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幸福，右眼泪水》江*淼

24、二三

　　雨一直在飘飘洒洒的滋润着坚硬的水泥建筑物和没有被水泥建筑物占据的土壤上的矮小或挺拔的花草树木。已经近乎萎靡的绿色，焕发了初夏的丰姿，碧油油的叶子在雨中故作娇羞态。宛如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被自己的男人用沾满汗水的大手抚摸时的忸怩。
　　远处黛色的山峰，隐隐约约的藏在雨幕后，天地茫然如盘古开天劈地前的一片混沌。
　　高楼大厦外的瓷砖，被雨水洗刷的如玛瑙宝石，发出可见可不见，幽幽暗暗的冷光。
　　白洁的脸如灰暗的雨天一样阴郁。我把白洁脸上的阴郁翻译成文字，写在纸上，一个大大的愁占去了整整一个页面。我很想知道白洁在担心什么。
　　豆子趴在玻璃上，望着窗外被雨水侵略的空间出神。豆子的神情和白洁的神情截然不同，一个一脸平静，一个一脸愁苦。
　　“今天晚上回家的时候要挤公交了。”豆子自言自语的说。
　　“坐公交可以早点回家。”我说话的时候看着白洁愁苦的脸孔。
　　白洁的忧愁深深的触动了藏在我心底的怜悯，对于弱者，我一向主张伸出自己的双手，去扶一把，更何况我面前的是一个可爱的女孩。这样的愁容怎能不牵动我的心！
　　“这场雨真讨厌，下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停。”豆子发着小小的牢骚。
　　“白洁，公交到你们家多少时间？”我忽然问，话出口，突然感觉自己问的冒失。
　　白洁茫然的摇摇头，然后又笑着说：“三站，就三站。”
　　做作的表情都是很容易被人看出来的，白洁的变化让我似乎觉得她隐藏着什么秘密，而且这个秘密不会轻易告诉别人。
　　“三站。到我家就三站了？”我反问。
　　白洁勉强的笑笑，说：“和你一起下，走一会就到家了。”
　　豆子眼睛中有让我猜测不透的怪异神情。她静静的看着我和白洁。
　　由于下雨，学校临时宣布最后一节晚自习不上。得知这个消息后，同学们的欢呼声响彻校园。突然爆发的欢呼让我兴奋，我从这个声音中听出了久积学生心底的郁闷。看来大家都喜欢放假，至少欢呼的人是这样想的。当然我知道有一群超然物外的高手反对学校的做法，就是学校宣布周日上课，他们也不会有所表示。在他们的生活中，只有高考和为高考准备的那些书本。在我眼中，他们无异于一群行尸走肉，根本不食人间烟火。下雨，下雪，电闪，雷鸣。都不会影响他们捧着书本咀嚼。如果试卷上有一个小题失分，他们才会双眼黯然失色，带着布满眼睛的血丝，故作痛苦状，一副失魂落魄的潦倒相。
　　我和豆子，白洁在各种号叫声中走下白宫的楼梯。白宫里的号叫致使我想起恐怖片中的配音者，这些号叫的学生决对够资格去充当一个优秀的配音者。
　　在公交上，我暗暗做了一个决定，我要送白洁回家。因为这样的雨夜，我实在放心不下她。不管以前她是怎样在雨夜回家的，我不知道，和我也没有关系。但是现在我碰到了，我不能袖手旁观，我的良知是这样要求我的。
　　这些都是藏在我心中的，我不会告诉豆子我要去送白洁回家。因为我知道豆子是一个任性的小女生，而且极其敏感。让她知道，那我们三人之间将不会象现在这样和谐融洽了。势必要有两个人反目。
　　豆子下车的时候，留给我一个可爱的笑。我对着她的笑容，点了点头，说了声：“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