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尹心泽

16、第十六章

　　我顶着晕呼呼的脑袋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家门口，在口袋里摸了好半天，才摸到钥匙开了门，不情愿地转身对身后的穆远道：“谢谢你送我回来，就这样吧。”我正准备关上门，却立马被穆远挡住了。
　　“哦，对了，你的衣服和围巾……”我还没碰到脖子上的围巾，就被一股反力给制止了。因为发烧的缘故，我只有顺着这股力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对不起……”说着，他又加重了力道，我连大气也不能喘了，“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够了，门都还没关上……”我抬起手竭力拉着他的衣服挣扎。
　　穆远默默地抬脚把门关上，“其实我……”
　　话说了一半，他停了下来，我突然紧张起来，心跳加快，如同敲门般的闷响回荡在脑袋里。
　　“我喜欢你。”
　　跟我在梦里听到的话语一样，不过这次更加清晰，沉稳中含有一丝深情。我虽然对此并不惊讶，但是听到这话还是令我的头脑更加混乱了，“我想躺一会儿。”
　　穆远移开床上的乱扔的衣服，收拾好床铺，让我躺在了床上，很快我就睡熟了。
　　当我再次醒来，发现右手被睡在床边的穆远一直握在手里，我动了动手指，想摆脱出来，却把他弄醒了，“你醒了啊。”他用额头靠向我的额头，“好多了，我去给你倒杯水。”我摸摸额头，脸上有些发烫。
　　待他离开后，我环视四周，几乎怀疑是否真的是在自己的家了。我换下的衣服被整整齐齐地叠在床边，书桌上的资料和书籍也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向外望去，客厅的沙发上也有空位坐人了，茶几上也能随意摆放杯子了。最后我的目光停留在窗外晾衣架上的内裤上，我羞得一下子从床上腾起来，突然又想起他在门口的表白，更是让我血气上涌。
　　“怎么了，脸这么红？”正巧被拿着水杯过来的穆远看见。
　　他坐在床边正想摸摸我额头，却被我打开了。“我还想再睡会儿。”我夺过他手中的水杯，一口而尽，又躲入被窝。

　　“味道还合适？”穆远和我面对面坐在餐桌边，看着我喝他亲手做的皮蛋瘦肉粥。
　　他见我一脸嫌恶的看着碗里，“不要光吃皮蛋啊，瘦肉也要吃。”
　　“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吃肉……”
　　“得病后就应该吃点肉，而且……抱你的时候你身上还真没什么肉。”
　　我撇开脸，放下碗，站起身，“我吃饱了。”
　　穆远拉住我的手，“我可以跟你聊聊吗？”
　　见我重新坐下来，他十指交叉，开始了长篇大论。
　　在那个夏日的余热还未退去的九月，穆远第一次踏进了这所重点中学。因为是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进来的，所以班主任很热情的招呼了他，还让他随意选位子，性格孤僻的穆远却选择了一个后排靠窗的位置。上课大多数时候喜欢望望天空，下课看看书本来就是他最满足的校园生活，可就在学校的文化节前，我的一系列行为改变了他自我的校园生活。
　　对于从小就喜欢吃蛋糕，又迫于一些闲言碎语而没有勇气买的穆远，我买蛋糕给他的行为让他吃惊。但跟我慢慢相处后，发现自己渐渐可以放下别人对自己的偏见，坦诚的面对自己喜好。与此同时，穆远也开始关注周围的事物，不过重心还是在我的身上。
　　即使有了这些变化，穆远还是只有我这一个朋友。看着我身边总是有很多朋友，每个都跟他一样称兄道弟，心里不免溜过一丝嫉妒之情。直到在我生日那天带他去了废旧的大楼，看了美丽的日落后，穆远才觉得自己的位置是我其他兄弟无法企及的。
　　嫉妒的心情就被他抛在千里之外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数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特别我看着日落闭上眼时，他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我一脸满足的表情时，有种想要触碰我的欲望。因为周围都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他也觉得应该不对，可有时候还是止不住去摸了，也仅限于头发和脸颊。（我怎么没感觉？！）
　　这种事如果有了第一次，就如染上了毒瘾，会越陷越深。穆远每次近距离靠近我时，就想进一步抚摸我，当我跟其他兄弟勾肩搭背时，他对我的占有欲变得直逼他的理性防线。我们在看日落的天台聊着秦二爷告白的事的那天，他见我睡熟了，反复摸着我的头发都没什么反应，手指就顺着发鬓路过脸颊滑到嘴唇。对我着微张的嘴就亲了下去，碰到我柔软的嘴唇后，突然他的理智将他拉了回来。（混蛋，那是我的初吻啊！）他紧张的看了看我，确定我还熟睡便松了口气。随即强烈的负罪感占据了他的心，甚至觉得自己的行为特别恶心，害怕自己还会做这样不耻的事，便想利用运动忘掉的一路跑回家。
　　“之后，就我就没脸再靠近你了，我怕自己哪天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那……那天你在学校天台上说的那些话不是真心的咯？”
　　“绝对不是真心的，其实脏的是我，但我没想到会伤害到你……”
　　我使劲拍了一下桌子，“你太自私了，你明白我当时的感受吗！”
　　“对不起……能听我说完吗？”
　　高考后，穆远考起了北京某名牌大学，离开了这个城市，心想自己就可以慢慢忘记我了。可就在他大四找工作期间的一天，秦二爷突然打来电话。
　　“穆远，过年的时候能来参加同学会吗？”
　　“……”
　　“对不起，突然打电话喊你来参加同学会，之前都没通知你也是因为沈曦。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可前两天他跟我喝酒喝醉了，提到你的时候一脸要哭的样子，我也希望你们能冰释前嫌。大家都是好哥们，有什么当面说清楚就行了，我们在一旁看着也不是滋味啊。”
　　“对不起，我不能去。”
　　“……是吗……那以后再联系吧。”
　　挂掉电话的穆远，立马打消了在北京安定的念头，回来在S公司工作。穆远解释这样做是希望再次看到我时，能以成功人士的身份展现在我面前。而且，他当时也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然后他在公司里与任佳华相识了，一年后就结婚了，结婚后他才发现她是董事长的女儿，所以之后在公司很顺利的升为了副部长。体验到了富裕的生活，身边也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在外很多人都羡慕他。可他望着别墅外宽阔的高尔夫球场，开始思考自己的生活。所以当他接到秦二爷电话，唤醒了他内心的某种东西。
　　穆远如约来参加了同学会，本以为我会一直记恨着他而不愿理睬，等我喝醉后，秦二爷让他送我回去。就在要分别时，我却抱着他大哭起来，边哭还边喊着“为什么，为什么……”的。穆远刚想安慰安慰我几句，我就吐了他一身。
　　说到这里他忽然笑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
　　我两手抱在胸前，瞪着他，他忙挥挥手，“继续。”
　　穆远回去后一夜没睡，回想着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才有了之后来接我修电脑这出。
　　“原来那个病毒是你自己放的，你这个骗子！”
　　“没想到你现在才发现，你还是没变呢。”
　　“我就说高材生怎么会连个病毒也不能解决，敢情是拿我当人偶玩呢！”
　　“我只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接近你而已。”
　　穆远离婚后就立即辞职了，在南街走时，发现了正在装修的蛋糕店门口的招聘海报，便成了马汀店里唯一的店员。很快穆远就喜欢上了这种，一无所有却过得很知足的日子。稳定下来后正想来找我时，没想到我自己找来了，而且还有了女朋友。这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甚至想放弃了。还陷在失恋的泥沼中无法自拔时，我的电话将他从中拯救出来了，告诉自己无论怎样只要在我身边就好。但就在昨天晚上，我醉后的一吻，让他没有把持不住就发生不该发生的事。
　　“对不起，我不是随性的，我是很认真的在做，也有好好处理，可是……”
　　看着穆远认真的眼神，我低下头，“昨天晚上的事就当没发生过，至于你的感情……我无法回应，我们还是当朋友吧。”
　　穆远苦笑了一下，“是吗……也是，我也该回蛋糕店，马汀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范围内，心脏似乎被人紧紧捏在手里一般，说不出的痛楚散布全身。

作者有话说

　　码字真心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