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光性》素色烟华

3、第 3 章

　　办好了交接手续，陆晗回了一趟老家，出火车站的时候他几乎要认不出眼前的城市了。算起来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家看看了，平日里总是借口着忙，过年的时候也借口假期紧路途远而不回去。所以对于父母，他始终是怀着几分愧疚的，自他察觉到自己喜欢上了林思远之后，他更是有意识地抗拒着与父母的情感交流，怕一个不慎就被父母察觉了。年轻的时候是无措，如今大了成熟了，反倒是因为怕父母年岁高了，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他也曾经想过找一个女子结婚生子，就那么平平稳稳地过一辈子，即使他不能爱上她，但至少可以努力地对她好，但是，他害怕如果有一天对方发觉了自己的心思，问自己为什么的时候，自己无法回答。那个时候，一个人的不幸就会变成三个人的悲剧了，所以他能做的，只有远远躲着回家的日子，敷衍着母亲一次又一次的询问。

　　打了车，报出那个熟悉的地址来。

　　“先生过来旅游？”

　　“不，回家。”

　　“哦，趁着假期回来看看啊，老人家留在老家的伐？现在的老人家也真是可怜，每家就那么一个孩子，长大了就往外边飞，不是有空巢老人的说法么。”司机是个很健谈的中年人，一听是本地人，便改口用了方言。

　　许久不曾听过方言，乍听的时候陆晗居然还有些不适应，好在从小听说惯了，很快便能交谈上。

　　家离车站不算远，到家的时候九点多，正是父亲出外锻炼，母亲买菜的时间。

　　陆晗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暗红色的铁门还是当年的那扇，门扉上面还有自己小时候淘气刻下的字，歪歪扭扭地写着“陆晗的家”，笨拙幼稚，却透着十足的骄傲，记得因为这几个字，他还被父亲暴揍一顿。

　　“晗晗？！”

　　猛然听见熟悉的呼唤，陆晗回过身，就看见母亲垮了个菜篮子站在那儿。见了许久不曾见面的儿子，母亲显得异常的激动，几乎是要哭出来一般，几步跨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好像怕他就此飞走一样。陆晗安慰似地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母亲才像是忽然醒悟过来，抹了把脸就拖着他往屋里走：“走，走，咱们回家！”

　　进了屋，母亲拉了他坐下，抓着他的手就是不愿放：“晗晗，你可算回来了，妈妈好想你啊。”

　　“妈，我知道。”

　　“知道也不会来看看！”

　　“爸呢？”

　　“啊，对，我这就喊他回来！”母亲掏了手机给父亲打电话，“嘟嘟”几声接通之后，母亲便大着嗓子喊着：“老头子，儿子回来了，快些儿回来！”声音里面是压不住的兴奋。

　　挂了电话，母亲又拉着陆晗的手，细细打量，不停地说着：“瘦了。”“怎么都不好好照顾好自己。”又埋怨着他逢年过节都不愿回家。

　　陆晗不发表太多意见，平时的好口才现在却不见了半分，只是淡淡笑了笑，垂着脑袋乖乖听着，偶尔拍拍母亲的肩膀权作安慰。

　　“咯”的一声，陆晗看向门口，发现父亲站在那里，胸口微微起伏，下意识地就站直了，喊了声爸。

　　父亲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冲着陆母喊了一声：“还不去做饭。”

　　“哦，看我这脑子。”陆母忙不迭地点头，按着儿子在沙发上坐下，“妈给你做几道你爱吃的菜！”一边往厨房里走，一边回头看着陆晗。

　　陆晗笑道：“妈我今天不急着走。”

　　老太太这才列出个笑脸来，乐颠颠地进了厨房。

　　陆父踱到沙发边坐下，看了眼陆晗问道：“工作还都顺利？”

　　“嗯，挺好的。”陆晗点头应着。

　　“这次在家呆多久？”

　　“两三天关紧。”

　　“哦。”

　　父子俩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便静了下来，一时之间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起来，申父军旅出身，有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威严，所以彗星从小跟父亲就不是很亲，小时候也许是因为害怕，大了，可能不过是一种习惯罢了。

　　一时找不到话题，陆晗打量周围的装饰，房子整理得很干净，东西摆设什么的几乎没怎么变，还是跟自己离家那会儿一样，只是玄关那儿多了把宝剑，想起前些日子母亲在电话里说的，父亲最近在练的太极剑，应该就是这个了吧。