是不会放弃穆远的，我也相信公司的能力，就算失去这次机会，以后也会创造机会，大家的努力是不会白费的。”我差点被自己伟大的说辞给迷倒。
　　任佳华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了，“那你怎么就这么容易接受穆远？”
　　“……也许我以前就迷上他了，现在才明白自己的心意而已。”我撇开头，“不要因为他耽误了你自己，你还这么年轻，长得漂亮，家里有钱，门当户对的好男人轻而易举，所以不要再做这么无聊的事了。”
　　“无聊的事？”她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我就是个傻子，天真的以为自己想得到的就会得到，结果却一无所有。可我第一次将全身心都放在一个人身上，陪着他笑，同他一起难过，他的一切我都深深地印在心底。可是……”她带着湿润的眼睛看着我，“他的心里就没有的我的位置，甚至可以随时忘掉我。我并不奢求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只渴望留在他身边，难道有错吗？”
　　任佳华将头转开，抹掉眼角溢出的泪水，扬起头深吸一口气，重新注视着我，“我再确认一次，你真的不愿改变你的选择？”
　　这样的对话就如同电视上播的智力问答节目，主持人总在答题者给出答案后，反复向答题者确认，直到答题者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主持人的笑容便更灿烂了。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不改。”我坚定的看着她。
　　“真是无可救药的傻子，不过勉强别人不是我的性格，希望你在明天谈判结束后不会后悔。”说完，任佳华便开车离开了。
　　我打开冰箱寻找着食物，除了一瓶番茄酱，什么吃的也没有。我捂着因饥饿而扁下去的肚子，摸摸冰箱，“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我无奈的望向厨房角落的那箱方便面。
　　我熟练地将泡面和料包放入碗中，倒入开水，找来另一只碗盖住。任佳华那张悲伤的脸忽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还以为像她那样的在金屋里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是不会随便屈服的，没想到她会说出那样的话。什么只渴望留在他身边，人是贪婪的，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会有更多的要求，明确自己的心意后，更加坚信这点。可是我已经找不到什么理由去找穆远了，难道真的有缘无分？
　　“呀！”我揭开碗一看，碗里只有面因吸水过度而变得透明的泡面。

作者有话说

　　终于快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